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见过那么美丽的景象吗?金黄的油菜花,看上去仿佛无边无际,金灿灿的开到了天边。天边是湖,蓝莹莹的湖,像海一样的湖。
以前从没见到过这样的油菜田,它只出现在这个高原的湖畔。但是,你知道吗?在这些盛开的油菜花下面,藏着的可能是尸体。只有尸体,才会让这些花开得如此鲜Yan,因为它们为花朵提供了最丰富的养料**
程启思拍了一下车窗玻璃道:“下来了,你在车上要待到什么时候?”
“反正都没地方住,还不如睡在车上呢。”钟辰轩靠在车座上,连眼睛都不想睁开,“谁叫你不提前订好住的地方?”
“拜托,这地方怎么订A?湖边的一个小镇,几分钟就能从头走到尾,你以为是城市A?”程启思拉开车门,把他拽了下来我找到了一家旅馆,还有个空_F_间,是个tao间,我把六个床位全部订下,我们今天晚上不用睡车上了。”
他说后面这句话的时候,有点心虚的_gan觉。钟辰轩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过了五分钟,当他看到那“旅馆”的真面目的时候,钟辰轩脸上的狐疑变成了“原来如此”的表情。
“搞对没有,这地方能住人A?”
程启思气得翻白眼道:“你不住,就自己去草地上睡,跟牛羊做伴去!你这么难侍候,我不奉陪了!”
说实话,也不是钟辰轩挑剔,那屋子真是有够糟糕。两间屋子是相通的,每间里面有三张床,都是那种非常老式的木板单人床,硬邦邦的。床单和被子,不要说钟辰轩觉得受不了,程启思一样连_yi_fu都不想neng,他找了瓶矿泉水匆匆地洗了把脸,就准备sChuang将就着睡一晚。
钟辰轩却坐在那张靠墙的木_On the bed_,侧着头,不知在听些什么,耳朵都快贴到墙壁上了。程启思开了一天的车,已经倦得不行,钟辰轩偏偏还不关灯。程启思耐着x子问:“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隔壁_F_间有人住吗?”钟辰轩问。程启思说:“有A,当然有。听旅馆老板说是一个骑自行车环湖的小团队,一间_F_挤了六七个人呢。为什么这么问?”
“哦,因为我听见隔壁有人在说话。”钟辰轩说着把耳朵贴到了墙壁上,“你听,又说又闹的,好像有什么很有趣的事。不过,好像也有人觉得并不好玩,在吵架似的。”
“睡觉吧,管他呢?”程启思不以为意地说,“听说过一句话吗?要想看出你与恋人适He不适He,最好就是一起出去旅游一趟,这样最能看出对方的缺点。这种小团队,当然更容易让各自的缺点凸显出来了。”
“说得好像你才是心理学家而不是我。”钟辰轩嗤之以鼻,“那我跟你一起出来,算什么?你看出我什么缺点了吗?”
这问题问得程启思无话可答,就算钟辰轩缺点一箩筐,他也只能认栽。
钟辰轩不理他,继续把耳朵贴在墙壁上听,程启思叹了口气,无可奈何地从_On the bed_爬了起来,也凑过去听。
虽说这_F_间简陋,但墙壁却不算薄、程启思只模模糊糊地听到了几个词:“尸体**明天**血**”
程启思回过头来,他实在是疲倦得眼睛都睁不开了:“我不管了,我要睡觉了。这里能出什么事?不就是一群没事干的闲人来户外活动?就算有危险,也是自找的。何况又不是登山,没事啦!”
