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泉先之乐。

是泉先从未对他唱过的歌，老太监默默低下了头，皇帝原本连发丝都透着惬意，而现在那点周身的放松被缓缓收了回去，朝服笔挺，面无表情的眉头舒展，满宫的宫女侍卫连呼吸都控制住了，扫袖的手指缓的如烟如雾。

皇帝扫了一眼腰间玉珏叮当的束腰宫女，宫女俯身下跪，叠手向前叩首，几乎是瞬息之间就完成了下跪磕头的动作，整套动作翻腾巨大，却毫无声音，皇帝收回了垂首的目光，抬脚从她身上跨过，一旁的老太监疾步跟上，无声的回首使了个眼色，侍卫捂着嘴将宫女拖了下去。

“他这是在给谁唱歌？”

小鲛人整整唱了七天，唱到最后的时候，只有他自己能听到自己的歌声。

第八天，他交出了一只笛子，一只通体雪白，只有顶部镶嵌了两颗小小石头的玉笛，笛子的材质上好，放在阳光下会有金色穿透，只是那两块石头委实有点难看，灰白白的两块，没有什么光泽，一点也配不上那根玉笛，只是不知道泉先用了什么办法，将这两块石头嵌进了玉笛，竟分毫看不出痕迹。

皇帝拿着那只玉笛很满意，那是他梦寐以求的“牵绕。”

喜欢一个人，讨好一个人，亲近一个人，最能让这个人开心的不就是去满足他的心愿吗？他得偿所愿便会喜笑颜开，便会知道你的真心，便会如你亲近他般亲近你。

难道不是这样吗？

小泉先对这个问题已经思虑许久，终于有一天没忍住提笔写在纸上，问了每日带人送饭的陈公公。

老太监看着纸上娟秀小巧的字，暗暗赞叹了一番泉先的学习天赋，短短几月已经能写出如此字体，很难想象前段时间他还是歪七扭八的稚童手笔。

湖泊泉先一族与深海鲛人一族是两个族群，泉先天性纯良与鲛人的好斗嗜血完全不同，但本质上还是隶属同一个先祖，故而小泉先也把那只鲛人当做自己的族人。

这两族除了性情不同，其余还是大大相似的，例如两者都心无杂念，学习一些事情也很快，掌握的熟练，可也正因为此，他们学习情感反而不如学习技能来的通透。

老太监想了想皇帝陛下已经近半月未曾来过这，白日未曾再带小贵人去御花园看花，夜晚也未再临幸过他，甚至于半月前那场大殿的哭泣求饶声皆是他们的幻觉一般。

老太监暗叹一声自古帝王多薄情，面上还是那副带笑的样子，招了招拂尘，后面捧着食盒的宫女鱼贯而入：“陛下自是惦记着小贵人的，只是近日公务繁忙，陛下实在是抽不开身，小贵人且等等吧。”

小泉先看着面前各色的吃食，有点失望，皇帝虽然避而不见却吩咐下来，一丝一毫不得亏待这位颜色平淡，连个封号品级都没有的人，唤他一声小贵人也是陈公公无可奈何之举，陛下带了一位入宫，行后宫之事，却无后宫之礼。

陈公公也着实纳闷，这位贵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

只是，天威难测。

陈公公捧上一盏酸梅汤：“这酸酸甜甜的最是解暑，是特意带来的。”

小泉先笑了一下，欢欢喜喜的接过冰镇过的汤，他一贯生活在水底，倒是真未过过如此炎热的日子，天真的人最容易哄，一碗不知谁吩咐下来的凉饮便能被哄的开开心心。

陈公公见人缓和了，作揖便退下了。暑期炎热便会特赐冰镇冷饮解暑，这是一贯的规矩，也是皇帝对后宫的恩赐，所以他并不算哄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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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未曾来过的皇帝陛下，终于在小泉先左期右盼中姗姗来临，小泉先很高兴，圆圆的杏仁眼都笑成了小月亮，听到通报颠颠的跑到宫门口迎接他的皇帝哥哥。

