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森特借马丁的手机去打电话,肖恩走到安瑟面前捧住他的脸,“眼睛红成这样,那个人欺负你了?”
“没有,他还帮我扛木头来着。”安瑟哪好意思说自己被吓到差点哭鼻子,低头躲开肖恩的手把木柴堆好,“急救包是不是在车上?他的伤口得赶快消毒。”
肖恩刮掉他眼角的水渍,掏出车钥匙扔给他。
“嘿。”
安瑟停下脚步回头:“什么?”
“你知道我会保护你,对吧?”
安瑟大笑,“天啊肖恩,你好gay。”
肖恩恼羞成怒:“去照顾你的史密斯上尉吧,宝嘉康蒂。”
安瑟背过身比了个中指。
马丁假装切火腿,眼角余光偷偷瞟着那位新加入的登山客。
奥莉薇亚给他出主意,“等下他来还手机你就加他IG。”
马丁收回视线压低声音,“万一他不是呢。”
奥莉薇亚配合他一起小声bb:“你的gay达失灵了?”
“说不好。”马丁犹豫道,又鬼鬼祟祟瞟了一眼,“不过他真的很辣。”
“废话。这种极品要不是泰特在我就上了。”奥莉薇亚煽风点火,“管他是不是,就当交个朋友。”
泰特委屈:“亲爱的,你刚刚还夸我是全世界最性感的男人。”
“你闭嘴。”
安瑟拿着急救包面无表情地从脱口秀三人组身后路过。
文森特举着手机转了几圈,无奈叹气。
“怎么样?”安瑟从他后面探了个脑袋出来,“联系上家里人了吗?”
文森特给他看了下屏幕,“信号太差,电话打不出去。”
安瑟皱眉,掏出自己的手机。一格信号都没有,比马丁的手机还惨。
“先上药。”他对文森特说,“等下借其他人的手机看看。”
他让文森特蹲下,拿双氧水清洗了伤口,涂上消炎药再把纱布剪成小块把伤口包上。一些细碎的擦伤好处理,但另外还有两处比较严重的伤口。一处是脸上狭长的划伤,安瑟弯腰托着文森特的下巴凑近,拿小镊子一点点把伤口里的石屑挑出来。
奥莉薇亚从偷偷摸摸到光明正大看戏不过就几分钟。看着越凑越近的两个人,她遗憾地拍拍马丁,“这么好的机会,让直男去真是浪费了。”
安瑟把文森特的裤腿卷上去,看到他小腿的伤时嘶了一声,只觉得自己腿上也隐隐作痛。
这处伤口不大,但是很深,还渗着血。难为文森特还能一路跟回来,走路甚至看不出异样。
他用绷带一圈圈缠住他的小腿,“这是怎么弄的?”
文森特苦笑,“我也不知道,当时一路滚下来,没死算是上帝保佑。”
安瑟有些怀疑这处伤是利器造成的,因为切口十分利落,但是按文森特的说法,也有可能是撞到了锋利的薄岩上。
他抿着嘴把绷带绑好,低头在急救包里翻抗生素。
一朵紫地丁被风吹得飘飘忽忽飞过来,正正挂在安瑟头发上。
文森特伸手把它摘下来。
安瑟感觉头发被动了一下,抬眼。文森特拿着花歪头看他。
奥莉薇亚倒吸一口凉气:“操,这个‘史密斯上尉’绝对不是直的。”
马丁撑着下巴叹息:“就算他是弯男我也没戏了。”
泰特直男疑惑:“什么跟什么?怎么就不是直的了?”
