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月亮正在打着哈欠,满脑子都是下班后该去哪里潇洒,它身边的星星们正在热情的一边看着人世间一边聊着八卦,将干啥啥不行吃瓜第一名的特性给演绎的淋漓极致。
月色皎皎,星河瀚瀚。
辽阔的大地上。
在兔国某个不愿意透露名称的不起眼山峰顶上,人声鼎沸,往来者络绎不绝:
“哎呀,凌云派的小道友呦,听说你最近炼制了一批新的黄符?啥功效啊,便宜出吗?买一赠三你看怎么样?你也知道我穷的嘛,便宜点喽,给我打个折呗——”
“你在我身上装摄像头了吗?我师父都不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啊?还打折,我看你是想被我打骨折!”
“出戏了出戏了,咱们可是修道的人,怎么能说摄像头呢,这也太不迷信了..我买通了你家的灵猫给我传消息,嘿嘿,十袋猫粮!”
“错付了,终究还是错付了,喵喵没有心!”
“这位小友,你上回卖的美毛膏很好用啊,现在还有货吗?”
“有货,我瞧瞧记录,诶,天玺门的兽啊,上回你拿的是试用装,看在你第一次买正品的份上,我给你打个折吧,买三赠一,买五赠二,上不封顶——”
这是一个集会。
这是一个专供修道者,不管是人还是非人,但凡是沾到点儿修炼就统称为修道者的,用来做买卖和交流的地方,由人族修道大势力和非人族修道大势力联合把控。
简单的讲,各自占股一半,互相监督。
“现在的年轻人啊,一个个的真是不讲究,你们敢相信吗?我徒弟上回炼丹的时候非要往里面放什么可可豆,结果炼制出来的丹药真是要多难吃就有多难吃,狗都不吃!”一个白发白须仙风道骨的老者摸着自己的胡子看着人群里像撒欢的小狗子们一样的徒弟们,很是无语道。
“虽然咱们都是修道者,但也要和世界接轨么,年轻人有想法就让他们试试呗,一言堂可要不得啊。”另一个国字脸的中年人也在笑,“不过你们家这个丹药我们天玺门是不要的,毕竟我们天玺门兽多,吃不来可可豆这玩意儿。”
“啥功效啊,便宜卖吗?买一赠十打到骨折的那种吗?”
“..?你们天机一脉有这么穷吗?每次看到你们都在嚎穷!..等等,一二三四..大的都来了,你们家那个小徒弟小谢没来啊,他出师了吗?我收的小徒弟都出师了,都可以挂合格天师的铭牌了你知道吗?他该不会还是实习小天师吧?”
知道什么叫哪壶不开提哪壶吗?
本来很热闹的各路宗门的高层聊天的场景突然冷了下来,专门签发天师证件的官方势力天师盟的高层们顿时绿了脸色像是喝了一百杯的苦瓜汁,其他人则是不约而同的看向了天机一脉大当家,眼神异常沉重,那意思:他怎么没来?他出师了吗?
虽然修道的势力各有不同,但针对于修道的人族而言,天师铭牌就像是身份证,这是一种受到官方保护和被官方监管的身份证明,也是一种实力的肯定与象征,各大正统走正路的势力都不会拒绝的一种身份证明。
简单的讲,受到官方保护和走野路子是两码事。
“..”
天机一脉的大当家呸,是天机一脉的掌门顿时露出了一个凝重到不行的小眼神,沉默了好一会儿后才道:“不然..你们的徒弟再借我小徒弟用用?或者干脆就把你们借给我小徒弟用用?”
众高层:“..”
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想都不要想!
众高层安静了一会儿,然后:“老伙计你看,这个剑谱看上去是不是很玄妙?”
“咱们以物易物,天玺门的符篆好用,我们灵犀阁可以进一批——”
“看看,看看,现在的年轻人是多么的有活力,看着就朝气蓬勃啊!”
“你方才不还说现在的年轻人不讲究吗..”
“闭嘴!老夫不是老夫没有,你耳朵出问题了!”
“..”
天机一脉的掌门人莫要无语的看着看似在聊着正事实际上只不过是在努力转移话题的众势力高层,露出了一个特别嫌弃的眼神,那意思:你们至于吗,你们这副视我家小徒弟为豺狼虎豹的模样是认真的吗?
众高层努力的别开脸坚决不和莫要对视,心想你家小徒弟啥样子你心里没点数吗?我们就没见过比你家小徒弟还邪门的存在了!
“..”
“唉。”
莫要深深地叹了口气,叹的那叫一个情真意切,叹的那叫一个痛心疾首,叹的那叫一个此时无声胜有声。
“..”