未曾交出牵绕之前，他怕皇帝，是因为皇帝会冷着脸训斥他，责骂他，还会伤害到他的族人，而现在，他已经交出牵绕了，他的皇帝陛下也该变回皇帝哥哥了，会跟原来一般对他好，对他笑，还会给他带来各色的花瓣点心。

还会在阳光洒下的时候，带他去看花。

皇帝来的时候果真不是冷着一张脸，柔化了棱角，像是春风拂过，温柔可亲，小泉先冲过去抱住他，张口却并未出声：“皇帝哥哥。”

皇帝自然看见了他的唇形，笑着揉了揉他的头随即又皱了眉：“嗓子还没好？”

小泉先立即从皇帝的怀抱中起身，有点心虚和不安的拿出之前被问过好几次同样问题而写下的回答：“唱歌太久伤了嗓子，要养一段时间。”

皇帝揉了揉他的头：“好好养着，我派御医每日来看诊。”小泉先左顾右盼的不肯看他的眼睛，又掏出了一张纸：“皇帝哥哥特别喜欢我的声音吗？”

皇帝看完抬头正对上小泉先偷望他的目光，满是期盼中夹杂着一点点担忧，皇帝以为他是怕自己医治不好他才如此紧张，搂着他的肩带人进殿：“世间怕是再无如此动听的声音了，朕自然喜欢，朕会给你好好医治的。”

小泉先点了点头，也没顾上皇帝看没看到，第一次自顾自的沉入了自己的情绪。

皇帝以为小泉先是因为自己长久没来而落寞，随即吩咐：“把东西搬上来吧。”陈公公随即命侍卫将东西搬进了大殿。

那是一盆花。

花瓣纤细艳红，一点红蕊，无一片绿叶，根植于一颗石头中，艳丽无双自也奇异无比。小泉先从未见过，欢喜的跑了过去，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的看了一通，然后转过头笑眯眯的看着皇帝。

皇帝自然是明白他这是要问花的名字，只是这花被上供的时候，他对花花草草并不在意，自然也无心细听。

此刻自然也答不上来，幸好陈公公是个人精，上前笑道：“这是西域进贡的美人笑。花瓣犹如美人曲线轮廓而得名，且有一处奇异的地方。”

老太监故意顿了顿，引得小泉先好奇的目光追随，皇帝见他这样子也乐的开怀，笑骂道：“别故弄玄虚了，说吧。”

陈公公作揖告罪，才继续诉说：“这花只生长在特定岩石中，且这一生，花不见叶，叶不见花，花期极短，这可是陛下特意养到花开给小贵人的惊喜。”

最后一句无疑是锦上添花，小泉先眼睛闪闪发亮的掏出纸笔，大大的写上：“谢谢皇帝哥哥。”

借花献佛的皇帝根本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天下珍宝都是他的，正巧碰上花期和等待花期送人都是同一盆花而已，就算没了这美人笑，还会有美人泪，美人容，从他这拿出来的东西自然便是他的恩赐，也算的上他的心意。

他对小泉先的示好收的心安理得。

小泉先围绕着花打转的时候，并未发现满寝殿的人已经悄无声息的退了出去，只留他与皇帝两人。

他太喜欢花了，从前在水底的时候，他会在水面偷偷捏着触手丝滑，比水还要轻柔却又具有韧性的花瓣想着，是什么样的天地灵物才能衍生出如此神奇的物质，他曾经尝过那粉嫩的一小瓣，有点苦有点涩，却又带着一丝香甜。

是他没尝过的味道。

他轻轻凑上去，小小伸出舌尖，想尝尝这株红色的花瓣是什么味道，柔嫩的舌尖还没碰到花瓣，小泉先便被人拦腰抱进了怀里，撞在了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带着热气的呼吸喷洒在他耳边，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怎么？你还想尝尝？”

突袭成功抱住人的皇帝心情很好，软玉温香在怀，可以为所欲为。

他的指尖带着冰冷的空气伸进小泉先的衣领，顺着曲线来到胸膛，将那一点柔软慢慢揉捏到坚硬挺起。

被人玩弄的滋味不大好受，小泉先弓起腰腹躲避皇帝的手指，却把自己更近的贴送给皇帝，皇帝的胸膛紧紧贴着他，闷闷的笑着，带着两个人的身躯震动：“躲什么？又不是第一次。”

