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长风看着姗姗来迟的两个人打趣道:“我说,你们两个不会是背着我们约会去了吧,现在这个点才来!”
明堂瞪了他一眼,“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不好意思,是我耽误时间了。”邱少扬朝陆长风道歉。
陆长风看他这么上纲上线的,连忙摆手,“开个玩笑,开个玩笑。”
唐岩将邱少扬拉到他那边去,“现场我检查了一遍,找到了这几枚钉子。”
唐岩将证物袋高高地举起,钉子大概有10厘米长,还是新的没用过。
“和悬梁上的钉子是同一批吗?”邱少扬问。
唐岩点头,“是,但现场并没有发现可以把钉子钉进墙体里的锤子,凶手可能带走了。”
唐岩往邱少扬身上瞥了一眼,有些愣住了,“你身上怎么回事?怎么起了这么多的红点。”
邱少扬看了一眼,淡定地说道:“过敏了,不要紧的。你还有什么发现吗?”
“我”后文还没出来,就看见邱少扬冲出了_F_间。
唐岩原地愣了两秒,追了出去。
明堂和陆长风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跟着一起追了出去。
邱少扬单手撑着墙,对着垃圾桶狂吐,唐岩一边给他拍背一边问身后的人,“有水吗?”
正好这时出去买水的警察回来了,明堂朝他招手,“快,水。”
小警察一脸懵B,刚走到他们面前,明堂就手快地拿起一瓶拧开递过去。
漱口后邱少扬缓了好一会儿才恢复过来,“不好意思,我”
“没事,不舒_fu的时候谁都有。”唐岩给他顺气,把他要道歉的话给拦回去了。
明堂关心道:“要不要送你去医院?”
邱少扬的脸色属实是难看得紧,吐完以后脸上连血色都没了,看着飘飘yu坠的,属实让人忧心。
“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忙你们的,我休息一会儿再Jin_qu。”邱少扬不想耽误大家的时间。
“真的没事?”唐岩焦急地看着他,但凡他说一句有事,唐岩能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带他下楼去医院。
邱少扬肯定的点头。
望着他们重新jin_ru案发现场,邱少扬推门走进了隔壁的安全通道,坐在落满灰尘的台阶上,心中是说不出的苦闷。
八年前,家人被火烧死后,他看到了家人的惨状,眼盲耳聋了很长一段时间,局里给他放了很长一段时间的假,因此没有人知道他曾经的经历。
他看过医生,医生说他的听觉和视觉都是正常的,是他自己心理的问题导致的应激反应,建议他看心理医生。
后来很长一段时间,就光是听到案发现场这几个字就会让他浑身发冷,从前他是不惧怕这些东西的。
这样的他无法再继续做警察,被爷爷送到美国接受了长达八年的心理治疗。
起初两年他是需要靠大量的药物才能维持基本的正常生活,后来他的心理医生开始为FBI提供帮助,他的心理医生也鼓励他去尝试接触案件,从开始整理资料到最后的行为分析依次递进,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在美国读的研究生会博士都是双学位,其中一个就犯罪心理行为分析方面,这个学科在国nei刑侦领域非常空白,邱少扬觉得自己将来或许能以另一种方式重新回归到刑警的队伍中,且一切迹象都表明很有希望。
一年半前,美国西海岸发生了一起轮船纵火案,邱少扬跟随他的心理医生和FBIT查小组前往案发现场做T查。在抵达案发现场之前,邱少扬都认为自己已经从过去的打击中走出来,可以面对恐惧了。
可当他抵达现场,看到一具具焦黑的尸体被整齐排列在岸边,他的脑海里闪回了碧螺湾的现场。
碧螺湾游轮纵火案那天,天气特别的好,红色的晚霞与淡蓝色的天交相呼应,他开车飞驰在前往碧螺湾的路上,车窗外的景象被他烙印在脑海里。
那一天,是他的妹妹邱书妍和妹妹的男朋友周丞衍的订婚彩排。20天后,邱书妍20岁的生日当天将在碧螺湾举办她和周丞衍的订婚典礼。
当天订婚彩排结束后,大部分人员先行离开,当时船上只有一名船长和三名_fu务人员,全部都在底层。而邱家和周家的人都在楼上的船舱里休息,船上所有的食物里都加了安眠药,当外面被泼了助燃剂和汽油的时候没有一个人发现。当发现着火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船舱nei的炸药随之被引燃,邱少扬的车刚刚驶过山头,只听见砰的一声,来不及反应发生了就被炸飞的不明飞行物拍重撞向了靠nei侧的山体。
冲击波太大,以至于他在车里懵了两三分钟才能慢慢地找回理智,循着声响来源看去,只见碧螺湾上一艘游轮船体已经被炸断成两截,滚滚浓烟直冲天际,那一瞬间,邱少扬_gan觉自己从头到脚都发凉,一步也没办法向前挪动。
天上的晚霞倒映在水里,与被烈火燃烧的船融为一体,短暂的一瞬间,邱少扬什么都看不见,身上所有的力气都被抽走,他记不得自己是如何报警求助,关于那天后续的画面一直是断断续续的,无论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起初他以为是自己的记忆丢失,直到他站在轮船纵火的现场,那些被他遗忘的过去被唤醒。他才知道并不是记忆丢失,而是有人将他的记忆封存了,看到被烧焦的尸体,强行的触发了被封存的记忆。