安瑟把抗生素喂了,架着人回帐篷里休息。他自我感觉良好,不知道巨大的体型差让他看起来不像照顾伤患,反而像被伤患裹在怀里。
“我去把手机拿过来,你在这等着。”他对坐在帐篷里的文森特嘱咐。
安瑟找了一圈,发现这地方的信号就是如此糟心,所有人的手机都在苟延残喘,连发短信都勉强。
安瑟的焦虑指数骤升。
他举着手机到处转悠,可惜除了自己转得头晕眼花之外没有任何改变。
肖恩安抚他:“一晚上而已,我们明早就走。”
他们本来预计要待三天,不过因为碰上了文森特,又联络不上外面,便决定第二天一早返回,送文森特去镇上的诊所。
安瑟还是发愁,“玛丽今晚打不通电话一定很担心。”
玛丽是肖恩的妈妈,安瑟的小姨。不同于泰特他们三家父母的放养,华裔母亲对孩子在外的行程总是会多几分关注,可惜肖恩也是个有主见不耐烦被管教的,到最后每天报平安的任务就落到了安瑟头上。
“她打不通我们的电话肯定会去问其他人,奥莉爸妈来过这,应该知道这地方信号不好。”
肖恩都说到这份上了,安瑟也不想显得过分神经质,于是打起精神跟其他人一起准备晚餐。
考虑到只呆一晚上,众人把所有食材都搬了下来,也不管有什么,通通切片串在铁签上,撒上调味料上火烤。安瑟另外拿了个小锅,把泰特抓的鱼杀了,放了点蘑菇、薄荷和盐进去煮汤。
不说本来就在生死关头滚了一圈的文森特,就是他们五个也累了一天,一时间只有埋头苦吃的声音。等到终于垫饱了肚子,一行人才有余裕围着咕嘟咕嘟的汤锅闲话。
“所以你们是来毕业旅行的?”文森特问。
马丁:“不,现在顶多是预热。”
奥莉薇亚:“毕业旅行下周才开始,我们计划从德国自驾到西班牙。”
泰特:“肖恩和安没法和我们一起,他们要回中国,所以我们决定走之前来这玩玩。”
文森特挑挑眉,“肖恩不是加州人吗?”
“他和安是表亲啦,回中国是去探亲。”
“其实安和我们不是一个高中的,不过肖恩经常带着他玩,玩多了我们就熟了。”
“嗯?”安瑟和肖恩去拿棉花糖和啤酒了,走回来时正好听到自己的名字,顿时警惕道,“你们在说我坏话?”
“我们在夸你小小年纪勇闯美利坚。”奥莉薇亚一面呼噜他的头毛一面接过棉花糖,泰特帮她一个个串在签子上烤火吃。
“听上去就不是什么好话。”安瑟嘀咕。
瓶盖被一个接一个起开,麦芽香弥漫开来,马丁举着一瓶科罗娜大叫:“现在是啤酒时间!”
安瑟跟着大家一起欢呼完才想起来:文森特还带着伤。他不想扫兴,只是悄悄提醒了一下对方,他的身体状况不适宜饮酒。他知道自己这种性子有时候会被人嫌弃多管闲事,也做好了被婉拒的准备,没想到文森特马上就放下了酒。不管他是不是碍于教养,安瑟都因此好感大升。他索性也不喝酒了,换了苏打水坐到文森特旁边陪他一起看热闹。
另外四个人围着简易的折叠桌玩beerpong,几轮拼酒下来,啤酒迅速消耗一空。大概是喝到了兴头上,又一轮比拼结束后,马丁从包里翻出了一个小密封袋,“想不想尝点好东西?”
安瑟一开始没反应过来,等看清里面的东西后心下一沉。
他几乎是从木桩上跳起来,“肖恩!”
肖恩迎上他严厉的目光,本来喝得有点晕乎乎的脑袋顿时清醒过来。他举着手大叫:“我不知道,我发誓我没碰过这玩意。”
安瑟舒了口气,看向被他的低气压吓到的另外三个人。
他知道这几人一向爱玩,但是他们玩得很有分寸。他们也知道他不喜欢这些,和他在一起的时候连叶子都不飞。他一直为自己的朋友自豪,但是现在他不确定了。
马丁被他的目光刮过,哆嗦了下立刻把东西上缴,附上呈堂证供:“这、这是别人给我的,我还没嗑过,我只是好奇……”他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低下头老实忏悔,“我错了,我道歉。”
安瑟做了个深呼吸,尽量让语气显得不那么僵硬:“马丁,我无权干涉你的选择,但是我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
“我知道。”马丁低声说,主动上前抱住他,“你不和毒虫做朋友的。”
没人注意到的角落,文森特把安瑟的苏打水换了过来,不紧不慢地用牙齿咬开瓶盖,就着场中争吵又和好的一幕戏,舌头卷过瓶口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