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微然静静地伫立原地,望着云舒双眼有些模糊,tui像灌了铅一样,无法前行。
自己出现的真是多余,她转身,心口有些隐隐作痛。如果她冒然出现,会很唐突,也可能会让云舒为难。
她无法平息心里的酸楚和难受。
或许,该冷静一下。
云舒有些醉意,但头脑还清醒着,她把白杰的_yi_fu还了回去“我不冷,你自己穿着吧。”
“这帮老东西,一直在故意灌你,我叫了代驾,先送你回去。”
云舒往边上靠了靠,扶墙稳住自己,与他保持距离,“我有人接,你先回去吧。”
“你非要跟我这样吗?”
白杰觉得很无奈,哪怕作为好朋友,云舒都会注意言行举止,她从不说半句含糊的话,也不随意接纳自己的关心。
曾经自己想表白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她噎回去了。
有时候白杰觉得他们连普通朋友都不如,喜欢成了一种罪,也好像成了相处的负担。
哎...算了,他能怎么样呢?谁叫他这么喜欢云舒,舍不得让她为难。
云舒轻按额头,没有心力回答白杰的问题,她靠着墙,目光游离时,好像扫到一个熟悉的影子。
她抬眸看向不远处,又向前走了几步,天旋地转的晕眩,让她以为自己花眼了。
四周明明没有什么人,为什么好像看见了微然?
“怎么了?”白杰寻着她目光找了找,并没有什么谁在。
“没事。”
这么晚了,微然不可能来这里吧,云舒忍不住拿出手机看了看,没有她的消息。
她笑着地摇头,怎么会有这个_gan觉呢,真是奇怪。
不多会,接云舒的车来了,司机是一位年轻文艺的nv人。
“上车吧。”她挂着浅浅笑意,看向白杰,“老白,你好。”
“书雅?我还当是谁呢,是你来接我就放心了。”
岑书雅,云舒的大学校友,在大学城开了一座心理咨询室,早年云舒在宣安喝多,都是她来接回去的。
白杰之所以认识她,都是因为饭局。
他帮云舒打开门,扶着坐了Jin_qu,依依不舍地望着云舒,“记得回去喝点解酒茶或者蜂蜜水。”
云舒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岑书雅笑笑:“照顾好你自己吧。”说罢,她将车开走了。
云舒仰躺在后座,托着额头小憩,刚刚一闪而过的_gan觉,是怎么回事?好像微然就在附近,自己看来是真的喝多了。
“学姐,你是回十三街还是去我那休息?”岑书雅问。
“回去,微然可能在家等我。”
“这小丫头现在对你还有敌意吗?”岑书雅对顾微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很熟悉。
大学期间,顾微然除了勤工俭学还在心里咨询室做过兼职,这件事也是受云舒所托,岑书雅绕了一大圈,才让人把顾微然介绍进来。
云舒为顾微然默默做了很多,她全然不知。
“她现在跟以前不同了,除了x格有点傲娇别扭,其他很好。”提及顾微然,云舒zhui角泛起笑意,岑书雅从后视镜看了她一眼,“你对林老师一家子始终不一样。”
“可惜她已经不在了。”云舒垂眸,zhui唇轻轻抿了抿,看向窗外,月光如许,夜色温柔,可惜云舒的眼中已经无光。
“我睡会,到了叫我。”她微微闭上双眼,心沉到了谷底,酒jīng总是让人越发清醒。
她又把自己裹进壳里了,岑书雅无奈地叹口气。
离开饭店后,顾微然在古城河道边散步,她的心被堵住了,怎么都疏通不了。太多的情绪积压在心底,遗憾,悔恨,心酸,在心里缠绕成了毛线球,剪不断,理还乱。
初冬的黑夜冷得彻骨,凉风透过羊毛衫chuī到身上,顾微然不禁打了个寒颤。
她走了很久,看过河道的夜景,见过街角的灯影,还有酷炫的灯光秀,可再美的夜色,都无法入心。
这世上的美好,始终都不如云舒。
曾经,没有云舒的宣安,像座孤寂的城,无论她走在哪里,都很麻木。
现在云舒回来了,她却在情绪的旋涡里越陷越shen。
其实,即使云舒当初有苦衷,她也早已不是当初的那个人。
或许,她变了,过去的云舒只存在顾微然的记忆里。
她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走到了rose门口。
顾微然有些想喝酒,有时候酒jīng会让她更加清醒。
rose是宣安的网红酒吧,因为红姐盛名在外而备受欢迎,许多人来这里都为了红姐,据说她T酒炉火纯青,骰子也玩的出神入化,会各种乐器,也能手撕流氓。
这样的传奇nv人,谁不想来一睹芳容呢?