程启思把被子拉过来,顿时闻到一gu无法形容的气味。他又叹了口气,把被子一脚踢开了,喃喃地说了句:“这地方,别说你,我都觉得受不了。”
不到一分钟,他就睡着了,隔壁的什么声音,一概不管了。
第二天早晨,把那脏兮兮的印花窗帘一拉开,刺眼的阳光就j了进来。程启思本能地闭了一下眼睛,外面那些金灿灿的油菜花简直是铺天盖地,灿烂得让他眼睛发花。天也蓝得出奇,在大城市里_geng本见不到这么蓝的天,几缕白云飘在天上像是半透明的纱一样。
可是在离窗外不远处的油菜花地里,有几个人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这几个人都穿着十分专业的自行车运动_yi,五颜六色,他们动也不动地站在那边,摆着或僵硬或滑稽的姿势,很像是某种行为艺术。
这里的油菜花田,是按每户人家的地,用五彩的长条飘带隔开的。这些的。这些彩条,也在那些人的周围飘舞。
程启思从窗户里跳了出去。因为这旅馆的门是对着小镇的正街的(事实上这小镇也只有一条街),如果要走大门,得绕很长的一段路。可他们住的那排平_F_,则是每个窗户都正对着外面的油菜花田,跳窗是条最好的捷径。
他快步跑向那群人,一路上踩踏折了不少的油菜花。程启思也觉得有点心疼,但是他离那群人站的地方越近,不祥的_gan觉就越浓,也顾不上那些花了。这种地方就是这样,看起来近,其实挺远的,程启思跑了大约五分钟才跑到目的地。
在这片一望无际的油菜花田中心,躺着一个男人,摆着一种古怪僵硬的姿势。他穿着黑底带shen红色花纹的紧身运动_yi,D着墨镜和头盔。这种打扮,绕着湖一路开车过来的时候,程启思和钟辰轩见了不知道多少。七八月是这个湖一年里最漂亮的时候,油菜花在高原上开放的时间跟在平原上是大不相同的。每年湖边都会举行“自行车环湖赛”,来参加的人不计其数。
油菜花田里趴着的这个人。手脚都张开,形成了一个“大”字形。这是个男人,身材又高又胖,相当壮健。他的背上shenshen地ca着一把刀,ca得非常shen,只露出了刀柄,这人流的血不多,但仍然染红了黑色的运动_yi。
那些极其灿烂的金色的油菜花,在风里相当温柔地拂过那个死者的脸。
高原的早上,可以说是有些寒意的。湖面上的风吹过来,凉飕飕地灌进了程启思还没扣好的_yi领里,程启思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寒噤。
“这个人是谁?你们的朋友?
程启思厉声地问那群如石像一样站在那里的人。三个男的,一个nv的,都是全副武装的自行车骑手的打扮:头盔、墨镜、彩色口yinJ,浑身包得严严实实。这是高原,如果*露着皮肤,肯定晒伤。
其中有个男的说道:“他是我们队长。”
程启思再侧过头一看,果然在死者的头边,ca着一面金黄色的小旗,那小旗还正在风里飘呢,旗上印着几个字:追风队。
他一瞬间有种莫名的_gan觉,好像那小旗有点什么地方让他觉得不舒_fu。但是立即地,一阵莫名的恐惧_gan把他这种_gan觉压了下去。
不管那个死者是怎么死的,不管他是自杀还是他杀还是意外,他总得走到油菜花田里去。凶手杀了他,也得走出来。可是,死者周围的油菜花完全没有任何被踏的迹象,一株株花都开得金黄灿烂神气十足,而那个死者,是个身高接近一米九,体重该有两百斤的高胖男人,他是怎么Jin_qu的?那群人散在他周围,踩踏的痕迹就十分明显。但是在死者躺的大约两米见方的一块花田里,那里绝对没有任何踩踏的迹象。
“这人死得真奇怪。”钟辰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走到他身后了,只听钟辰轩低声地说,“他是怎么Jin_qu的?或者说,凶手杀了他是怎么逃之夭夭的?看看,这四个人在他附近,都多多少少地把油菜花踩折了些,可是,他也就自己的头和body旁边只有少量压折的油菜花**”
“救命A!**救命A!”正在所有人都盯着尸体的时候,从旅馆那边的方向,发出了一声又一声的尖叫。程启思和钟辰轩都吃了一惊,一旁有个D着墨镜,扎着个卷卷的大马尾的年轻nv孩,她失声叫了出来:“阿莹!她**她怎么了?”
