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他以谎言为生,他就应该试着以谎言而死。——海明威乞力马扎罗的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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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岁,正是如狼似虎的年纪。
他们的相识充满了血淋淋的印迹。
姜准上高中时被荷尔蒙烧得只有半个脑子,与成年后冰块儿模样相比还处于“只具其形,未得其神”的阶段。
他自找借口,说十八岁以下是限制行为能力人,所以跟半疯半傻没什么区别。
当然,这种一棍子打死的极其不客观的结论来自于他成年后的yu盖弥彰。
中考后可以kua区选学校,他从和安区考到了海东区,为的是离家近,整个年级没几个认识的同学。
他长个儿早,十五岁就窜到了一米八三,从踏进高中起就厮混在最后一排,天天翘着二郎tui睥睨苍生。
那会儿聂诚才规规矩矩长到一米七,和他隔了两排,坐在教室中间毫不起眼。
他每次从聂诚身边经过时,视线刚好从他头顶扫过,所以他眼里一直没这个人,或者说他眼里向来没什么人。
高一开学,周围人忙着找原先同校的人聊天,他就塞上耳机趴在桌子上听歌,正好轮到这首SardegnaAmore,眼前熙熙攘攘的景象顿时值得玩味。
这年代的初高中都很务实,不喜欢把一群青少年凑到一起,多数学校只有开学典礼,没有毕业典礼。考完了,来学校领答案估分,然后等着出分填志愿,学校连家长会都省了。有的班人心齐,还能凑得差不多去吃顿散伙饭,有的班考前一个星期已经是最后一次见面。
现在刚开学,一切都还在欣欣向荣的美好阶段,但姜准已经开始设想三年后无疾而终的毕业分别。
越是想,越是懒得去认识新同学,索x翻新发的生物书,看到书上鲜neng可口的植物细胞突然想起晚饭还没有着落。
他_M半月前去美国交流,明年才回来。他爸自从升了副院长,穿梭在会议和交流之间,一个星期见不着几面。他从小习惯了聚少离多,现在大了更用不着嘘寒问暖的照顾。
他从书上抬起头愣神的功夫,突然注意到同桌回来了,正想起身让地,发现对方和另一个男生停在了两排前。
“看什么呢,从教室就门口就一直盯这看,喜欢胡小菲A?”那男生下巴朝中间的nv生一点,丝毫没有降低声音。
他的位置和那nv孩中间还隔了一个,因为他们都坐在中间四人连排的大组。
姜准的同桌曾天宇没想到老同学会一句点破他的心思,被揶揄得满脸通红,口不择言道:“你你胡说什么!我怎么会喜欢她,你看她那tui粗得。”
周围人哈哈大笑,无辜被卷进其中的胡小菲低着头不说话。
曾天宇被他们笑得不自在,气急败坏地说:“你们自己看,我才不喜欢这样的。”
其他人笑得更大声,他辩解无用,抓耳挠腮地不知怎么才能“洗清嫌疑”,瞪着眼睛“她她她”半天,绞尽脑zhi想杀伤力更大的词语。
“快上课,别说了。”
吃瓜群众中冒出来了一声劝阻,义正言辞却不咄咄B人。
刚开学大家还不熟悉,有人劝也就收敛了。
曾天宇回到自己座位,消停了半晌已经彻底翻过这页,又和姜准搭话:“姜准,你刚才抄课表了吗,我周五的没写完他们就给擦了,借我看下行吗?”
姜准打量他一眼,转回头继续趴着。
“行不行给个话A?”曾天宇不明所以地等着他,见对方还是没有理他的意思,只好去麻烦另一边的同学。
姜准最看不起自私无脑的怂B,多一句也不想说。
他的目光还在两排前逡巡,那个叫胡小菲的nv孩低着头,同桌的nv生自顾自地跟前桌说话,没有安慰她的意思。一个小小的飞来横祸奠定了她在其他人心目中软弱可欺的形象,只有刚才仗义执言的男生低声和她聊了几句,她边听边点头。
班主任点名时,他特意注意了——那个敢出头的矮子叫聂诚。
校园生活很枯燥,如其对于他这种厌恶无用社交的人来说,下课比上课都难熬。
他参加了学校的管弦乐队,当小提琴手。
校队的练习需要占用中午休息和晚自习,姜准求之不得,把无聊的课余时间全都花在这项“不太有趣却可以忍受”的事情上。
开学第三周,音乐老师又招了一批新成员,其中就有聂诚。
他们学校练大提琴的人少,但凡有一个,音乐老师就绝不放过。
姜准觉得他拉得很一般,试音之后聂诚自己都有点不好意思,不过音乐老师还是把他留下了。
“你上次摸琴不是七八年前吗,现在这个水平就算好了,稍微练练很快就能赶上进度。”音乐老师安慰他说。
姜准站在扇形的另一边,是聂诚的正对面,眼看着他几次因为拉错了音尴尬得眉尖带着苦恼。
同时留下的还有曾天宇,他是吹小号的,老师打算让他替补下学期要退队的高三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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