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皇子的幼稚之举,并没有被荀宴放在心上。
任他才智再多,也想象不到德妃会yīn差阳错将静楠认作小公主。
在荀宴这儿,大皇子、二皇子都没好形象,二人都很聪明,只一心用在了夺位。
纵然是身份使然,这是他们必经的道路,可其中的手段未免太过无情。
如果上位者都是如此,他无法想象百姓将来的生活。
所以荀宴更喜欢如荀巧、杨丰那样的官吏。
“哥哥。”饱而眠,这厢静楠吃得满足了,自然就想睡了。
这会儿热度尚可,微风习习,她双眼阖上,脑袋开始点钟。
body还未倒下,手下意识揪住了荀宴,随后被他轻轻托住脑袋。
“睡吧。”荀宴轻道,任小孩躺在了自己膝上。
他身形清癯,双tui亦是劲瘦,躺着并不舒_fu。静楠起初无意识翻动几次,但周身都是熟悉的、安心的气息,很快令她陷入安眠。
因看多了温氏哄阿栾,荀宴的手还十分自然地拍打着小孩。
慢慢的,小孩就窝到了他怀里。
这副慈和温情的画面,不由让大皇子想到了老太太哄孙儿的模样,不适应之余,亦沉思起来。
荀宴受父皇令查案、打压他们的人时,可从未心慈手软过,莫说温柔,连一个笑容都不见得有。
对付男人,无非三大利器:钱、权、色。
在外祖父、舅舅的教导下,大皇子早已shen谙此道。荀宴纵未及冠,也是个男人了,所以他们起初用的也是这三个法子。
可惜的是,无一不是失败而归。
属下曾对他道:此人无畏无惧,亦无所求,是最不好对付的那种人。
不好啃的硬骨头不多,荀宴恰好属于其中之一。
但今日,眼见他和小孩相处的模样,大皇子隐约意识到了一件事,荀宴并非无所求。
他重情。
唇畔泛起一丝笑意,很快被大皇子敛去,转瞬间,他面上依旧是惯常的不耐烦。
成年人之间的波云诡谲,丝毫未能影响静楠。
即便到了盛夏转秋时,她也不过五岁而已,这些离她太远了。
伏在荀宴怀中,她睡得沉而甜,梦中迷迷糊糊,闪过了无数道熟悉的、陌生的光影。
其实每个人自降生起就有记忆,只是襁褓时懵懂无知,即便记住了场景,但没有大脑有意的整理和顺序关联,这些记忆都是片段的、残缺的。
静楠的梦循序渐进,断断续续的画面接连浮现。
起初,是婴孩的哇哇哭声,温柔的nv声轻轻安抚她,唤着“囡囡”“宝宝”。
她很喜欢这种_gan觉,每日吃了睡,睡了吃,间或被柔声哄着。
如此过了一段时间,nv子开心的时候愈发少了,抱她亲她时,依旧郁郁不振。
她受了影响,也很是低落。
忽然,一阵刺目的天光袭来,襁褓中沉睡的她被高高举起,耳畔充斥着尖叫和高声咒骂。
襁褓中的她大声哭起来,却更惹人厌烦。
她被高高地摔了下去,哭声戛然而止。
有个声音恶狠狠地说:这是灾星,不是我nv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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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宴原地坐了许久,已是出神的状态,手边_gan到凉意时,他还当是清风拂过。
待回过神低头一看,才发现竟是小孩在梦中哭了。
莫非是吃坏了肚子,哪里不舒_fu?
他眉头皱起,轻轻唤了几声“圆圆”。
小孩睡得沉了,就难以叫醒,哼唧几声,往他怀中*得更shen,整个人完全蜷在了里面。
唯独露在外面的小耳朵动了动,粉粉的。
荀宴顺势捏了捏,不动,再捏捏。
小孩终于睁眼了,很是困倦的模样。
刺眼的阳光被荀宴遮住大半,光晕柔柔,撞入静楠眼帘的,是他清隽的面容,目光温和。
“**哥哥。”她下意识叫了声。
“嗯。”
静楠尚未完全清醒,小手揉了揉眼睛,又道:“哥哥。”
“嗯。”荀宴将她扶起,让她坐在了膝上,“哪里不舒_fu?”
说着,伸手帮她轻轻抚去面颊泪水。
指尖微凉,点在温热的脸蛋上很是舒_fu,静楠像猫儿般蹭了蹭,又摇了摇头。
她还没有反应过来,这是自己哭了。
从认识小孩的那日起,荀宴就未看她哭过。比起其他孩子,她似乎独独缺少了这项技能。
再伤心,她也只是低着脑袋不说话,一副失落模样。
确认她当真没有不适后,荀宴问道:“做噩梦了?”
小孩依旧摇头。
睁眼的刹那,梦中一切又远离了,只有零星的画面飘dàng,分不清人影。
连那句震在心底的“灾星”,也忘得一gān二净。
荀宴听钟氏他们说过,小孩偶尔会做噩梦,这时候要格外安抚,不然容易被魇住。
但静楠向来忘x大,无论开心或难过,转瞬也就没了,还有什么事能叫她做噩梦?
他抬手摸了摸小孩,思索着是不是大理寺过于森严,条件又简陋,她睡得不适应。
还要待五日,荀宴低眸看着小孩,若有所思。
“殿下。”动静忽起,荀宴循声望去,见是大皇子的下属,凑在大皇子耳畔说着什么。
看来大公主的事有了结果。
在等待期间,荀宴就有两种猜测:一是皇帝罚驸马一顿,令驸马向公主赔罪,夫Q同回公主府;二是公主不肯原谅驸马,但不得和离,僵持继续。
无论哪种结果,荀宴都不认为皇帝真会完全凭心意维护公主。
皇帝当初靠世家拥护安稳登位,而后世家愈发势大,所以他痛恨世家却又shen受其约束。
有着种种顾虑,他不可能真正和世家翻脸。
“什么?!”大皇子高声打断了他的思绪,满脸震惊,zhui巴张得似能塞下jī蛋,“父皇他这是老**!”
下半句被下属拼死按住了zhui,大皇子惊出一声冷汗,环顾左右,发现只有荀宴在看他。
但他真心想说,父皇是不是老糊涂了,竟这样轻易地答应了皇妹与驸马和离!
建平侯那个老狐狸,竟也应了?
被这消息冲击得思绪紊乱,大皇子火急火燎,想去一探究竟,却不敢冲到皇帝面前询问。
下属告诉他,就在一刻钟前,公主和驸马已经双双离宫,去准备和离事宜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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