“救命A!救命A!救命A!青青**救我A!”那nv孩子叫得声嘶力竭,声音又尖又细,像是见了鬼似的。程启思还有点迟疑,对钟辰轩说:“要么,我过去看看,你留在这里别走,顺便打电话报警。”
钟辰轩笑了一声,还没说话,众人就看见一匹高大的黑马从旅馆那边冲了出来,马背上竟然还有一个nv孩子。这一带让游客骑的马都比较温顺,这一匹却真是neng缰了的野马,它横冲直撞,在油菜花地里左冲右突,那nv孩子伏在马背上被颠得不行,吓得在那里直着嗓子尖叫。
程启思也吃了一惊,那马是真的在狂奔,nv孩子随时都有被颠下来的可能。那nv孩有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被风吹得在空中狂舞。一瞬间程启思有种被施了魔法的奇怪_gan觉。
“阿莹!阿莹!抓紧,别放手!”几个男人都在那里大叫,那nv孩双手紧紧地抱着马脖子,不知道是本能还是什么,她抓得实在很紧,否则早就掉下来了。
眼看那匹马带着那nv孩就要冲过油菜花田,再往前走就是湖了,那湖可不是浅浅的小湖,它无边无际的。所有人都捏了一把汗。程启思大叫了起来“跳!往下跳!”
那nv孩吓得连叫都不会叫了,程启思也急了,那马再冲下去,肯定掉下湖,结果如何就很难预料了。他大声叫道:“你赶快跳!不会有事,我会接住你的!”
nv孩总算是横了心,从马上直扑了下来。她是斜着从马上飞下来的,程启思一接,那gu力实在是很大,两个人同时滚到了油菜花田里一大片油菜花被压得七歪八扭,溃不成军。
程启思终于从花田里爬了起来,他也被nv孩这一撞折腾得不轻,偏偏钟辰轩走过来还在问:“怎么样?断了几_geng骨头?”
程启思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从地上爬了起来,去扶那个nv孩。那nv孩的长发被风吹得乱七八糟,小小的一张脸上全是泪和汗,但那张脸真是出奇的美丽,像块小小的j致的白玉。她早已经吓得瘫软了,程启思几乎是把她抱起来的。
“没事吧?阿莹?你没事吧?”几个男人都跑到她身边,七zhui八*地问她。阿莹还像个木头人似的,靠在程启思怀里动也不动。众人一连叫了她好多声,她才“A”地一声回过神来,眼泪“唰”地一下子,涌了出来。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我还以为我会死呢!简直像是腾云驾雾似的,实在是太恐怖了!**”
她朝周围看了一圈,忽然问道:“青青呢?青青在哪里?”
她说的“青青”,很显然就是另外那个扎了个卷卷的马尾的nv孩。程启思这才注意到四个男人都拥了过来,但却没看到青青。他一回头,只见青青不知道什么时候倒在刚才站的地方,头盔也掉在地上了,很明显是吓昏了过去。
阿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从程启思的怀里跳了起来,奔了过去。“青青,青青!你怎么了,青青?”
她还没跑到青青昏倒的地方,就看到了那具倒在油菜花田里的男尸,又是一声尖叫,她脚一软就跌倒在地。
钟辰轩已经赶了过去,他扶起青青,捏她的人中。青青“A”地一声坐了起来,看到软在地上的阿莹,扑了过去,搂住了她,道:“阿莹,你没事吧?吓死我了,我还以为你会摔断脖子呢,我居然都吓晕了!”
阿莹红着脸,说:“我这不是没事啦?不过**"她的眼神相当恐惧地瞅了一眼油菜花田里的男尸,“队长他**怎么了?”
