林衍这次漂洋过海的为爱奔赴是临时起意,掐头去尾满打满算,只能待不到五天。
如此宝贵的五天,对恋爱脑穆大才子来讲自然一秒都不能làng费。他将凡星的录音时间由原本的八小时压*至可怜的四小时,每天吃完午饭后,留给凡星一句“自己好好练”,准时带着林衍走人。
即便只有区区四小时,苦bī的凡星仍在失恋yīn影的笼yinJ下,被迫品尝了各类滋味奇妙的高级狗粮。
这堆营养丰富的狗粮大幅提升了凡星的dòng察力。譬如说,他发现“穆老师好凶”这个在外界看来真得不能再真的命题,在Evan面前似乎不成立。
周三下午三点,专为录音空出档期却被制作人抛下的凡星独自留在录音棚,一脸投入地思考“穆老师好凶”的可证伪x。
最直接的反例就是**穆老师这几天不仅没骂人,还老笑得跟朵花儿似的。
凡星花痴地捧着下巴:穆老师笑起来真帅。
继而失落地叹了口气:可是他只对Evan笑。
他不仅对Evan笑,还会不自觉地给Evan整理头发、偷偷给Evan暖手、仔细帮Evan挑鱼刺。
Evan笑起来也很好看。
可是他最好看的笑容只给穆老师。
他不仅朝穆老师笑时最好看,还会帮穆老师改曲子、给穆老师按摩肩膀、吃掉穆老师不爱吃的菜。
但这些并不是全部。凡星羡慕地想:还有很多微妙的细节。
他们之间的每个眼神、每次呼xi、每抹笑容,都是同步的。
就好像他与他的每缕发丝、每_geng手指、每寸肌肤,都不分彼此。
凡星有点难过,有点嫉妒,又有点诡异的开心,心情复杂地再次打开了《湖与我》的歌谱。
专辑录制工作接近尾声,这是最后一首还没录的歌,凡星已经练了很多天。
他知道上次没唱到位。
凡星之前既不懂什么是“不值一提万尺Xiong境”,也不明白何为“幡然醒悟一寸私心”。然而他与穆康He作的这段时间里,不仅见识到了才华横溢的万尺Xiong境,也有了永无出头之日的一寸私心。
他觉得自己似乎离这首歌近了一点。
凡星放松腹腔,简单指弹了几个和弦,从B段开始轻轻哼唱:
“他有不值一提万尺Xiong境,
献给苍天与大地**”
“他”和“我”,便是“湖”与“我”。
湖有万尺Xiong境,属于苍天与大地。
我有一寸私心,请求湖分我一隅。
凡星来回念了几遍,恍然意识到自己之前的浅薄理解是大错特错。
“湖”是浩瀚卓越的,“我”是渺小卑微的。
这_geng本不是甜蜜的两情相悦。
这是只能仰望的求而不得。
和现在的我很像A。凡星自嘲地笑了笑,闭上眼,沉淀情绪,继续练习B段。
唱到最后一段“他让我泪流不止”时,室nei骤然窜进一阵冷风,穆康推门进来了。
凡星吃了一惊:“穆老师?”
穆康一言不发关好门,靠在门上双手抱臂道:“从头来。”
凡星:“**好的。”
他shen呼xi了几下,指尖弹出两小节和弦过门,缓缓开口唱道:“年少时爱来这里,荒芜世界一隅**”
He格地演唱一首歌,需要歌手事先假设场景,再设身处地地jin_ru场景表达情_gan。所谓“共情”,靠经历领悟,由心力维持,而凡星之前假设的场景纯靠虚妄想象,没有半点说_fu力。
他必须重建。
他也不害怕重建,每次重建都是jīng神涅槃。
尽管凡星仍不理解《湖与我》背后复杂shen沉的心境,但他依托于一份求而不得的惆怅心情,凭借过人天赋,重建出了自己的“湖”。
他的诠释将失落的心情表现得恰到好处,又不失年轻人特有的朝气。
凡星唱完最后一句,穆康严肃的表情缓和了些许,难得道:“不错。”
凡星:“谢谢穆老师。”
“和我想的不一样,但是也挺有意思。”穆康直接说,“现在就来吧。”
他没兴趣探究凡星的理解心路,这属于歌手的个人隐私。
凡星站了起来:“现在录吗?”
“是。”穆康一屁gu坐到T音台前,“今天把这首歌录完。”
“好的。”凡星态度端正,又问道,“Evan呢?”
穆康言简意赅道:“走了。”
凡星傻乎乎地问:“走去哪儿了?”
穆康冷冷道:“回瑞士了。”
凡星火速闭zhui。
“丝毫不会察言观色”和“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坏毛病过了一年仍未改善,凡鲜r果然还需要历练。
获奖无数的资shen穆姓制作人把《湖与我》jiāo给凡星唱不是心血来cháo,之前同邱黎明说的“指望他自己领悟”,也并非毫无_geng据。
凡星心思细腻,声音表现力qiáng,在情_gan展现上有惊人的天赋。穆康比赛时就看出来了“新希望”本领不俗,愿意给凡星机会和时间,凡星也没让他失望。
晚上十一点半,《湖与我》顺利录制完毕,整张专辑只剩最后一点要补录的配唱。
穆康看了眼手机,距林衍起飞已过了六小时,班机飞行距离四千八百公里。
离他**越来越远。
穆康烦躁地关掉手机屏幕,对凡星说:“尽量这周全部弄完,我赶时间。”
录制工作正式结束的那天,陈雪特意带了瓶好酒来,三人一起吃了顿庆功x质的晚饭。
席间,凡星先郑重其事地给穆康敬了酒,又诚恳表示“请穆老师一定带我转达对Evan的_gan谢”。
穆康承了酒:“我会的。”
“没想到Evan Lin都来了。”陈雪_gan叹道,“沾了穆老师的光。”
几人填饱肚子,酒喝了一大半,话渐渐都多了起来。凡星对林衍的简短个人指导念念不忘,不停地对陈雪说:“太神奇了。”
陈雪好奇地问:“怎么指导的?”
凡星:“他弹琴,让我听。”
陈雪:“没了?”
凡星:“没了。”
陈雪:“**”
“还有,他听了一遍就全记下来了。”凡星喋喋不休,“我练了两天,他就听了一遍!”
陈雪笑道:“穆老师?事先给林先生听过吧?”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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