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渐渐来到了黄昏。
这一轮游戏的时长比第一轮长了许多,而且因为游戏nei外的时间流速不一样,人们很快就_gan到了恍惚与不习惯。
不过温师那群人并没有再次发动进攻,这让他们度过了难得的平静时光。很多人坐在原地休整。
片刻之后,学校外面忽然传来一阵*乱的声音。有人将消息传递过来:外面来了一群敌人,为首的是一个年老的男人。
是温师亲自来了?
他居然也jin_ru了冰狱?
这么一想,余泽也有点好笑。简于生居然不仅把普通人拉入了游戏,还把这些木偶师也拉了进来。
而且还jin_ru了同一局游戏**
肯定是简于生故意的吧,这样的恶趣味。
于是简于生和温嫋一起去了外面。温嫋说她厌烦了温师不停的追杀,她想做个了断。她的确使用了温师的nv儿的body,这一点不可否认。
而简于生原本不想让余泽一起出去,但是余泽还是硬要跟上来,最后简于生也只能无奈地同意了。
果然是温师来了。
温师现在用的是老人的外表,和余泽此前在冰狱中见过的一样。不过此时的他面目*鸷shen沉,让人有些畏惧。不少玩家都聚拢在周围,窃窃私语。
温嫋上前一步,在众人的注视下,她说:“这是我们第一次见面吧,温师。”
她依旧是那个神情怯怯懦懦的小学nv教师。
但是就在这一瞬间,在温嫋与温师对峙的一瞬间,余泽_gan到了些许的异样。
这不对。他想。
在简于生的口中,温婼是被温师娇宠长大的nv儿。她甚至可以每次出门都换一个木偶。她的本体,不应该是这样的。怯懦、温柔、弱小。
**为什么每个木偶都会有固定的x情?就像是一张贴在脸上的假面,撕也撕不下来。
就比如简于生,为什么他每换一个木偶,都会换一种x格?
余泽突兀地就_gan到了一丝不安。他一时有些走神,当他回神的时候,温嫋与温师的对话已经进行到另外一个阶段。
“你为了你的nv儿来找我?”温嫋冷冰冰地说,“我觉得你不是这样的人。”
这像是将温师指控为一个残忍的人,而温师对此不以为意。他的目光划过简于生,最后又回到温嫋的身上:“如果你不相信这个理由,我也可以给出另外一个理由。
“什么?”
“为了一句话。”
温嫋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这个年老的木偶师。
温师说:“每个人的灵魂上都有针脚。”
这个老年木偶师用苍老的、平缓的声音慢吞吞地说出了这句话,临近黄昏的小学街道泛滥出一阵令人胆寒的凝滞气氛。
余泽猝然打了个寒战。
简于生曾经跟他说过这句话,在冰狱的游乐场里。
每个人的灵魂上都有针脚。
他曾经以为,这句话的重点,在于灵魂上的针脚。
可是现在,温师的语气,将他的思维导向了另外一个维度。
**每个人。
每个人?
为什么会是每个人?
怎么会是每个人?
木偶师将灵魂与木偶缝制在一起,因此会在木偶上留下针脚。可为什么这句话是每个人,不是每个木偶?是每个人?
余泽下意识看向了简于生。
简于生也在看他,但是当他们对视片刻之后,简于生便将目光挪向了温师。他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如此冰冷的表情,这是余泽第一次见到这样的简于生,仿佛摒弃了一切的情绪。
简于生说:“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温师恶狠狠地瞪着他。
在他说话之前,一个冷硬的声音从稍远处传来:“我也想知道,你在说什么。”
余泽惊诧地看向来人。是薛枯。
这个看上去十分年幼的小姑娘,僵硬地挪动着脸部肌r,露出一个十分可怖的笑容。她说:“我也想听听。”
温师看到薛枯的一瞬间,露出了厌烦而带着些微恐惧的表情,他下意识说:“你怎么还活着?!”
薛枯冷冰冰地说:“让你失望了,我还活着。”
这四个人,温师、温嫋、薛枯、简于生,围成一个圈,各自有着各自的秘密。
余泽说:“**你们能不能不要打哑谜?”
他说完这句话,这僵持的四个人像是瞬间松懈下来。薛枯垂下了眼睛,温师低声冷笑,简于生抱臂站在原地,又露出了他招牌式的戏谑而**的笑。温嫋也在笑,依旧是那样怯懦的、宛如飘絮一般的笑。
周围有许多人在围观。这群玩家大概以为这是什么背景设定,余泽听到一些人在说_geng本听不懂这个游戏的背景是什么。
余泽自己的脑子里还一团乱麻着。
他沉默了一会,发现这四个人谁都不说话。于是,他斟酌着问:“那句话,有什么含义吗?”
简于生叹了口气,说:“亲爱的,你还真是一针见血A。”他像是沉吟了一会,然后说,“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余泽困惑地问:“每个人?但是针脚**”
“因为,这就是木偶师A。”温师的语气*森森的,“木偶师,不就是那些在舞台上*纵着假的要死的木偶,给观众表演舞台剧的木偶师吗?你觉得,什么是木偶,什么是观众,什么是木偶师?”
在沉默之中,温师癫狂的声音越发响亮。
“每个人、每个人类都是木偶A。观众,不就是高高在上的这个世界、这个命运吗!”他像是自暴自弃地大笑起来,“每一个人,都不过是被设定好的木偶。body、灵魂,被木偶师用针脚缝He起来。然后,按照设定好的路线,按照命运,按照剧本,在这个世界上演着舞台剧。
“命运A、命运!这不就是命运吗?命运为每个人的灵魂留下针脚,针脚便是判定每个人的标记,每个人,独一无二的x格!独一无二的设定!独一无二的针脚!没错**木偶师为命运_fu务!勤劳的木偶师,每天缝He多少个人类?总有个标准吧?总该有吧?命运会评定好员工的,会的,木偶师为命运工作!工作!”
