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听问:“现在呢?”
“现在,”赵一踞的眼神里透出几分茫然:“现在发生的事,就算我跟你说,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试试看。”
“就在我最绝望的时候,妻子找到我,告诉了我一件事。”
——赵一踞的姑姑赵清住院了。
赵清也住在这个城市,这是距离他们老家最近的一座城市,但是赵一踞却不常跟自己的这位姑姑联系。
因为赵清为人性格有些古怪,她很早就离开了那个小渔村,没有人知道她在城市里做什么,私底下甚至有些不好的揣测,有几次赵清回渔村,家里的人问起来,原来她一直都没有结婚,本来以为是晚婚而已,可是从赵一踞出生到赵一踞结婚……赵清自始至终还是一个人。
赵一踞因为要忙于生计,又有了自己的家庭,也知道赵清性格怪异,所以除了逢年过节去送点礼物外,从来不想去打扰她。
直到妻子告诉他赵清住院的消息,妻子说:“有点奇怪,打电话的人不是姑姑,是一个自称是‘陈律师’的人,他说让你务必抽时间去一趟人民医院,有很重要的事。”
妻子说了这个,忧心忡忡:“我感觉,姑姑的病好像有些严重。你还是快去看看吧!”
赵一踞那时候心里巴不得重病的是自己,那他就不用面对这好像没有明天似的生活了。
可是听了妻子的话,他还是尽快地赶到了人民医院,按照那个陈律师留下的病房号找到了赵清。
让赵一踞意外的是,赵清的病房,居然是那种一看就知道很昂贵的、普通人住不起的单人病房。
一个戴着金丝眼镜,脸有些圆,头有些秃,却穿着一身很考究西装的中年男子出来迎接了赵一踞,他就是陈律师。
除了赵一踞外,在病房里的,还有二伯家的人,除了二伯跟二婶两位外,还有他们家的三个孩子,也就是赵一踞的两名哥哥,赵森,赵淼,并姐姐赵玲。
大家居然都到齐了,这个阵仗让赵一踞觉得意外。
二伯一家跟他们三房不大一样,向来十分的jīng明,很会jīng打细算,就算当初帮助赵一踞出的学费都记得清清楚楚,赵一踞在发达后也都加倍还给了他们。
之前赵一踞公司做的很好的时候,他们隔三岔五必要去家里“探望探望”,可近来眼见赵一踞情形不妙,便都渐渐地绝迹了。
要是没有什么好处,很难让这一家子人在这时候来的如此整齐。
二伯一家看见赵一踞来了,眼神也都有些异样。
但是赵一踞顾不得为二伯一家惊讶,他看向病chuáng上的姑姑赵清。
赵清年纪已经不小了,可奇怪的是,看着不过像是四五十岁的人一样,头发乌黑,服色白皙,并没有什么皱纹。
看见赵一踞到了,赵清只是笑了笑:“踞儿。”
这久违的呼唤让赵一踞百感jiāo集。
赵清说:“你瘦了。”
赵一踞摸了摸脸,笑的有些惭愧。
自打公司出事后他焦头烂额,再也没有去探望过赵清。
幸而赵清没跟他多说什么,只点头向着陈律师说:“人都到齐了,你说吧。”
陈律师环顾在场众人,终于开口:“我受了赵清女士的委托,现在公布她的遗嘱。”
赵一踞脸色猛然变了:“姑姑?”他隐隐猜到赵清病的很重,可是没想到居然会到达留遗嘱的地步。
赵清只是很淡然地向着他一笑,并抬手做了个示意噤声的手势。
陈律师继续说:“赵清女士名下有三处房产,分别在百盛路,清源路跟紫竹路……”
不止是赵一踞,二伯一家也都露出了震惊的表情,苏市虽属于三线城市,可房产随着近几年的房地产水涨船高,好地角都是过万一平。
而陈律师说的这几个地方,都算是huáng金之地了,三处房产加起来总也要五百万以上。
陈律师无事大家的诧异,继续说:“包括理财在内的其他财产,加起来有八百万左右,这只是保守估计。”
赵一踞已经彻底愣住了。
二伯一家更是不知所措,这金额对他们而言简直如天上的大饼:“姐!”二伯忍不住叫了声,凑上前去:“你怎么……”
赵森赵淼等也露出了激动的表情。
赵清居然这样有钱,但她从来没有显山露水过,更加没有对任何人提起。
二伯因为觉着赵清独居未婚,生恐会带累自己,言传身教,让自己的儿女们心里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子女们也一概对赵清退避三尺。
只有赵一踞因为先前赵清给他出过学费,毕业后虽忙,逢年过节也带了妻子过去探望,他知道赵清住在紫竹路的临安小院,房子是百万出头的,且加上赵清的谈吐非凡,赵一踞对姑姑有一种别样的敬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