青青没有回答,只是又看了一眼程启思,虽说她D着副大大的运动墨镜,但这时zhui唇微翘,那gu妩媚不经意就流露了出来,她说:“谢谢你,要不是你,阿莹她还真不知道怎么样呢!”
阿莹也抬起了眼睛,看着程启思。她还在ChuanXi,满脸红晕,美丽得像朵开在草地里的野花。“谢**谢你。”
“你是怎么会骑到那匹马上的?”钟辰轩问。阿莹眨了半天眼睛,就像是想不起来似的。过了一会儿她才有点结巴地说:“我看见那匹黑马拴在那里,就**就爬上去想骑一下,结果,它就发疯了**”
钟辰轩忍不住笑了一下,没再说什么。那三个男人过来,帮着青青把阿莹搀了起来。程启思说:“先扶她回去休息一下吧。”
那几个人朝旅馆的方向慢慢地走了过去,程启思再回头看那个死者,他的黑色运动_yi背心上那团黑红色的污迹,在阳光下特别醒目。匕首的刀柄上镶着些假宝石,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先报警吧,我们在放假,这里跟我们的辖区也是天远地远,管不了的。”启思说。钟辰轩却若有所思地说:“赵思翰好像就在这里的,是不是?”
“赵思翰?”程启思也想了起来,“是不是上次有个案子到我们那里,跟我们接洽的那个警官?对哟,他好像真在这里。快打,快打,如果是他那就方便了。”
“我没电话号码A。”钟辰轩理直气壮地说,你查一查喽。”
程启思郁闷地哼了一声:“好吧,反正什么活都是我干。”
赵思翰赶到现场的时候,已经是两个小时之后的事了。他看到程启思坐在一片油菜花田里面,正百无聊赖地在那里扯着一朵油菜花的花瓣玩钟辰轩则在远眺不远处蓝色的湖水,还有不时掠过的白色飞鸟。”哎哟哟,哎哟哟,你们两个真不够意思,到这里来,居然都不给我打电话!好歹让我陪你们玩玩A!你们怎么会有假期的?我都好久没休假了!那次的事情之后,一直没见过你们,怎么样,还好吧?”赵思翰一脸热情地迎了上去,程启思没j打采地用手里的花*指了一下不远处的那具尸体,说:“省了吧,别客tao了,先看尸体吧。”
赵思翰看了一眼尸体,就说:“这尸体摆得真是有点水准A。”尸体正好在两块油菜花田的中间,旁边都是飞舞的彩条,看起来还真有点艺术_gan。
他又皱了一下眉说:“现场是被破坏过了?”
程启思跟赵思翰只是在一桩案子里有接触,赵思翰虽说看起来大大咧咧的,其实是个相当j明且有经验的警官他也只看了一眼,就看出问题所在了。事实上,现场确实有被破坏的痕迹,但那是受惊的马加上昏倒的青青和阿莹的共同杰作,要骂也没处骂去。
“你问我,我问鬼A。”程启思更无j打采了,他已经在这里对着尸体想了很久了,但是还是没想出个所以然来,“我要知道,我就能破这个案子了,哪还会在这里对着尸体发呆呢?”
他把早上发现尸体的情况,详细地讲了一遍。赵思翰一边听,一边啧啧地说:“哦哦,不可思议的杀人方法A,我们这小地方居然也有了那个什么金田一类型的?啧啧啧,这才叫不可思议呢,我还以为我们这里偶尔会出的杀人案都是喝多案件喝了酒一时冲动,抡起刀子砍人呢。话说,你们怎么看呢?”
“不知道。”钟辰轩笑着说,“花田里常常会有游客进来,踩踩不稀奇,但是尸体所在的方圆两平方米,确实是一_geng花草都没折断,实在匪夷所思。
“连你们两个都没想出来?”赵思翰看了看手机,“法医应该快到了,我们局里没有,我从别的地方借过来的。这样,我先去问证人的口供,一起?”