那是到了那一刻他才知道,自己_geng本没有从过去走出来,一切斗不过是假象。
轮船纵火案找回记忆后,他无论是心理还是body都出现了很多严重的问题,每晚只要一闭眼就能回到碧螺湾现场,那种无助的_gan觉就会爬满他的全身,仿佛要将他拖下地狱。被大火烧焦的家人会血r模糊地出现地出现在他的梦里,哭着告诉他很疼。
开始出现幻听,幻觉,情况比起当年有过之而无不及,由于他本身就学习了心理学,因此心理引导对他也不管用,就只能依靠这药物维系。
每天都要_fu用很多药物,入睡前还需要_fu用少量的安定辅助睡眠,直到回国前才逐渐有好转。
其间一次偶然,他开车回家的途中目睹了一起车祸下车施救后,医生询问他是否要一同去医院,因为他的全身都长满了红色的疹子,他当时自己也吓了一跳,去附近的医院就医,医生告诉他他的body没有问题,直到晚上他身上的疹子自动消失。
后来再做心理疏导的时候,他将这个事情讲给了自己的心理医生,医生当着他的面解剖了一只小白鼠,再看邱少扬,又是全身起疹子。经过几次试验之后,心理医生得出了结论,他起疹子并不是病理上的原因,而是心理受到创伤后的应激x过敏反应,当他从危险环境中解neng后body就会慢慢地恢复。
他这种情况临床医学上十分罕见,但人的心理本就是很难以理解的东西。
大约过了十分钟,他身上的疹子开始消散。
明堂迟迟不见邱少扬返回案发现场,便出来寻找,透过安全通道的门看到邱少扬的坐下楼梯台阶上耷拉着脑袋的时候,莫名地就想到了丧家之犬这四个字。
邱少扬的情况,比起丧家之犬又能好多少呢?
他是有钱,可他珍贵的家人几乎全没了。
明堂拿了一瓶矿泉水,推门jin_ru,走到邱少扬的身边将水递给他,“还好吗?”
邱少扬抬起头,冲他点头,“还行。不好意思,拖后tui了。”
“这话怎么说?”明堂坐到邱少扬的旁边,说道:“你一没有破坏现场,二没有破坏证据,怎么能算拖后tui呢?你能参与此次破案,给我们提供破案思路,还能帮我们分析案情,_gan谢你都还来不及呢。”
“可我没帮上你们什么忙。”邱少扬歉意满满。
“我知道我这句话说出来可能不中听,但为了你不钻牛角尖,我还是得说。先申明,我没有针对你的意思。”明堂先把话放在前面,免得伤害到邱少扬,“破案是我们警察的事情,你现在是以顾问的身份参与破案,案子就算破不了也不需要你担责任,警察不是神,不可能每一起案子都破掉。要不然积案组那边那么多案件都是哪里来的?再说了,请你来是协助破案,又不是靠你破案,给你自己那么大的压力干什么?”
“明队长。”邱少扬突然看着他的侧脸,喊了一声。
明堂疑惑地看向邱少扬,“嗯?”
“我发现你,很会安慰人。”邱少扬眨了一下眼睛。
明堂有些不好意思,笑了一下,“是吗?”
“是呀。”邱少扬伸出了四只手指头,“第一次是花城山里相遇我车坏了。第二次是市局门口我失眠的那个晚上。第三次是配He你们T查李劲威案子。现在是第四次了。”
“你记得这么清楚。”
邱少扬点头,“对我好的,我都记得。”
“我可不是什么好人。”
“只要你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坏人,我不在乎A。”邱少扬轻笑着,“明队长,我开始发现你的魅力了。”
“嗯?”明堂不明所以。
邱少扬说:“你真的很会照顾人。现在小姑娘们很吃你这种暖男人设,而且你看起来会让人很有安全_gan,喜欢你的人肯定很多。”
“喜欢我的人再多又有什么用。”明堂笑着说,“人家一听你干刑侦的,连夜扛着火车都逃跑了。”
“那就找一个同行业的人,警花儿还是很多的。”
“别提了好吧,换你愿意找一个和你一样忙得不见人影的对象吗?”
“不愿意。”邱少扬neng口而出,“这样的对象聊胜于无,还不如不找,耽误时间还费事。”
“你看,连你都这么想了,那我自然也不会例外。”明堂两手一拍,“所以我已经提前做好了打一辈子光棍地觉悟了。”
邱少扬笑说,“那不至于,再过个三五年的升上去了,不用每天都泡在案发现场了,你自然而然地就而然地就有时间去思考人生大事了。”
“希望那个时候我还没谢顶。”
邱少扬看了看他的头顶,说道:“应该不至于,不过你就算谢顶了也没事,大不了我给你介绍一个不错的植发机构,实在不行你就剃个板寸,你这样的身形,板寸肯定架得住。”
说起板寸的形象,明堂还真的有过,“我板寸是真的不行,看起来和一样,之前我在禁毒支队那边,一次突击行动时被毒贩开了瓢,要缝针,医生把我头发剃了一个坑,后来想着我就全推了,等我再到医院去拆线的时候,医院里的那些大爷大_M看到我都绕道走,有个小朋友闹着不肯打针,我瞪了他一眼,他立马就乖了。”
邱少扬被逗笑了,“这么夸张的吗?”
明堂一本正经地说,“嗯,所以我不能剃头,更不能秃头,不然就和刚出来的劳改犯一样。”
“放心,你这发量,至少还能再坚持二十年。”
“那我就借你吉言了。”
“有烟吗?”邱少扬问。
明堂说。“抽烟对body不好。”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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