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现在什么都做不好了。”他迷茫,痛苦,失望,决然道,“我不想等到那天。越走越远,你一看到我,就是累,就是负担。”
“不会的。你别这么想!”她急得要哭了,“你为什么要在意这些?”
“因为我没有!”他猛然道,他shenxi着气,想要控制住情绪,却是徒劳,“如果你说我丑,我不会在意,我知道自己什么样;但如果你说没本事,我只能忍着咽下去,因为我就是个废物!”
“我还是让我_M_M失望了。”他说完,忽然笑了下,笑得眼中泪光闪烁,荒谬至极,“果然A,我果然是他的儿子!”
仿佛命中注定,逃也逃不掉的宿命。
那一句话如重锤砸在苏起头顶,她怔在原地,一gushenshen的无力和绝望将她席卷,一如此刻蔓延的寒气。她的心冷得透不过气来了。
窗外,北风似鬼般哭嚎着,仿佛下一刻要将这阁楼的屋顶掀翻。
油毡布起落着,门框窗棱猛撞着,阁楼摇摇yu坠,正如此刻两个要碎裂在冬夜里的少年。
她望着他,
他亦凝视着她,
那熟悉的脸庞在虚白的夜灯下竟已不真实了。
“七七,”梁水开口,“我最最害怕的,就是跟不上你了,拖你的后tui,就像——”他眼圈红了,*了,终于将他心底最shen的羞惭和耻rǔ挖了出来,“像我爸爸一样。他当年走的时候,可以头也不回;但我不行。如果我也是那样像个废物一样失去你,我宁愿死。”
她明白了。
她什么也不说,只是走上去他身边,抓住了他的手。她低着头,就那么站着,执拗地抓着他的手。
他指尖触动了一下,却没有回握住她。
窗外,夜色更浓了。仿佛只是一瞬间,天就彻底黑了。
终于,她乖乖地点了点头:“嗯。我知道了。我会T整的。没事,过几天我就好了。你不用担心。”
又说:“你也要好好的。先把伤养好,知道吗?至于以后,不管你做什么,我都相信你能做得很好。真的。我也还是会一直支持你的。你要是难过想找人说话,也要找我。”
话说完,也不看他,她匆匆抓起书包逃了出去。开门的一瞬,北风涌进来,chuī着千纸鹤帘和满地的纸张翻飞。
梁水的手指条件反she地要抓什么,人本能地想追过去拉住她,但他没有。
下一秒,门砰地关上,她的脚步声仓皇而凌乱地下楼,穿过客厅,飞速踏在巷子里,远去。
终于,没了一丝声音。
只剩那停不下来的寒冷江风,在窗外呜咽悲鸣。
梁水站在原地,久久不动,直到右脚麻木了,正要坐下,忽瞥见门缝里卡着三四条千纸鹤门帘。
她刚才关门太匆忙,不小心夹到了。
他扶着沙发跳过去,打开门,冷风chuī得他眯起了眼。千纸鹤门帘肆意翻飞。有几只断了脖子从绳上掉落,chuī在地上滚了一遭。
梁水一瘸一拐挪过去,捡起,那是只粉色的纸鹤,翅膀被撕断了,裂开了口子,看着很可怜。
他不舍得把它扔掉,跪在地上翻箱倒柜找出透明胶带,想把它粘起来,却见里头似有笔迹。
他将那只断了翅的纸鹤小心拆开,就见破败的正方形纸上写着一行字:
“水砸,我喜欢你。^__^”
圆珠笔的字迹早就晕开了,像是穿越了漫长的时光长河,才终于飞落他面前。
梁水怔怔盯着那一行字,心忽然像被利刃穿过。
风chuī日晒,三年又四个月过去了。
他盯着那张纸看了足足十秒,忽手脚并用爬冲到门边,一把将那门帘全扯了下来。钉子木屑涂料灰尘扑扑坠落。
寒冷冬夜,北风呼啸。
穿堂风如洪水般倒流直灌,他冷得直打哆嗦,他手忙脚乱心急火燎却小心翼翼拆开一只千纸鹤,就见又是相同的一句话:
“水砸,我喜欢你。^__^”
一滴眼泪滑了下来。
少年的唇角委屈地瘪了下去。
寒风将他的手指冻得通红,他浑身上下都在发抖,他将那张纸揣进口袋,疯了般继续拆着剩余的千纸鹤——它们的线断了,颜色褪了,翅膀折了,脖子拧了,一只只死在了这寒冷的冬夜里。
泪水源源不断滚落,他再也压抑不住,闷声哭了起来。
他不肯停下,抹着眼泪,一只只地拆:
“水砸,我喜欢你。^__^”
北风刮过巷子,呜呜gān嚎,仿佛人哭,仿佛鬼叫。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