程启思问:“方便吗?”
“有什么不方便的。”赵思翰笑着说,“上次不也是承蒙你们帮忙了?”
程启思也笑,说:“那是公事嘛。”
“行了,别假客tao了。”赵思翰说,“走,去镇上那个报警点,有个_F_间,可以临时派派用场。”
赵思翰已经叫他同事把自行车小团队的那五个人都带到了那个报警点的_F_间里,里面也就一张桌子、几把椅子,条件简陋得让程启思都有点不忍心看了,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钟辰轩也找了个背光的位置,顺手把_F_门关上。
“你们是来参加环湖自行车比赛的?今年的人可真多。”赵思翰看着面前的几个人,皱着眉说,“能不能请你们把墨镜和帽子摘下来。还有,请你们出示一下身份证件。”潜台词就是:你们一个个把自己遮成这副德行,叫我怎么看得清楚?
那个叫青青的nv孩子把墨镜和头盔一摘下来,一头浓浓的卷发就如瀑布一样披了下来,程启思觉得这个*暗的小_F_间都亮了一下。那nv孩子长得很美,晒成巧克力色的皮肤,浓眉、长睫毛、zhui唇略厚,素颜也美得浓烈。
“我叫青青。”她说,“死的那个**是我们的队长,也是我男朋友,叫葛宏。昨天晚上,我们在这里住的。我们六个人住一个tao间。本来是打算搭帐篷住的,但是,我们的车在路上抛锚了**所以我们只有找了旅馆住。”
青青顿了顿,又说:“昨天晚上,我们都特别累,这里条件很差,连个公用卫生间都没有。于是我们都没neng_yi_fu,sChuang就睡了。这一晚上**大家都睡得很沉。但是我半夜醒了,看到葛宏出门,我就问他要去哪儿?”
赵思翰坐直了,问道:“那他怎么回答的?”
“哦,他说他去WC。”青青垂着睫毛说,“我翻了个身,又睡了。我听到那扇木门响的声音**”她突然睁大了眼睛,眼里露出了恐惧的表情,声音也在顫抖,“现在想起来,那木门关过来,咯吱咯吱的声音**实在是很可怕。而且,我不记得**他回来过。”
在队员孔昌和孙华的口里,赵思翰也听到了类似的说法。两个人都说,确实在迷迷糊糊中听到门响,瞅了一眼,看到队长出去,但是没有留意到他回来。
胡希的说法则有点不同。“我半夜的时候,突然觉得很冷,睁开眼睛一看,门开了,冷风正在往里面灌呢。虽说是七月,可这是高原,还是挺冷的,我就起身去把门关上,找了个旅行包,把门抵上了。然后,呃,我一觉睡到了天亮!”
“是A,我也看到胡希去关门了。他用的还是我的旅行包呢!”孔昌说,“我睡眼惺忪,问他干什么,他说冷,门闩坏了!”
“早上吗?A,虽然很早,但是我们都是这么早起来的!早一点骑车环湖会比较凉快!我们到处找不到队长,就想他是不是去油菜花田拍日出去了,我们就去找他**结果**”孙华的声音,越来越低了。
程启思和钟辰轩互相看了一眼。赵思翰又问了些细节,然后把这群人打发走了,叮嘱他们不能离开小镇。
“都发觉了吧?”赵思翰摊开双手,对程启思说,“多完美的不在场证明A。简直像东方快车谋杀案,这一个_F_间里的五个人,互相作证,都证明自己在他们队长离开之后_geng本没有出过_F_间。”
程启思笑着在他肩膀上拍了一下,说:“现实生活里,没有那么多有逻辑x的犯罪。至少**嗯,大多数没有逻辑。”
钟辰轩微微笑了一下。“对,大多数。真正的高智商犯罪,也许你还没发现,人就已经死了呢。”
赵思翰多看了他一眼,对程启思低声说:“你的搭档好像比以前更难相处了。”
程启思做了个“嘘”的表情,转头对钟辰轩说:“你怎么看?”
