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十一点半,尽管房间里面开着空调,但关初还是感觉到了丝丝缕缕的寒意。
冗长的睡眠让她有些头痛,她下楼倒了一杯水,看着墙上的时钟一点一点地缓慢移动着。
四周很静,静得让她觉得整个房间都空荡荡的。
贺行还没有回来。
关初凝眸看了一眼窗外浓墨重彩的夜色,强忍着打电话追问男人行踪的冲动,抬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
下一秒,却听到从门厅处传来门把扭动的声音。
心下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关初站在那里未动,但视线却是向门口的方向飘了过去。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男人一进门,身上沾染着的酒气自然而然地飘散开来。
关初忍不住地蹙起了眉,看向他的目光越发的清淡寂静。
虽然两个人结婚不到一年,但婚后,贺行洁身自好,烟酒之类的东西几乎从来不碰,像今晚这样喝到半夜才回家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贺行低头换好了拖鞋,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与她的视线对上,瞳仁漆黑,却没作声。
他步伐不稳地往前走,头发乱了,衣服上出现了很多的褶皱,领带松垮地挂在脖子上,就连衬衣的扣子也解开两粒。
关初从未见过他如此落拓不羁的样子,心里疑惑的同时,也迈开步子向他迎了过去。
虽然他的神色与平时无异,但仔细看的话,却发现他的耳朵红通通的,眼睛里也有细细的红血丝。
这是喝了不少酒吧?
关初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在他高大的身躯直冲着沙发撞过去的时候,伸手扶了一把,却被他带着,一同跌进了沙发里。
“嗯,头疼。”
男人的声音闷闷的,紧抓着关初的手贴在自己的额头。
关初不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抽回手抗拒着他的胸膛,脸上的表情是满满的嫌弃。
她不确定贺行是不是因为应酬才喝了这么多酒,但被他沉重的身躯一直压着,饶是她再好的脾气也是忍不下去。
“贺行………”
男人呼出的气息炙热滚烫,嘴里更是含含糊糊地嘟囔着什么。
就在他的手掌贴着她的后脑勺,一双薄唇准备吻下去的时候,关初屈腿踹了他一脚,有些狼狈地从他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站在距离沙发几步远的位置。
“醉了就去喝醒酒茶,身上的味道难闻死了。”
“还有,今天晚上你就睡客房。”
男人仰躺在沙发上动也不动,宽大的手掌搭在额头上,盖住了清冷淡漠的眼睛,只能看得见精致坚毅的下颌和性感红润的嘴唇。
关初深深地吸了一口新鲜空气,然后抬脚踢了踢他,脸色气得微微涨红。
该死的男人,下班不回家跑去喝酒,三更半夜回来,居然还耍酒疯。
关初噔噔噔地上楼,脚步踩得又快又重。
直到站到卧室的门口,她又不放心地回头。
发现刚才躺在沙发上的男人不见了,紧接着从楼下的房间里传来不太清晰的流水声。
睡觉的时候被梦惊醒,那种心有余悸的感觉尚未完全退却,关初重新舒服地泡了个澡,让自己的精神完全放松,然后耐心地涂了身体乳,躺在床上酝酿了半天睡意,还是有些睡不着。
不知过了多久,关初恍恍惚惚地感觉到身下的床垫微微下陷,她轻轻翻了个身没睁开眼,只是抓起一旁的抱枕丢了过去。
纤细的手腕被牢牢地控制住,关初不满地挥了挥手,下一刻却被拉进一个宽阔温暖的怀抱中。
“关关,我就在这里,你睡觉搂什么抱枕?”
清爽好闻的气息喷洒在脸上,与淡淡的酒气混在一起,关初微微眯起眼睛,感觉一双大手从背后紧紧地抱住她,说话的声音温柔低沉。
一股浅浅的电流从耳边慢慢地蔓延开来,脑中像有什么轰然炸开,关初倏忽间睁开眼,意识彻底清醒过来。
“你怎么进来的,我不是让你睡在客房吗?”
男人修长饱满的手指轻轻地揉捏着她的脸颊,下一秒,俯首在她耳边,微翘性感的薄唇沿着她弧度优美的颈部线条细细地吻着。
“客房太冷清了,不如抱着老婆睡暖和。”
略显粗重的呼吸声在黑暗中蔓延开来,关初怕痒地缩着脖子,伸手推了推他,却被他十指扣紧压在枕头上。
“关关………”
没有灯光的房间里,温暖静谧。
关初仰躺在床上,目光在黑暗中描摹着他刚毅清俊的轮廓。
他的瞳眸漆黑明亮,被酒精浸染过的嗓音更是沙哑低沉。
关初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却听到他突然出声唤她,用一种轻柔的,近乎呢喃的声调,听得关初心里一软,惊慌失措的眼神渐渐变得平和起来。
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上楼之前喝了醒酒茶,总之感觉男人的状态比刚才清醒了不少,一双眸子在黑暗中像染了星光般明亮。
炙热细密的吻从唇上移开,沿着小巧的下巴转向形状优美的锁骨。
关初稍微偏了偏头,细白柔软的指尖轻轻地从他的手掌心抽离出来,捏了捏男人发烫的耳垂。
几秒钟之后,俯身埋首在她的颈子上的男人,双手占有性地圈住她的细腰,抱着她翻了个身。
“怎么了?”
不确定他为什么突然停止了动作,关初伸出食指轻轻地戳了戳贺行的肩膀。
“你又做梦了?”
男人闭着眼睛答非所问,声音闷闷的,听不出什么情绪。
“嗯。”
他的手臂圈得有点紧,关初有些难受地扭扭身子,嘴巴张了张,却没有告诉贺行,这次的梦境里面还有他。
关初很长一段时间总会梦到一段相同的画面,看过几个心理医生,医生说这是心结。
贺行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抬头吻了吻她的下巴,情绪变得疏离淡漠。
“………睡吧。”
关初满头问号地盯着男人俊逸的侧脸,小心地凑过去戳了下他的喉结。
贺行顺势圈住她的细腰,疲惫地说了一句,“晚安。”
“………”
关初又气又恼地翻了个身,发现被子的一角都搭到床下去了。
于是她嚯地起身,用力地甩开被子,跪坐在床边,将被角捞起来,一点一点地整理好。
“怎么了?”
身旁的女人动静有些大,贺行慢悠悠地转过头来,一脸不解地盯着她的动作,皱着眉问道。
“没事,你睡你的。”
终于整理好了之后,关初回头看了一眼躺在身侧眉目平静的男人,直接打开了床头灯。
“大半夜的,你到底在折腾什么?”
眼前突然一片明亮,贺行有些不适地眯着眼睛,也跟着她坐了起来。
呵,他也知道现在是半夜了吗?
关初忍不住地撇撇嘴说:“刚才睡觉的时候,床单没有铺好。”
她穿着单薄的睡衣下床,这儿拽拽,那儿拍拍,走过贺行身边的时候,更是被他的拖鞋绊了一下,身体软绵绵地冲着他的身上扑过去。
无奈地低笑一声,贺行伸出一条胳膊将她拦腰抱到床上,然后一个利落的翻身,英挺的鼻尖对着她,似笑非笑地开口问道:
“迫不及待投怀送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