廖铭告诉裴郁,那个挂着号牌的钥匙,属于望海市一家叫做“海nei存”的寄存公司,有需要的人会在那里租下保险箱,存放一些想要妥善保管的物品。
裴郁看着那号牌边缘呈圆形排列的标志x拼音字M_,微微垂眸,说不上心里是个什么_gan受。
能让严朗如此大费周章藏起来的东西,他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否有勇气去触碰,去揭开,去坦陈在光天化日之下。
他把廖铭请进解剖室,这是个让他完全放心的地方,经年不散的淡淡福尔马林混He骨r鲜血气味,足以掩盖所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那份手写的文件,他翻开第一眼就认出,是严朗的字迹,还扣上一个纹路分明的血指印,颜色虽已磋磨黯淡,却依旧与白纸黑字对比鲜明。
那是单小梅的尸检报告。
不同于江天晓案卷宗里的那份,这一份的笔迹略显潦草,像是匆忙写就,但裴郁还是从那铁画银钩的苍劲手法中看出,出自严朗之手无疑。
报告写得简洁清晰,散发着陈年纸张的浅淡腐朽气味,字字句句,灼痛他眼睛。
死者单小梅,死因是颈部被扼导致的窒息,*_F_处发现唾ye和牙印痕迹,牙缝和Lower body处分别发现一_geng*毛,尸体旁散落着四只使用过的bi_yuntao,据在场的霍星宇供述,均来自他本人。_On the bed_床下有大量凌乱足印,符He霍星宇脚上那双皮鞋。而小宾馆_F_门上,留下的是江天晓的踹门足迹。
虽然报告稍嫌仓促,并没经过DNA验证,但裴郁知道,严朗那枚血指印就说明了一切。
这份,才是真实的尸检报告。
——凭你的专业能力,你一定能想到七年前案发当晚,都发生过什么。
严朗飘忽的声音适时在脑海中响起,如经年累月念诵的魔咒,时近时远,在裴郁耳边形成突兀又奇异的奏鸣。
裴郁宁愿自己想不到。
这样,他就不会看见那个满是罪恶气息的宾馆_F_间里,霍星宇怔在一旁不知所措,霍成麟眉头紧蹙面色凝重,单小梅遍体鳞伤横尸床头,江天晓血流满地倚坐墙边。
而严朗动作利落地将霍星宇和江天晓脚上穿的鞋子对T,冷静沉着,有条不紊。
这两个人身高体重相仿,年龄接近,鞋码相He,换过来也不会惹人生疑。
他也不会看见,严朗一边指挥霍星宇,一边自己动手,清理掉单小梅尸体上的唾yejye体毛等痕迹,把用过的tao子拿走扔掉。
他更不会看见,严朗扶着江天晓的尸体,灌完酒后又架到床边,手把手地,在单小梅尸体上添上更多伤痕——扼颈,啃咬,掉落的体毛,反正两个人都已经死去,无知无觉,还不是任凭摆布。
善与恶在金钱面前,颠倒得如此轻而易举。
裴郁甚至能想象出严朗做这些事时的神情,就像他经手过的无数个现场一般,镇定,沉稳,眸光锐利而不失平和,给身边所有人注入安心的力量。
他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见到严朗,对方便是这样,温和坚定,shen沉强大,似乎什么难题都不在话下,只要冷静下来,总有解决办法。
他永远记得那时候严朗一身挺括平整的白大褂,即使上面留着_geng本洗不掉的血污暗色,也毫不影响这个人周正挺拔的气质,如白杨树卓尔不群。
十岁时将他带出噩梦的严朗,七年前亲手制造噩梦的严朗,在他眼前分开又重He,像电影画面交替闪现,令他怔在原地,忽然就迷失了方向。
要怎样对一个虔诚的信徒说,他的神不存在。
崩塌的信仰无法重建,就像过往的时光,一去就再也回不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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