“现在的问题不是谁是凶手,要说凶手,他们谁都有可能,只要你不认为是什么的流窜的人作的案。”钟辰轩说,“现在的问题是,那个凶手怎么能够越过那么一大片油菜花田,把被害人带到花地的中间,杀死他然后逃离?我简直觉得是不可思议的事,像变魔术。”
他用手指弹了一下窗玻璃。油菜花跟天之间蓝得出奇,蓝中带着点灰的湖水,泛着浅浅的波纹,怎么看都是幅画。站在油菜花田里的人,远远看来,都像是从画里走出来的人。
钟辰轩喃喃地说:“哦,我在想,启思,我们看到的那个凶案现场,像**像一幅画好了的画。似乎**像是刻意给我们摆在那里,要我们看的。”
“是吗?”程启思抱着手臂,走到了他身边,“我反而不太敢相信,在这么美丽的地方,会发生这样奇怪的凶案。”
钟辰轩回过头,似笑非笑地说:“刚才那五个人,有的人一脸焦灼,有的人在流眼泪,也有人满腹心事。毫无疑问,启思,就在这些人当中,有一个凶手。你觉不觉得有点儿看腻了,总是在某张跟别人一样的面具下藏着一个凶手?”
“就算我腻了,你也不会腻。”程启思笑着回答,“这是你的兴趣所在,也是你的专业,不是吗?”
他们又回到了凶案现场。赵思翰指点着说:“这里晚上是没有人的,这些土地都是属于当地的牧民的,他们晚上回去睡觉,白天有事的时候才会骑马到这里来。”
钟辰轩相当惊讶地说:“骑马?”
程启思瞪了他一眼说:“你一路上看到的马,难道你以为是拍电影用的?”
钟辰轩眨了眨眼睛道:“我也想骑。”
“当心摔下来!”程启思说,“这里的马可是烈x子的,你没看到阿莹差点摔下来?摔断脖子都是可能的,她算是运气好的了!”
“是吗?”钟辰轩喃喃地说,“真的只是运气好吗?**”
赵思翰弯下yao,去拨弄那些长得足足到了人小tui的油菜花,他说:“看是油菜花开得最灿烂、最茂盛的时候,也是游客和摄影爱好者们来得最多的季节。长这么shen的油菜花,要拖着一个两百斤的人进进出出,他是在变魔术吗?”
程启思左右看了看,这种高原真是太平坦了,一望无际,连点遮掩都没有,连_geng电线杆都找不到。也没有看到任何大石头、_F_屋之类的障碍物,除了他们昨天晚上住的那家勉强可以称之为旅馆的_F_子。他有点沮丧地说:“反正我是看不出来问题在哪里了。这里空空**的,只有这花,你说人要爬上_geng电线杆,或者爬上屋子往下跳,都是不现实的。难道凶手踩了个高跷?”
“是,你去踩来看看。”钟辰轩嘲弄地说,“手里还要拖一个两百斤重的人?”
“噢,我知道是不切实际的。”程启思也不脸红,很淡定地说,“我也只是提出一种可能x。我从来没说这种可能x会成真的是不?”
钟辰轩若有所思地扬起眉头,他的眼睛在阳光下发着光,说:“就算是死者自己也不可能。你们看,他是趴着的,这个姿势相当**呃,安详,要把你从半空中掼下来,得了吧,你还不知道是什么奇怪的姿势呢。”
“喂喂喂。”程启思再好脾气,被一直损也不乐意,“你打比方,也不用拿我来当例子吧。”
“行了行了行了。”赵思翰说,“好久没看到你们,还是老样子,吵成习惯了吗?我饿了,走,吃早饭去,我请客。”
程启思说:“那几个嫌疑人怎么办?”