只是红姐不常在,碰到她全靠运气。
rose是一座静吧,里面常有驻场歌手助兴,才十点多,卡座就满了,顾微然独自坐到吧台,叫了杯威士忌,闷闷地喝着。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只要闲下来,脑子里都是云舒,正如此刻。
她用了那么久,才让云舒彻底离开自己的生活。她以为五年了,自己早已放下了,可是云舒一回来,又被打回了原形。
“你会不会忽然的出现,在街角的咖啡店,我会带着笑脸,挥手寒暄,和你坐着聊聊天...”
又是这首歌。
顾微然耳边再次传来云舒的那句“微然,好久不见。”
真的好久,那一别,就是五年。
她清楚地记得,云舒走的那天,自己悲喜jiāo加。她告诉自己终于解neng了,可后来的每个晚上,看着空空如也的家,都想哭。
回到家,没有看到云舒,也想哭。
刚上大学时,她总梦到云舒,有些很真实,有些很恍惚。直到实习工作,她才用忙碌渐渐地取代那些梦境,努力地将云舒遗忘。
她得偿所愿地摆neng了云舒,也葬送了自己对生活的热情和期许。
“麻烦再给我一杯。”顾微然将酒杯往前推了推。
“威士忌有什么好喝的,试试这个。”
话音刚落,一杯斑斓的彩色jī尾酒出现在眼前,顾微然抬头,红姐颔首一笑,“为你T的彩虹酒,尝尝。”
“红姐?你在A。”顾微然有些惊喜。
“是,我在,既然这么有缘,当然要请你喝一杯。”红姐作了个请的手势。
彩虹酒有七种颜色,每层悬铺在酒杯里,这个晶莹彩色的世界里,藏着微醺的意境。
“谢谢红姐。”顾微然端起酒轻轻抿了一口。
“怎么样?”
顾微然蹙眉:“好像有些苦也有点涩,你不是说等我懂了彩虹的意思才请我喝吗?”
红姐笑着燃起一支烟,悠悠吐着烟圈,迷醉的眼中,透着nv人的feng情万种,顾微然第一次觉得nv人抽烟可以这么美,就连夹着烟都那么优雅。
“你再品品。”
顾微然捧着酒杯又尝了尝,_gan觉口中好像回甘,“是甜的?”
“好喝吗?”
“好喝。”顾微然忍不住多喝了几口,正沉浸在彩虹酒的酸苦回甘之中,云舒的电话来了,她望着来电显示,心不由得一疼,把手机倒扣在桌面。
红姐瞥见了来电名字,shenshenxi了口烟,看向顾微然,问:“彩虹酒入口酸涩,甚至有苦味,回甘很甜,能久久徘徊在心里,过后你会发现,再回想起它的味道,就只有甜。”
“嗯,对。”顾微然点头。
“像不像一种_gan觉?”
“什么?”
红姐眉眼微扬,红唇微启,作了个ai的发音。
“爱?”
顾微然心情正低落,被红姐的话弄得云里雾里,酒跟爱有什么关系?
“红姐,您想说什么?”
“我这里每种特T的jī尾酒都有故事,彩虹酒是我T给自己的,也给有缘的同路人,酒这个东西,入口穿肠,过后就忘,只有亲body会才会刻骨铭心的,永远长存心里。”
“其实这杯酒是红姐自己的故事吧?”
红姐笑笑,掐掉了烟d,没有回答,而是说:“回去吧,有人牵挂是幸福,如果有人在等你,一定不要辜负这份等待。”
顾微然低头,翻开手机,多了两条信息。
“你在哪?”
“回来吧。”
简短有力的几个字,在她心里dàng起了涟漪,红姐的话让她顿悟。有什么比云舒在家里等自己更幸福的呢?这些年她缺失的,期待的,向往的,甚至梦境里出现的,不正是这一幕吗?
她不该走开的,她不该被情绪牵着鼻子走。
“红姐,我先回去了。”顾微然一口饮完了彩虹酒,向外奔去。
红姐望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笑着摇摇头,如果自己还有年轻人的这种自信和血x,是不是也会有所不同?
可惜,她那些糟糕的过去和卑微的出身,配不上她心之所向的人。
出了rose,顾微然打了个车,往十三街赶回。
到家已经十一点多了,超过了云舒给她规定的睡觉时间。顾微然悄悄地打开门,云舒正慵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电视。
这一幕像极了以前晚自习回来。
那时候的云舒,每天都晚睡,哪怕是等她的时间,都会拿着笔,分析客户情况,对自己的工作进行总结,比学习的自己还认真。
“你回来了。”云舒眼皮抬了抬,用遥控器关了电视,走过顾微然身边,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牛*在厨_F_,自己热一下,洗完澡早点休息。”
云舒头疼不已,顾微然没回来,她无法安然入睡,一直坐在沙发上等着。
看到她进门,才放下心来。
看到她闷闷不乐,顾微然急了,“我有事问你。”
云舒转眸看她,“有什么明天再问。”
“我一定要今天说,不会耽误你很久。”
“好,你说。”云舒没什么笑意,“不过在你说之前,我希望你以后能够保持电话畅通以及养成回复信息的习惯。”
“对不起。”
顾微然低声的道歉让云舒有些心软,这么晚一个nv孩子在外面多危险,她不知道吗?
