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去秘境这一趟,宁护法再没有回来。
此事算是个小概率意外事故,但仍然时不时会发生一次。季长生抽抽噎噎地偎在郎惟怀里还原案发现场,当时山巅只有他和宁恕之两个人,附近刷怪的弟子惊动了秘境天堑nei的上古灵兽,咆哮着朝他们两人袭来。宁护法尽忠职守,替他挡了一记,自己却本命剑碎裂掉下山崖,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季长生演戏就要演全tao,悲痛yu绝地跪下来:“宁护法是为救我而死的,弟子实在没用*”
“你当然没用。”郎惟听完淡淡一掀眼皮:“你位列天玄宗首徒一行,遇到危险半点反应都没有,只会把护法推出去替你涉险,我看你的修行都修到狗肚子里去了!”
季长生听到“推出去”那三字心微微一提,一时怀疑郎惟是否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真面目,只好惴惴地把头埋得更shen:“弟子甘愿领罚!”
他听到无常道主发出那种令人齿冷的笑声:“好A,作为天玄宗弟子,你此番失职责不可逭,应当去天堑谷底给宁护法守灵十年,此生再不得入仙门。”
这话听在季长生耳朵里如堕冰窟,手止不住地抖。
但旋即,郎惟口风一转:“可是作为季长生,我舍不得你。”
长生抬起头,只见那人眼中翻滚着惊涛骇*,那是浓得化不开的情绪在彼此翻搅吞噬,这里面有多少是对宁恕之的,有多少是对自己的?季长生忍不住想,渐渐地他看到其中一种压过了另一种,悲恸地平息下来。
他知道自己赢过那个死人了。
“此事我不会将你交给天玄长老,就留在我门中处置。恕之他*他nei外皆无亲属在世了,也好,算是少了牵绊。”
长生不愿再见他为宁恕之伤怀,故意岔开话题道:“那师尊是要亲自责罚我?”
郎惟挑眉:“你什么喜好我还不清楚么?我罚你等同是奖赏你。”
此事传出去,外人对天玄宗颇有诟病。无常道主如此溺爱幼徒,外门修士的尸骨尚下落不明,此案原委也多有疑点,可郎惟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按下不表,甚至没有在场面上给天下人一个交待的意思。
关于无常道主和他这个徒弟的关系众人也多有揣测,这些风言风语传到正主耳朵里,季长生非但不生气,反而暗暗高兴。他就是要郎惟大张旗鼓地宠着他才好,这是他两辈子应得的。
只是郎惟虽然和他好,却仍有些私人领域不让他触碰,比如那个丹室shen处的密室。长生只知道他会去里面处理一些危险步骤,或者像杂耍似地从密室里拿出珍贵药材,除此之外一无所知。
不过这日,他偶然得到了一个机会。他借口传掌门的消息来找郎惟腻歪,见郎惟进密室不知做什么去了,密室门外常年封锁的迷阵却忘了开。
他当即就动了念头。一开始他还有点面对师尊本能地发憷,可转念一想,道侣的东西不就是他的东西,况且他还是他唯一的徒弟,往后什么都是要传给他的,这么一想逻辑便通顺了,迈进门的脚步都带了几分理直气壮。
迷阵在他身后散去,刚一踏进密室季长生就_gan觉到扑面而来的寒意。郎惟的住处每天烧着大量灵石保持着温暖舒适的环境,可这间屋子却像是Nakedness地暴露在外面的风雪中那样冷。长生的炼体修为还没到冰火不侵的地步,他搓搓手臂,悄悄向nei走去。
映入眼帘的景象让季长生有些困惑。这似乎是个丹室,但他又没见过这样的丹室,整个空间呈现一只倒扣过来的碗形,中心穹顶高得看不出距离。许多高矮胖瘦形状各异的大型法器伫立在丹室四处,排布远看像一副山水静物画,长生上前摸了摸,触手冰凉温润,尽是寒玉做的。
寻常丹室里必备的火炉却不见踪影,长生四下逡巡,瞥见一簇蓝焰从地上划过,他连忙抬脚,这才发现脚底的地面藏着许多透明的甬道,至多不过两掌宽,上面覆着薄冰般清透的琉璃,甬道nei一条条炽热焰火像训练有素地游鱼似地被归顺着向前流去,彼此分离、碰撞、激出火花后渐渐汇He往一处去了。季长生朝那个方向望去,那是整个丹室的中心,碗状穹顶的正下方,此刻不知为何被一片浓雾笼yinJ着。
丹室四下空无一人,他迈开tui朝那个方向走去。
只是越靠近去,那些浓雾就像活了一样越聚越拢,固执地团聚起来遮挡中心的秘密。这十有八九是郎惟亲自设下的禁制,季长生想,师尊,你到底在遮掩什么?有什么是不能给我看的?
那雾团最后简直是故意往他脸上跳,他不得不一手掐起风决,不断挥开眼前的浓雾才能前进分毫。穹顶下的东西渐渐在他面前显出轮廓:那似乎是许多矗立的圆柱,整齐地一圈圈排列着,每一_geng雕琢都十分j巧,*的中段外覆盖着透明琉璃,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悬浮其中。
雾团见阻止不了他前进,势头一转,打算去遮挡石柱里的东西。季长生可烦死这些附骨之疽似的禁制了,赶在它们之前快步向石柱冲去,却突然间脚下一空,整个人将将栽倒下去!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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