“说是嫌疑人,现在也没动机没时机的。”赵思翰耸了耸肩说,“今天如果我找不出什么线索,就只能让他们先走啦。人家说了,他们是来参加自行车环湖比赛的还没完呢!”
“很冷血的表现A。”钟辰轩喃喃地说,“毕竟是一起来的人**”
程启思问赵思翰:“有没有问他们是怎么认识的?”
“问了。”赵思翰拖着程启思和钟辰轩,就往街对面的饭店走,“他们说是在一个自行车社团论坛上认识的,也不是特别熟的人,属于"组团,这类型,所以,死了人,他们也不太在意,可以理解。不过,青青跟死者是一起同居的,她也没否认,好歹她也掉了两滴眼泪!走了,先去吃早饭,我肚子都在叫了!”
程启思不经意地说:“这里难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事实证明,这里确实没有什么好吃的。唯一一家这时候开了门的饭店,只有羊r汤和大饼。羊r汤倒是挺鮮美,只是那r粗糙得程启思这种从小到大没看过牙医的人嚼不动。钟辰轩一向讨厌腥的东西,羊r自然是腥的,他喝了两口就皱眉头不肯喝了“你吃点吧,这里早上真的只有这种汤喝。”赵思翰笑着说,“我才来的时候也真的很不习惯。这里只产这些东西,你要不吃**”
程启思接了一句:“不吃就挨饿!”
钟辰轩无j打采地说:“这街上就只有这家有可吃的东西吗?”
这只是个丁点儿大的小镇,因为在湖边上,才会相对比较热闹。即使如此,昨天晚上程启思和钟辰轩来到这里的时候,也早已家家关门,害得两个人只能吃压*饼干当饭。这时候已是早上九点多了,开门卖早饭的居然也只这一家。
“噢,我不相信会是这镇上的人。”赵思翰低声地说了一句,埋着头喝着热腾腾的羊r汤,这里的人都是在这里住了很久的,没什么流动人口,死者身上没有财物失窃。这里离市区不算远,为了安全起见,他们都不会带很多钱在身上,当地人也知道这一点。何况,这里民风不错,挺纯朴的**”
“你就说凶手是他那个小团队里面的人吧。程启思笑着说,“别的人,没动机。是吧?”
正在这时候,有个男人从外面走了进来。这是个身材瘦小的男人,脖子上挂了个很专业的相机,背上也背了个专装镜头的大包。他在靠墙的一张桌子前坐了下来,要了羊r汤和几个大饼,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
“刚才我陪你们来吃饭,叫同事去问他的话的。”赵思翰做了个不起眼的手势,指了指这个正在大吃的男人,低声地说,“这个人叫马山,是个挺有名的摄影师。他跟死者是好朋友,这次他过来拍照,顺便帮他们开车。你们应该知道吧?骑自行车也是很需要体力的,绕着湖环行至少也要三天,如果累了,可以把自行车扔上随行的大车,自己也上车休息。”
“哦?”程启思的注意力集中过来了,“那不就正是因为他的车抛锚了,才没赶上,这群人才会在那家旅馆投宿?”
“非常正确。”赵思翰喝光了他的羊r汤,一张zhui油腻腻地发光,“不过你有一点说错了,他说不是车抛锚了,是因为他看见昨天的晚霞实在是太漂亮了,跟金色的油菜花相映生辉,所以他停下来找了个地方拍照,一拍就拍得忘了时间,一直拍到天全黑了,他们给他打电话也没听到。他也懒得再开车了,就在车里睡了一觉打算第二天赶上他们。”
“这样A。”钟辰轩的眼睛有点发亮,“这就是说,那个队的人,住在旅馆里,完全是因为这个突发状况了?”
“对”赵思翰笑着说,一边招呼结账,“案发的一切基础都来自于这个突发状况。毕竟,谁都不知道,马山说的是真是假。但至少,他不像其他几个人,待在同一个屋子里。除非有人能证实马山昨天晚上一直在车里睡觉,否则,他的嫌疑真的很大。”
“是A。”程启思有点无趣地说,“但是我们至少得先解决了他是怎么把那么高那么胖的一个男人弄进油菜花田,杀死他再自己溜掉的问题。我反正是想不出来了,你呢?”