言语动作把小泉先带回那痛苦不堪的一夜，那种撕裂的疼痛好像有人把他的鱼尾劈开，他面色惨白的想幻化出鱼尾，期盼躲过一劫。

皇帝细细的吻在他的后颈，带着难以言说的欲望：“你不是问陈公公如何讨好一个人，现在朕给你这个机会了，你怎么反而这么不识趣那？”

小泉先撑着皇帝的臂膀挣扎的动作一僵，难道欢喜不是两个人一起开心分享，而是让另一个人欢喜是要自己痛吗？

他看着面前盈盈发光的美人笑，陈公公说这是难得一见的珍品，是皇帝哥哥特意送给他的。

自己见此物此花无比开心，是不是也意味着皇帝哥哥是忍痛割爱送给他的，实则他心里很不舍很难过，却赠与他，博他一笑。

皇帝的手已经伸到了下面，他揉了揉紧闭的小穴，丝毫不顾自己的动作会对于还未动情的小泉先带来多大的痛苦，而抓着皇帝手腕的修长手指，却已经撤开，垂搭在皇帝的臂弯中，再未挣扎。

干净清爽的地方被皇帝粗鲁的揉开个小口，并未有什么液体溢出，干涩炙热，皇帝没有耐心给他做前戏，甚至都等不到它稍稍湿润，便急不可耐的伸进去一指，小泉先扬起脖子无声的尖叫了一声，他的嗓子倒的彻底，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皇帝动了两下，发现温热柔软的内壁死死的咬着他，他皱眉有点嫌弃：“怎么这么紧？”男人的欲望来的又急又快，他无心照顾泉先的感受，甚至试探性的开拓也只不过是为了让他能顺利进入而已。

皇帝的欲望急切又粗鲁，小泉先被按在那盆花周边的栅栏上，双手撑着木头，软着双腿不让自己倒下去时，心里有些害怕，他看不清皇帝哥哥的容貌，也感受不到他的温柔。

他摸摸索索的去衣袖里掏出纸笔，想问问他的皇帝哥哥，可不可以让他看看他。

可他才刚刚直起腰，那股调整姿势而远离的热源便紧紧贴了上来，与此而来的还有猛然闯入他身体里的粗大。

小泉先被撞的猛然往前一倾，差点栽进花盆，皇帝不满的啧的一声，这条鱼真是他见过技术最差的人，长臂一伸，将人捞回来，狠狠的按在了那个折磨他的器物上。

小泉先背对着他，荧润的珍珠滚落下来，一颗一颗全都砸在了美人笑的石头上，叮叮当当的清脆声代替小泉先的哭叫充满了整个房间，他整条鱼被从中间劈成两半，想逃却被压制住了所有的挣扎。

皇帝啄吻着他光洁裸露的后背，在上面密密麻麻的盖上了自己的印记，像是在向谁宣誓主权。

他并不在意小泉先的感受，他只关注它的归属。

这一夜皇帝的性质格外高昂，翻来覆去的折腾着小泉先，他从未见过的姿势，玩弄，一件件的尝试过来，整座大殿的隐秘处都能找到他的眼泪。

他哭哭啼啼的想要求饶，却被皇帝一下一下撞进身体最深处。

他想逃跑，便会被人拖着腰捉回来，一下一下打着柔嫩的臀肉，看着粉嫩的肉体染上一片凄惨的红，被玩弄的合不起的下体，会在接连震动下，艳艳的穴口小股小股的吐出带着血色的乳白液体。

凌虐的人至此，呼吸一紧，便又把人反转过来，抬腿冲了进去，而身下的人除了瞪大了眼无声的流泪外，已经完全失去了神智。

天色微亮的时候，小泉先短暂的清醒过一会，是温暖的臂膀抱着他，轻啄了一下他的额头：“好了，好了，都结束了，乖乖睡一会。”