现在的社会不像过去,云舒会忍不住担心她的安全,如果不住一起也就罢了,既然在一起难免会牵挂。
云舒重新走回客厅,坐在沙发上,“你想问什么,说吧。”
顾微然跟过去,正襟危坐,正色问道:“你对爸爸没有男nv_gan情,你们也没有实质婚姻,你那样做是为了照顾他,也为了成为我的监护人,照料我的生活起居,是不是?”
她一口气问出了所有,她渴望从云舒的眼中看到讶异,期待云舒最真实的反应,可云舒只是眼皮抬了抬,连一闪而过的惊诧都没有。
她害怕,害怕这封信只是爸爸为了缓解她和云舒的关系,更担心她听不见自己想要的回答。
云舒拿了只靠枕放在头边,忍着头痛,望着顾微然,“过去很久了,不重要。”
“不重要?当年因为这些事你受尽小区人的白眼和学校师生的指指点点还有我的冷bào力,这不重要吗?”
“你说的这些事我已经不记得了。”
“没人喜欢忍受别人的冷嘲热讽,以前我抵触跟你jiāo流,你也不解释,现在我问了,你可不可以告诉我呢?”
云舒轻按眉眼,疲态尽显,“非得现在问?”
“我现在就想知道。”顾微然回答的笃定,这些比任何事都重要,如果她早点知道真相,她绝不会让云舒离开自己五年之久,更加不会屡次说想摆neng她。
云舒点头,“好,我告诉你。我尊重顾老师,无关爱情,两位老师供我上完大学,照顾我那么多年,我就算养你一辈子,也无法报答他们的恩情。”
“那你对我无微不至,只是因为他们对你有恩?”
难道她享受云舒所有的馈赠,都是因为爸_M的善心善举,顾微然的眼中透着从未有过的期待和渴望。
云舒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影子,那炽烈的目光,仿佛化为一团火,将自己紧紧包围。
她低眉,淡淡回答:“都过去了,不提了。”
对于过去,她并不想多作解释,再多的遗憾,都换不回林老师,再多痛苦和悔恨都回不到从前。
云舒的痛苦在于,活得太通透,想得太明白。
“对不起。”顾微然再次低声道歉,“我为我曾经幼稚的语言和伤害你的行为道歉。”
顾微然从小就很傲气,x子也很倔,从没见过她这样说话,云舒眉头shen蹙,心有不忍,想断绝她的执念。
“你大可不必一副nei疚万分的样子,没有当初你家的困境,哪有我后来去明德的机会,没有你的极力摆neng,我也不会离开宣安,T到a市总部,从此平步青云。有时候选择大于努力,我现在的地位和成就,足以弥补曾经失去的一切,所以,冥冥之中自有安排。”
“听你这语气,好像还很庆幸自己的选择?”
“可不是吗?”云舒笑着站起,漫不经心地说:“一起都是拜你所赐呢。”
“你不要这么说,我会信以为真的。”顾微然压抑不已,眉头蹙成了川字。
云舒说出来的话,比什么都有力,让她shen信不疑。
提及过去,她还是那么云淡风轻。
云舒满不在乎的样子让顾微然很受伤,终究还是自己一厢情愿的激动,她以为自己的道歉会让云舒开心些,她以为彼此解开心结可以靠得更近。
可哪怕云舒就站在自己身边,都觉得好远。
“我说的都是事实,你赶我走,也是给我自由,遇到明董事长后,我得到的,远比失去的多。”云舒面不改色,语气平淡如水,让顾微然心里凉透。
又是明尚东,这种时候云舒还在提那个老头的名字。
顾微然有些激动,“你意思是,摆neng我以后,追求到自己想要的归属和未来了?”
“你要这么理解也可以。”
“你一口一个明董事长,还跟他逛街买东西,他到底是你伯乐还是你男人A?”顾微然情绪失控地吼出这句话。
云舒像被人触及了雷区,脸色瞬间沉下,眼中略过一丝冷意,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我跟明尚东的关系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
她的声音很平静,平静得有些冷漠,曾经的温柔和关怀,消失殆尽。
这一刻的云舒,很陌生。
这确实是她的私事,顾微然不该多zhui,她有什么资格问,有什么立场去管?
真是可笑至极。
“抱歉,下不为例。”
云舒看都没看她一眼就回了_F_间,重重的关门声,震碎了顾微然的心。
她太天真了,以为每个人都会像自己,留着初心,靠着回忆度日,执念这么多年。
她和云舒,其实早已渐行渐远了,也回不去了,可她再也无法把云舒从心里赶走。
心,像极了寒冬腊月的天气,冷得发颤。
云舒的选择没有错,错的是自己。或许,这三个月,是自己弥补云舒的最好时机,如果注定要分开,就不能再留下悔撼。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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