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点钟的太阳还算毒辣,刚好透过窗照亮整个屋,缸里的小鱼儿一只追着另一只的尾,乐此不疲,涮起层层波纹。
秦淮在门口站立良久,鞋也不neng就进屋,啪嗒一声落了锁。她躬yao扶起垃圾桶,捡地上的东西一样样丢回去,也想不起拿支条帚。茶壶里洒出的水还以极缓的速度漫延,她T正倒扣的抽纸盒,唰唰抽出几张去擦,不够,再抽一摞,重复此举直到完全擦净,浅色地砖跟洗过似的光亮洁净。
再拾起电视遥控器,沿着地板搜寻,从窗边小立柜的柜底摸出支七号电池,接着塞进凹槽,连抽纸盒一块儿放回茶几,最后捡了破口的果盘放进厨_F_的水池。
出来后她蹲在抽屉前找药,找出纱布和棉球,转身对准他的伤口。那伤口的血泉眼似的往外涌,她拿纱布比划一阵,差了一截遮不住。
“**去医院吧。”
从始至终不敢看他的眼睛。
蒋毅的眼睛从始至终没离开过她。他想站起来,但浑身无力,想说话却张不开口。
他抬胳膊去握她的手,因缺乏力道只能挨着她的手,那只手冷冰冰的寒意浸骨。秦淮垂眼,见他另一只手松松捏成个拳,拳里塞着包烟的锡箔纸,被火熏烫过,呈微焦的黄。
她转了视线,也撤了手。
空气中有黏腻的血腥混杂极淡的奇香。
他光脚坐在地上,后yao枕着茶几,tui上一条运动短ku。前一阵他总穿这条短ku带哑巴去打球,此刻因沾了手臂淌下的血,黑色底料濡*一片,荧光绿的品牌标志呈显眼的红。
“去医院吧。”
她第二次开口。
“嗯**”
她站起来,见他手撑地板试了一次没能起来,再试一次却蓦地打滑又栽回去,茶几被这一撞往后挪了几寸,mo_cha地板刺耳的响。
她蹲身,扶他起来。
车是秦淮开的,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过话。
在急诊室缝针时,医生问他怎么搞的。
“不小心撞的,车祸。”
他神态平静,张口就来。
秦淮被隔离在外间的白色木椅上,想起那天他也说是被车撞的,口气如出一辙。
又过了一会儿,镊子进盘哐当一响,针缝完了。
“麻药过后会很痛,忍着点儿。多休息别_gan冒,忌辛辣忌发物,别沾水。明天过来换药,一天换一次,七天后拆线。”
医生边说边往外走,走至外间看见秦淮。她上穿一件条纹半袖,下穿一条牛仔短ku,半袖和tui上有干涸的血,松捆的马尾散出一撮细发,那撮发上也沾了血。
她半垂着脸,看上去无措又颓废。
医生摘了口yinJ:“夫Q之间难免有矛盾,有什么事好好说,别动手。”
蒋毅随后出来,目不转睛看了看她,揽过她的肩往外走。
她没拒绝,也不亲近。
“任务没完成,还不能在这儿治疗,要是医务人员报了警,一切都白费了。”
“**什么时候染上的?”
“**那次去章凤接货,他们给我打的不是镇定。”
二人已行至大楼外。
夕阳西下,只在远山上露出颗头,温柔的红洒遍大地,一切物什暂时原本的色彩,像极了灯下剪影。
她在轻风下抬头,终于正视他的眼睛:“为什么骗我?”
二人对视半晌,他漆黑瞳孔闪现不忍的rou_ruan,垂了脸率先败阵下来。
“毕竟不是好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我不想让你担心。”
“还有谁知道?”
“老杜。那次从章凤回来被送去医院,是他应付的医生才避免一系列可能x的麻烦。”
秦淮皱了皱眉:“他给你提供的?”
“不是。他虽然干这个,但自己不吃,也不让兄弟们吃。”
“兄弟们?你真把他当兄弟?你别忘了自己是谁!”
声音不小,惊动旁人转头打量。
她不惧,似乎维持音量才能舒缓心头的气:“他要是真把你当兄弟就不会让你沾这个,小金刚虎皮跟他多少年了?他们怎么都没事,就你有事?”
“上次情况特殊,本来不是我去,小金刚虎皮赶巧都不在,他被人盯着走不了,这才让我去。”
“你还帮他说话?”她克制怒气,转问,“哑巴知道吗?”
摇头。
“老崔呢?”
顿了顿,再摇头。
她从鼻腔发出恍然大悟的笑:“我不知道,哑巴不知道,竟连老崔也不知道,最亲近你的你全都瞒着,却和老杜掏心掏肺。老杜是谁?你还记得他是谁吗?”
看看四周,到底咽下暴露身份对他不利的话,道一句,“这都干的什么事。”
“他了解阿飞,是他自己猜出来,我怎么会和他掏心掏肺,更没有忘记他是谁,正因为从未忘记才走到现在。”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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