“其实吧,小谢的单体能力是完全够了的,但是团体能力他是负数啊,他是负数啊。”
“可是不管出师后是单人行动还是群体行动,在没出师前的考核那是必须要组到队友一同进行单体和群体两项考核什么的。
如果这不是天师道祖祖辈辈传下来的规矩我们天师盟实在没办法给他作弊,那我是真想直接给他签发一个天师合格证的。”天师盟的高层道士默默的探出了头,“你懂的,我们是真的没办法啊。”
“我们的副掌门现在还在病房里躺着呢!”
天知道天机一脉的莫谢谢到底是惹了哪路的神仙,浑身上下是挂满了霉运buff。
但问题是这个霉运buff它不克本人,它就是见鬼了的只克别人——平日里倒是无所谓既克不到本人也克不到别人。
但是只要谁和莫谢谢组队,真的,只要和他组队,那最后的结果必然是惨的连路人甲都看不下去的。
而且更要命的是,和他组队的人实力越强这霉运buff的等级就越高。
比如说不信邪不听劝非要挑战霉运buff的天师盟副掌门,别说考核了,他走到考核的地方的时候就只剩下半管血了——年过半百快要奔百的副掌门无师自通的学会了平地三百六十度摔,一路摔到考核的地方,然后副掌门很坚强的准备带着莫谢谢通过第一关——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不知道从哪蹦出来两头野猪直接将已经用了符篆保护自己,然鹅符篆却莫名其妙就失灵。
而且明明有练气护体,却莫名其妙变成了练气护野猪的副掌门给拱上了天。
现在修道界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天师盟副掌门被两头野猪给ko了?
“我们都把副掌门给贡献出来了都不行,难道你还想让我们把掌门给贡献出来吗?”天师盟高层眼里似乎带上了泪花,戏精附体道:“你知不知道我们家副掌门现在都有江湖绰号,叫做「进击的小野猪」了啊?”
“我都不敢和他说,我们家副掌门那气性你们难道不知道?他还躺在病房里呢,我都怕他一个想不过来没准从此因猪生恨,直接开个大型猪猪屠宰场啊!”
“说出去我们天师盟还要不要脸啦?!”
“..”
其他势力的高层默默点头,并且裹紧了自己身上单薄的小衣服。
可不是么,各个大势力基本上都被残害过,要不然大家怎么会知道莫谢谢的「专克队友」的霉运buff,只有实践才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全是血泪经验给堆出来的啊。
“..”
莫要继续叹气,“都是命。”
已经尝试了无数次了,可现实却是他的小徒弟这辈子大概都不能够找到队友了,估摸着得挂着「实习小天师」的铭牌一辈子了。
这边的集会热热闹闹感慨着世事无常,而另一边。
香烛墨笔鲜花素饼牛排和红酒。
一场神父看了会流泪,道士看了想打人的神秘仪式在兔国某个房间里悄悄上演。
“我已经斋戒十日,沐浴更衣甚至还喷了香水,我必不可能失败的。”
“请神请不来,请无常也请不来,编制外但是登记在案的总能让我请一个吧。”
一个长相极为斯文好看,头发明明柔顺但却似乎有自己的想法非要尾端蜷起来的青年一边自言自语的碎碎念,一边一脸虔诚的在桌子上画着外行人看不懂但内行人想尖叫骂人的符文。
左起成勾下落为竖,自下而上起道号,从上而出为冥文。
“还差最后一笔了。”
卷发青年感觉自己的手心出了汗,他极为仔细的看了一遍勾画好的符咒,然后又瞟了一眼特意订做的。
但凡眼没瞎就绝对能看得到的超大号静音钟表,再次给自己鼓了鼓劲。
“最后一笔,最后一笔,稳住,就差最后一笔了,冷静一点,莫谢谢你要冷静,笔仙啊笔仙,你快点来吧..”卷发青年念叨了几句便下定决心,握着毛笔的手开始已经快要没有空白地儿的宣纸上进行最后的移动——
移动不了了。
因为有一只骨节分明却异常冰冷,有着尖锐似乎隐隐泛着幽光的黑色指甲的极为好看的手握住了卷发青年想要移动毛笔的手。
“小可怜,有没有人告诉过你,子夜的时候不要玩奇怪的游戏?”
“..”
莫谢谢缓缓地抬头,顺着握住他手的这只好看的手缓缓地移动视线,以电影慢镜头般的动作看向了忽然出现坐在桌子对面的,面上戴着遮盖了四分之三的脸。
但看上去就很飘逸很轻柔似乎随便吹一下就能被吹起来的黑色薄纱,此时只能看到一个姣好下巴与薄情唇线的,穿着玄色衣服的陌生男人。
“..”
莫谢谢盯着男人,久久的未说话。
挂着黑色面纱的男人唇线上翘,一边收回手一边用形容不出来的温和语气道:“叶公好龙,现在知道怕了?那便..”
啪!
“那便和我在一起吧!”
莫谢谢双眼放光,直接扔了毛笔此时双手紧紧地捂住了黑纱面具男人想要收回去的手,面露薄红语气激动道:“我的挚友啊!你迷路了二十多年现在终于找到我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