他疯疯癫癫地说着。
但是余泽已经明白了。
这就是木偶师的设定了。他想。
或许是因为已经见过了足够多的病毒,他已经不那么容易震惊了。
他想,这应当是木偶师这个病毒发展到最后的样子。也就是说,最后,全世界的人类都会变成木偶,他们的灵魂上都会留下针脚,人生的轨迹从一开始就被固定,就像是一场舞台剧,剧本早已经写好。
他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对。最初的那个木偶师是从冰狱中出来的,病毒怎么说都应该是冰狱。木偶师只不过是借助了冰狱的力量,将自己的“设定”推定到了每个人类的身上。
**可是,冰狱,和病毒的概念,有些不一样。
冰狱应当是依托于人类的,毕竟那个小男孩死后成为了冰狱;可是病毒,病毒不是地外文明吗?
还是说,冰狱并非只是依托于人类的想象力,它可以依托于任何生物、任何种族的幻想,只不过在来到地球之后,人类的想象力才加入了冰狱的力量之中?
或许后者的猜测更为准确。
可是这样的话,时间顺序不就乱了吗?
他陷入到自己的思绪里。
有那么一瞬间,许多简于生曾经说过的话在余泽的脑海中划过。他忽然愣了一下,然后慢吞吞地说:“冰狱,是恶魔封印之所。”他复述着这句话。
他看向简于生。
简于生正眯着眼睛笑。他说:“亲爱的,你发现了。”
余泽瞪着这个家伙。
简于生对他说过,犯了错的木偶师会被关进冰狱。
他说过,孩子们将从书籍中走出来的人物称为恶魔。
他说过,小男孩拥有将虚拟的人物变为现实的能力。
他说过,那个木偶师是第一个从冰狱中走出的人物。
他说过,小男孩死后,灵魂化为shen渊,成为了冰狱。
余泽曾经问过长发的简于生,问他,真的会有父M_把孩子的名字取名为冰狱吗?长发的简于生微笑了一下,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草,这个该死的简于生又欺骗了他**不,应该说,简于生把这些信息打乱了顺序告诉他,然后,误导了他。
他以为小男孩就是冰狱,这让他觉得冰狱是依附于人类的,让他以为人类的作品组成了冰狱中的一切。他以为一切的源头在于小男孩将书中邪恶的木偶师带到现实,那之后,冰狱出现。
不,不是的。这个逻辑出现了问题。
冰狱的出现,比小男孩,要早得多。
冰狱是恶魔封印之所,按照简于生的说法,恶魔就是那些书中的人物**那冰狱是什么地方?
是想象之乡。是创作、妄念、yu望、幻想的融He。是虚幻的梦境。
就好像那些人类笔下创作出来的人物,他们会活在另外一个世界。所有的文学,所有的作品,一切想象力的产物**其中的人物,全都活在另外一个世界。那个世界,叫做冰狱。
但是,不一定只是人类。
所有生物都有可能。当然,也包括那些地外文明。
小男孩的能力是将虚拟的人物变为现实,倒不如说,他是一把钥匙。他可以打开通往冰狱的大门,让冰狱中的那些人物来到现实。这样的能力或许是冰狱来到地球之后的异变。活着的时候,他只是一把钥匙;死后,他的灵魂化为shen渊,与冰狱融为一体。
不管有意无意,小男孩打开了冰狱的大门。木偶师从冰狱中走了出来。冰狱中的人物是虚幻的、被设定出来的人物。他们本身就带有剧本,本身就拥有固定的命运轨迹。
而木偶师的身份,更加重了命运层面的滑稽x,像是一种刻意的嘲讽。木偶师就是木偶,同样是被命运*的存在。
从这一刻起,冰狱的力量就渗入了地球。就像他在梦境中看见过的那些画面,人类的生命被截取成了不连贯的、重复着的片段。他们也成了虚幻的人物了。
这是最终的改造结果。
最初出现的那个木偶师痛恨冰狱,而温师却不知道冰狱究竟意味着什么,因为他并不是诞生于冰狱的。在最初的那个木偶师被小男孩杀死之后,温师开始向冰狱献祭。或许也正是在这个过程中,他慢慢发现了真相。
而简于生是这一切的过程中,最为奇妙的一环。一个人类,居然成为了冰狱的主人。他与成为冰狱的小男孩做了交易。他一半的灵魂来到了冰狱,在与小男孩残破的、恶意的灵魂碎片斗争之后,他赢了。他成为了冰狱的主人。
或许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他都是浑浑噩噩的。那场血腥的生死之争,对于简于生的伤害,或许比他口中轻描淡写说出来的要更为残酷**但是,他还有一半灵魂,在冰狱之外。正常的、未曾经历斗争的、人类灵魂。
所以,他有疯疯癫癫的时候,有冷酷傲慢的时候,也有温柔仁慈的时候。
因为他的灵魂、身份,是如此的复杂。
他在冰狱呆了许多年。那个暗无天日的、混乱的、虚幻的世界。
当余泽意识到自己甚至在怜惜简于生的时候,他绝望地在心里泪流满面**他想,他这是被简于生忽悠瘸了吗?
老实说,他现在发现的这个问题,其实并不太影响全局。特局那边一早就将这次的病毒命名为“冰狱”,说明他们早就将目光放在冰狱身上了。
但是,简于生毕竟误导了他。
**可是余泽居然懒得生气了。
反正简于生就是这个吊样。
和他生气都没劲。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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