荀巧话里有话,钟氏看了夫君良久,知道其中有些是不好道出的,便再次叹了口气,道:“我不知你们到底是什么打算,但你要记得,不管阿宴身份如何,他也是我们荀家的孩子。”
钟氏轻声道:“权势其次,平安才是最重要的,望达,这是你一直告诉我的,不是吗?”
夫妇二人对视,钟氏眸中的温柔和慈M_之心让荀巧微微动容。
nv子之中,他的夫人是少见的豁达且聪慧,他正是一直被她这点xi引,经年不变。
轻握住她的手,荀巧颔首,“你放心,从未变过。”
“老爷,夫人。”叩门声响起,“大理寺少卿拜访。”
荀巧一怔,立刻和钟氏出门迎去。
此来拜访的不是他人,正是回家路上不经意拐了个弯的周正清。
与在荀宴面前温和的形象不同,事实上,周正清素有酷吏的称号,大理寺中数他名声最为刻薄。
他这严酷针对的不是百姓,而是百官,所以寻常官员对他是敬而远之。
荀巧行得正坐得直,倒没这个顾虑。
周正清先带来一个消息,道静楠将同荀宴一起在大理寺住十日,让他们收拾好_yi物送去。
钟氏有些意外,但并不多问,含笑道:“这孩子黏哥哥呢,真是没办法,如此,我便先去着人收拾_yi物。”
等厅中只剩下荀巧,周正清慢慢喝了口茶,常年绷直的唇角露出微小的弧度,“啪嗒”将杯盖He拢。
“您应该猜到了,令公子有话让我托付给您。”
***
荀宴入大理寺监|禁,宫中最舒心的莫过于淑妃。
不同于德妃思虑周到,淑妃自年少时起便是喜怒形于色,有了好心情,就不曾掩饰一刻。
大晚上,淑妃仍高兴地在镜前梳妆,笑意不止。
说来,宫中这对势均力敌的M_子俩堪称有趣。
德妃温和谨慎,偏偏大皇子x情bào烈;淑妃骄纵任x,而二皇子却思虑shen重。
假使不是这样的组He,任何一对对换,如今也不是这样的局面了。
皇帝这些年犹豫之下迟迟不定储君,有很大一部分原因都是因这两对M_子迥异的x情。
德妃使皇帝满意了,大皇子便会叫他生怒。二皇子令皇帝开心了,淑妃又来拉胯。
类似之事,不胜枚举。
“娘娘。”贴身婢nv环儿道,“大人还说了一事。”
她凑近耳畔,与淑妃细语。
听罢,淑妃挑了挑眉,“父亲多想了,那小姑娘能有什么特殊?”
悠悠绕着一缕发丝,淑妃想到什么,改口道:“别说,还真有可能,待我去打听打听。”
别的她不擅长,对德妃的举动是最敏锐的。
德妃私下吩咐人去搜罗的东西,她可是知道一二的,那些不正是适He小姑娘的么?
几句话下去,立刻便有人去沿着德妃这条线索T查。
宫廷暗处,依然处于波谲云诡之中。
只要储君一日未定,这样的情况就会一直持续。
皇帝本来早已习惯这样的局面,有时甚至想,就如此也挺好,两家相互牵制,谁也不能真正坐大。
如果真的定了太子,说不定很快连他这个天子都不被放在眼底。
以前,皇帝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如今被荀宴提醒,他终于意识到什么。
****
星河灿烂,夜色柔丽。
这夜,皇帝宿在了朝欢宫蕙昭仪处。
皇帝并不贪色,他的后宫比之几位先帝都算寒酸的,是以子嗣的数量也只是平平。
蕙昭仪入宫是心甘情愿,兼家中举力,皇帝便顺水推舟受了。
不得不说,年轻少nv的美丽与温柔永远是对付男人的利器,在蕙昭仪这儿,皇帝面上是少见的温和。
任蕙昭仪捏着肩,皇帝闭目,忽而道:“玥儿,朕记得,你与德妃情同姐妹。”
“姐姐待臣妾极好,臣妾自要投桃报李。”蕙昭仪羞涩含笑,“何况都是_fu侍陛下,后宫诸位都是姐妹。”
皇帝莞尔,不知是笑什么,“总有个_gan情最好的。”
蕙昭仪佯作苦思,“那不得不说,确实是德妃姐姐。”
少nv的小小心思惹人怜爱,皇帝不再就此追问,转而道:“那,若要你来选储君,你定选大皇子了?”
这话明显不该在此处说,蕙昭仪神色微微一变,小心打量皇帝,迟疑道:“姐姐**是姐姐,我们姐妹间的_gan情,如何能与前朝立储之事相比。臣妾见识浅薄,个人拙见也不足以作为参见。”
“你说,听不听是朕的事。”
无法,蕙昭仪只得尽量圆滑些回答。
“两位殿下各有千秋,才智不相上下。只是皇位只有一个,最适He的人,必定也只有一位。臣妾想,如陛下这般天生具有帝王相的人不多,剩下的,应该都要经过考验和观察后方可得知。考验的方法,也只有陛下和各位大臣们才能知道了。”
皇帝若有所思,蕙昭仪所言,正是他此前所想。
确实该想个法子来考验二人,一局定胜负才好。
只是这个方法实在难定A。
沉默了会儿,皇帝话锋一转,竟问到了荀宴身上,“朕听说,方家有意同荀家说亲?”
这也能听说?蕙昭仪心道家中还没有真正行动呢,不知陛下竟是从何处得知的。
纳闷之余,她道:“上次M_亲入宫看望,臣妾好像听她说了那么一zhui,是臣妾的小妹。”
因蕙昭仪在宫中受宠,其娘家方家也有水Zhang船高的趋势,才敢动与御史大夫结亲的心。
皇帝嗯一声,淡道:“告诉你M_亲,不必打听了,此事不成。”
他好像只是随口说,语气却又透着认真。
蕙昭仪心头一凛,不敢细思缘由,乖乖应声,“是,臣妾明日就着人去告诉M_亲。”
***
天色昏昏,烛火之光微弱,仅可照亮方寸之间。
荀宴倚在chuáng榻,一半笼在暗处,轮廓模糊。隐约之间可见高挺的鼻梁,和慢慢翻动断案集的修长手指。
一室安谧,再次翻过一页,荀巧面上挂了丝无奈的笑意。
只因被褥中,有个小孩一直在不安分地动来动去,完全没有入睡的迹象。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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