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沈行琛时,两人中间隔着巨大的玻璃板,黑与白泾渭分明,玻璃微微反光,透出别样的森凉。
裴郁的目光几乎贪婪地tian舐着里面那人的眉眼,看了多少遍,可还是看不够。
那件统一制式的黄色马甲,对于沈行琛而言略显宽大,空空**地tao在身上,更衬出少年的身形单薄,脸庞j致。
裴郁设想过很多次再见面的场景,宽慰也好,安抚也罢,那些画面里他总是滔滔不绝,像是要把二十多年来没说的话,全都说给沈行琛听。
可事到临头,他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只是出神地凝视那个人,仿佛要把整个人的轮廓都纤毫毕现地刻在心底,变成心上永恒的纹路。
最后,还是沈行琛率先开口,打破了流逝的沉默:
“小裴哥哥,你能来看我,我真的很开心。我还以为*”
说了一半,便没再说下去。
裴郁忍不住接道:shan水印秃顶
“以为什么?”
“没什么。”沈行琛冲他绽开笑容,澄澈,磊落,是那种积压多年的心头重担卸下后,真心实意,云开雾散的轻松。
裴郁被这微笑_gan染,也渐渐放松了神情:
“江天晓的案子,已经重新审理了,沉冤昭雪,指日可待。霍成麟一审判决下来,他不_fu,还在继续上诉。霍星宇刑期比他更长,霍家*正在帮他申请保外就医。”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但霍星宇右小tui截肢,再也不能正常行走,并且,j神创伤很难恢复,或许,要这样傻一辈子。”
他想到队里那些一同侦办本案的刑警兄弟们,在听说这个消息时,或多或少都露出了点欣慰的神色,还有人暗地里表示,真是老天开眼,大快人心。
沈行琛却只是望着他笑,眼底没有多余的波澜,半晌,才轻轻说:
“便宜他了。”
裴郁也勉强勾了勾唇角,眸光一刻不停地描摹沈行琛的眼耳鼻口,像世上最虔诚的画家,以爱意为笔墨,把温柔当卷轴。
霍成麟出事后,成麟地产的生意重担就全落给了大哥霍辰宇,至于他,杨苡婷,任莉三人的尴尬风云,就是霍家自己的事了。
这些纷纷扰扰,再与他们无关。
裴郁想了想,还是告诉沈行琛:
“师父也被连带起诉,正在审理。鉴于他多年勤勤恳恳,忠于岗位,局里在考虑,是否批准他缓刑养病。”
沈行琛点点头,没说话,望向他的眼中,有盈盈波光浮动。
裴郁终于想起今天来的目的,忙将那份韩采薇做好的报告拿出来,隔了玻璃,展示给他看。
由于通话会被监听,裴郁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得尽量暗示,他可以继续做“何年”,争取从轻处罚。
出乎意料的是,沈行琛只扫了一眼那报告,便看着他,浅笑着拒绝。
“为什么?!”裴郁连连暗示都没用,几乎有些咬牙切齿,“你当了那么久的他,还怕这一次!”
“那不一样,小裴哥哥。”沈行琛的微笑如润物春雨,降在他焦灼燥热的心头,“你厌恶这些逃避罪责的手段,我知道。”
“可是,你*”裴郁有些说不下去。
那种引以为傲的正直被碾压,被粉碎,被弃之敝履的_gan觉,固然令他难受得作呕,可一想到面前这个人在受苦,他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沈行琛的风雨已经太多,如果他能来撑上一把伞,哪怕只挡掉那么一两束的雨,他也愿意拼尽全力,不惜搭上自己。
他紧紧攥住双拳,咬得下唇快要失去血色,全然不顾狱警就在不远处,时不时投来一瞥担忧的眼神,只是渴望地盯着沈行琛,眼中的冷与热,像要将玻璃幕墙都吞没。
沈行琛抬手,纤长*的指隔空抚上他眼眉,缓慢,眷恋,轻轻笑开,像明Yan的玫瑰:
“小裴哥哥,我不喜欢何年这个身份,一点儿也不喜欢。不管我还能活多久,又被判多久,我都是沈行琛。我要用这个名字来喜欢你,真正,纯粹,不掺杂质地喜欢,谁也别想ca在中间碍事。”
紧咬的Shuang_Chun慢慢放开,裴郁只觉得心底有什么在碎裂,融化,变成又酸又甜的一汪,浇灌他荒芜干涸的心田。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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