他是在对着钟辰轩说话的钟辰轩笑着说:“这我也还没想出来,不过,我反而有另外一个想法。”
赵思翰和程启思都盯着他看,钟辰轩扬了扬眉头,说:“你们不觉得这个手法很像是现在很流行的那种不可能犯罪吗?这并不是一种特别成熟的犯罪手法明白不?”
“懂了。”程启思说,“很成熟的犯罪不像这样,会更低T点,或者说,少点花巧,更实用。
“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钟辰轩说,“我倒觉得这个凶手有点玩试验的_gan觉呢,也不知道是不是看多了那些日本的推理什么的,有时候,在书里或者漫画里面出现的,在现实里其实很难实现。这个你们懂,我也懂,但是没经验的凶手未必懂。”
程启思和赵思翰都点头,钟辰轩继续说:“很多手法在理论上可以成立,但是实际上*作起来是有难度的。这个凶手的心智还停留在这个程度。”他摊了摊手,“不管是不是个障眼法,至少目前,是蒙蔽了我们的眼睛,我们还没看出他这个魔术的关键之处。”
他又笑笑说:“凶手是谁,要猜出来很简单,但是他这个油菜花田里面的魔术变得实在很好,反正我现在还没想出关键来。”
“好吧,谁想出来了,谁请吃饭。”赵思翰说。
这个提议,被程启思和钟辰轩同时丟了个白眼。程启思说:“说反了吧?要请也是那个没想出来的人请A。”
赵思翰摊摊手,说:“本来就是开玩笑而已。死者的东西我也检查了,他的笔记本有密码,我打不开只能带回去再说,或者会有些线索在他的电脑里面?”
“法医那边怎么说?”程启思问。赵思翰说:“没办法,这里的条件这么简陋,_geng本没办法做尸检。你有兴趣你自己看看去。”
他最后这句话是对钟辰轩说的。钟辰轩说:“得了吧,我也不是法医,不想动这个手。那尸体也没啥好验的,我看了一看,就是我们出来那时候才死没多会儿的吧,血还是热的,皮肤还是rou_ruan的,更不要说尸斑什么的了。死因也非常明确,刀子从背后刺入,一刀致命。我想知道的一点就是——他死之前有没有吃过什么药?还我想看看凶器“行我记下了。”赵思翰说,“我会叫法医那边注意的。不过**”他嘿嘿地笑了笑,笑得晒得黑黑的脸上两团红,“我看,等验尸结果出来,你们早都回去了。”
程启思啧啧地说:“这就是你们的效率?”
“小地方,比不得你们那儿。”赵思翰说。程启思对着他的脸看了半天,笑着说:“瞧瞧你的脸,都晒出高原红来了。”
这里本来就是高原,待久了,可不?,赵思翰说,又在程启思肩膀上擂了一拳,“你小子也晒黑了吧,不过你这黑,我看是在海边晒出来的吧?说,你小子跑到哪里逍遥去了?你有那么长的假?你这皮肤,不是三五天能晒出来的!”
他又瞅了钟辰轩一眼,说:“你也晒黑了,呵,你们公款旅游A?”
钟辰轩Zhang红了脸,程启思也说不出话来了。
这附近有些当地人搭的帐篷,也算是农家乐,会有些烤羊的晚会什么的,虽说有些商业化,但对于在城市里待久了的人,还是相当有趣的。
这里实在是个很美的地方,高原上早晚温差很大,到了晚上已经很冷了。青青裹着条黑底绣花的大披肩,披肩上居然是只造型十分夸张的青蓝色的凤凰,在火光下看来,十分醒目。这种地方,披上这种大披肩实在是很温暖的,她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火边,眼睛呆呆地看着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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