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兆独居了十六年,他本来以为自己会不习惯岑柏言的强势入侵,但这个shen夜,当他因为口渴而醒来,下意识伸手去拿床头的保温杯时,宣兆忽然怔了怔。
——这是岑柏言准备的。
每晚睡前,岑柏言除了给宣兆一个绵长的晚安吻,还会在他床边放一杯温度适宜的水,装在维温时效48小时的保温杯里,这样宣兆半夜渴了就可以不用下床倒水。
床头还有一盏新添置的小夜灯,是一个星球的形状,手掌轻轻一碰就能点亮。
夜灯散发出柔和、昏黄的灯,宣兆垂眸凝视着那个小小星球,细软的睫毛缓慢扇动,有种恍若隔世的不真实_gan。
好像他一个人生活的那些日子已经是上辈子、上上辈子的事情一样。
然而明明岑柏言才搬来十三天而已。
宣兆双手握着保温杯,向后倚靠着床头,指腹轻缓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目光直盯着正前方,仿佛这样他的视线就能够透过墙壁,看到对面那间小屋里正在熟睡的人。
岑柏言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宣兆脑子里突然蹦出来这个问题,于是他眨了下眼,很认真地思考起来。
岑柏言强势、霸道,有些时候甚至称得上蛮横,他用几乎是命令的口吻要求宣兆继续喜欢他,在那个下着小雨的清晨扛着行李闯进这栋烂尾楼,每次_Kiss_时恨不能连宣兆的呼xi也一并吞噬,在宣兆生活的每一寸领地里都留下他自己浓烈的气息。
然而更多时候,岑柏言又无比温柔、仔细和耐心。他把其中一个_F_间布置成了一间小书_F_,书架整整占满了一面墙,两张宽大的书桌相对着靠在一起,宣兆温书时抬头就能看见岑柏言;他在宣兆的_F_间里安上了空T,被褥也换成了和他一模一样的,窗玻璃nei外贴上了保温纸,生怕宣兆受冻;他在桌角、床角这些尖锐的角上都包了软垫,磕着碰着了也不会受伤;厕所里也铺上了防滑垫,上周宣兆_have a bath_的时候跌
倒了一回,岑柏言就一直不放心,这段时间宣兆每次_have a bath_,岑柏言每隔十分钟一定要来敲下门
宣兆想起他很小的时候玩过的泡泡机,轻轻一吹就能吹出无数个晶莹剔透的泡泡球——宣兆的人生里称得上“美丽回忆”的画面屈指可数,吹泡泡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泡泡球串到了一起,被耀眼的阳光一照,泡泡里映出了五光十色的岑柏言。
等宣兆回过神来,他才发现自己唇角上扬——他在笑。
T到制热模式的空T发出细微的声响,宣兆在温热的空气里忍不住想,如果他在一个正常的、美满的家庭里长大会怎么样,他应该也会长成一个像岑柏言这样的人,果敢、张扬、鲜活,下定了决心就一定会行动,对待喜欢的人像保护最珍贵的宝物,有很好的人缘,在人群里就是明亮的发光体。
扬起的唇角忽然僵硬,脑海里的泡泡一个接一个“嘭”地破裂。
“可惜我不是岑柏言,”宣兆想,“我为什么就不是岑柏言呢?”
宣兆仰起头,shenshenxi了一口气,半晌,他拿起遥控器,关掉了空T。
人在温暖的环境里待久了就无法适应寒冷,会变得j神恍惚、头脑不清,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幻想。
小屋里的空气渐渐变得冰凉,宣兆无声地靠坐在床头,告诫自己必须时刻保持清醒。
岑柏言和暖气一样,都是容易让人沉溺的东西。
“嘶——”第二天清晨,岑柏言推门进来,立即倒xi了一口凉气,皱着眉说,“你空T呢?”
宣兆在被窝里动了动,伸出一只手,睡眼朦胧地说:“昨晚上热,就关了。”
“热个屁热!都快零下了还热!”岑柏言大步冲上去,一把抓住宣兆的手塞回被窝里,拿起遥控器把室nei温度跳到28度,斜觑着宣兆,没好气地说,“这么耐寒,你是爱斯基摩人造的花瓶吧?欢乐谷里边不是有个冰雪世界吗?把你送里头去和企鹅作伴呗?”
“”宣兆投降,“我错了。”
岑柏言拍拍宣兆的脸:“算你识相。”
宣兆早晨睁眼后有些犯晕,迷糊了会儿才反应过来:“你怎么进来的?你又偷我钥匙了?”
岑柏言脸不红心不跳,理直气壮地说:“我是你男朋友,我拿你的钥匙能叫偷吗?”
宣兆从鼻腔里淡淡地哼了一声:“不问自取就是贼。”
“那我以后不偷了。”岑柏言说。
宣兆还诧异他这回怎么这么讲道理,抬眼就见到岑柏言从口袋里摸出一串钥匙,挂在手指尖上得意洋洋地晃了晃。
宣兆眯着眼:“什么东西?”
“钥匙A,”岑柏言快速眨巴了几下眼,笑得很不正经,“我刚出去买早点,回来路上遇见一个摆摊的锁匠,顺便把你这屋的钥匙配了两把。”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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