都结束了吗？他报答完皇帝哥哥了吗？可以休息了吗？

是不是明天就可以跟原来一样，让皇帝哥哥带他到处赏花，到处去见奇奇怪怪的东西，甚至可以去见见兄长。

这次他已经长了记性了，他不会让皇帝哥哥在送他他的心爱之物了，他可以一同与他去看，就不必付出这样惨痛的代价。

以为重新回到原来的小泉先，安然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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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早醒来的时候，皇帝哥哥一定会变回原来那个在水潭边哄着自己的人的，相遇那个夜晚，月光就像太阳一样明亮，虽然皇帝哥哥身上是掩盖不住的血腥味，却手里捻着花瓣那么温柔的问他，要不要和他一起去人间。

繁华如花，绚烂热闹的人间。

还有一个第一次见面就全心全意信任他，愿意与他意念交流的人，他没拿奇怪的眼光看他，也没拿那些恶毒但其实意思他都明白的言语骂他，这个异族的人，待他真的很好。他说，祖训在此，我不能跟你走，但我可以去找你。

可后来却还是皇帝哥哥先找到了他，在别人的渔网里，皇帝哥哥这次是白衣，很干净没有褶皱，跟那夜的狼狈一点也不一样，却依旧很好看，很温柔，皇帝哥哥不仅救了他，还带他认识了盟主兄长。

小泉先睡去的嘴角都上扬着弧度，是不是再次醒来，皇帝陛下是不是就会再次变回哥哥。

而清洗干净的皇帝陛下已穿戴整齐回到自己的宫殿，天色才微亮，他还能休息一会。

只是踏进宫殿的时候，皇帝便警觉的顿住了脚步，一个立在光与影交界处的男人，带着半面面具，露出一双眼形姣好的丹凤眼：“好久不见，兄长陛下。”

皇帝屏退众人：“你无事不登三宝殿，这次来又有何事。”

来者吊儿郎当的不正经，与皇帝陛下的关系实属亲密：“兄长就这么不欢迎臣弟吗？一母同胞的双生子，其弟为影，入江湖为魔教魔头，就是为了朝廷平衡江湖势力，偶尔来看看兄长，还要被陛下怀疑图谋不轨，臣弟甚是难过。”

说完又装模作样的抹了两滴并不存在的眼泪。

皇帝不为所动：“不说就滚。”

教主收了衣袖，耸耸肩：“兄长陛下真无趣呀，不过臣弟所来确实有事。”

皇帝了然的坐下，斟了杯茶。教主继续说道：“听闻兄长寻得一件宝物，臣弟想借来玩玩。”

皇帝放下茶杯，看着他并未说话。两人这么对持着，谁也不肯先开口示弱。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教主更深的躲进了阴影，他突然笑了起来：“我知道兄长得到了心心念念的牵绕，自然也不会夺人所好，不过想要的东西都得到了，那么东西也就无用了吧。”

皇帝揉了揉眉头：“你要那条泉先？”

教主抚掌：“兄长甚得弟心。”

皇帝有些为难，这么娇柔的人本就少见，何况身份还是个更少见的泉先，粘人的时候会甜甜的唤人“哥哥”，撩扣珥栮司伶戚兒馏旗鎏骝进裙信赖一个人的时候满心满眼都是他，单是那副样子便能满足一个人征服欲，更何况身体又那么特殊，玩起来也过瘾。

他看了一眼眼睛眯起来的教主，那双眼像是在看他自己，他突然笑了：“好，我给你。”

这条泉先再稀少也不过是个玩物，原来还算个珍宝，可它已经交出了牵绕，唯一的傍身之物，被人渴求之物已经得到了，它也就没什么用了。

为了这么一个东西，破坏相辅相成的兄弟关系，实在不划算。

皇帝笑着加了一句：“不过只能六个月，六个月后你要给我送回宫中。”

教主笑的无邪：“当然，我的兄长陛下，玩物当然要轮流玩才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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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泉先睁开眼前晃晃荡荡的不像是在寝殿，甚至空气中的味道也不是他熟悉的皇帝哥哥的气味，清冷的空气中是陌生的味道，他猛然睁开眼便对上了一张带着面具看不清容颜的脸。

他尖叫却未有声，不顾浑身的酸痛挣扎着就要从陌生的马车冲出去，教主轻轻松松便把人捉了回来按在塌上：“小美人，怎么一见本座便要跑？是本座吓到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