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ose酒吧虽然名义老板是柳思翊,但从买下到重新装修,乃至在背后处理麻烦的人一直都是凌阡毓。
酒吧是她送给柳思翊的,所有营收归她自己,如何经营扩大凌阡毓从不过问,从掌管酒吧开始,凌阡毓不再给柳思翊打款,也是从酒吧开始,柳思翊开始展现出惊人的天赋。
不管学调酒、乐器还是练习散打,甚至学习摇骰、听骰,都是手到擒来。
凌商音看上的人,是rose酒吧经理张小武,他是柳思翊的得力助手,负责管理酒吧相关事宜,每次酒吧发生调戏女顾客或是打架斗殴的事情,他都会亲自出面教训惹事的人,所以凌商音对他一见钟情。
“二姐,你知道这家网红酒吧?”
“略有耳闻,没去过,怎么?很有意思?”凌阡毓故意问。
“那也不是说有意思吧,三观很正的一家酒吧,进去之后你会不忍心吵闹,会安心享受音乐、品酒,那里的夜生活不同别的酒吧,顾客好像不是去发泄释压的,会有种神奇的感染力,可以让人沉浸在里面。反正氛围很神奇啦,关键老板人很美哦。”凌商音说得眉飞色舞,凌阡毓只是扬着淡淡笑意,老板美不美,她自然最清楚了。
凌阡毓认真听着凌商音称赞柳思翊。
“这位红姐啊,在酒吧十分耀眼,调酒自成风格,高冷却不拘小节,偶尔跟顾客拼酒,还能弹奏乐器,关键还单身哦,你不知道给了多少人幻想,男男女女的,好多人都为了去一睹她的风采呢。”
凌商音说起来滔滔不绝,凌阡毓听着亦是享受,总不自觉扬起唇角,莫名的自豪感油然而生。
院子里的时光清浅,佣人见两位小姐回来,沏了一壶好茶,端来jīng致的点心。凌商音见有人来立马闭嘴,走了以后开始转移话题夸张小武多帅,多man,身手多好,跟以前一样泛着花痴。
凌阡毓悠然地喝着茶,吃着点心,看起来耐心地听着,其实左耳进右耳出,铺垫那么多最后目的只有一个。
“所以二姐,今晚你陪我去一下呗?”凌商音终于切入正题。
“今晚不行,我要留家里陪爷爷看下棋。”凌阡毓直接拒绝,每周六只有她会在家里留宿,陪着凌阊啸下棋、看新闻、讨论时事、或是做他京剧的听众,三年如一日,从没缺席过。
作为被“闲置”的孙女,她一直都是以闲人的身份尽孝心,被三房四房人讽刺拍马屁,但却找不到她任何把柄,所有的野心和手段都藏到最深处,没人能够窥视,就连凌阊啸都看不透。
“那你明天陪爷爷好了啊,缺一晚上又没事。”
“明天周日,周一要上班,我得回自己家。”
凌商音挠挠头,郁闷地说:“那我去求爷爷!”说罢她叫来管家林桓,“林叔,爷爷在哪?带我去找他。”
“老爷在高尔夫球场,我这就带你去。”林恒毕恭毕敬,作为凌家老管家,他尽心尽责,带领凌商音去之前,他深深看了凌阡毓一眼。
凌阡毓挂着淡淡笑意,坐到一旁躺椅上,避开院里监控的位置,看似悠哉地刷手机,实则正在调酒吧那天的监控。
她的手机端连着rose的摄像头,每天她都能看到酒吧里发生的事,所以能够第一时间解决麻烦。多数时候她也避而不见,只有柳思翊去的时候,她才会一直开着监控画面。
三天前的画面,很容易调出来,根据凌商音所说的时间,凌阡毓看到了画面里的一切,确实如她所说。这丫头,确实不会轻易撒谎,只是头热而已,但凌阡毓对这个家里所有人都设防,哪怕这个看起来没有半点威胁的妹妹,她也不会完全放松,毕竟四房还有个五弟。
她打开聊天窗口,点开张小武的对话框:她今晚去吗?
张小武回复:去,大少爷要来
凌阡毓眸间闪过一丝惊讶,她缓缓坐直身体,面不改色,不会被任何察觉出来她的表情变化。
她若有所思,这不像大哥作风,昨天刚认识的红心,今天又要去?这么快起心思不应该啊…
“约了卡座还是约了红姐?”
“约了卡座,已通知红姐。”
凌阡毓看完后把短信内容全部删除,并且知道张小武也会清除对话框,并且是永远无法恢复的设置。她从没有以客人的身份去过rose,既然六妹正好想让她帮忙追帅哥,大哥也恰好在,还真是难得。
她可以顺理成章的过去,成为顾客,也便于以后行事。
凌阡毓想着,唇角隐隐含笑。
看来,她高估大哥了。
等了半天不见凌商音回来,凌阡毓回自己房间换了一身运动服,向高尔夫球场走去。
凌阊啸白天喜欢打打球,今天难得有闲情逸致玩一玩高尔夫。
绿茵蓝天,一望无垠,远远望去,凌商音追着老爷子身后在说些什么。
“呵,老家伙怎么会轻易如你愿,不管求什么?”凌阡毓拿着球杆向二人走去,她摸清了凌阊啸的性格,大小事情只要相求于他,必须有所jiāo换,哪怕是对家人。
这个人亲情淡薄,对待儿孙苛刻,每个人都活在他定的目标和希望里,老来才稍微柔和些,可惜,四儿一女中,他最喜欢的儿子已经死了,那便是凌阡毓的爸爸凌国韬。
凌阡毓对这个家的冷漠和厌恶,从记事就开始了。每次家庭聚会,其他几房都会讽刺挖苦她的父母,尤其母亲受尽了冷眼和欺负。
母亲去世后,凌阡毓的野心和报复心被彻底激发,现在所有的忍气吞声,假装和善孝顺,都为了将来能够掌控一切。
“爷爷,我来陪你打两局。”她拎着球杆,笑脸盈盈走去,这种虚伪的笑容有多丑,她知道。
凌阊啸虽已八十,却是身qiáng体壮,白花花的胡须尽显年龄,皱褶间挤出的笑容,分不清真假。跟他打jiāo道,凌阡毓要打十二万分jīng神,不知何时,他哪句话可能就是陷井。
他望着凌阡毓,问道:“你六妹想让你陪她去酒吧,你,要不要去?”
“周六是家庭日,去什么酒吧,何况我对应酬以外的喝酒并无太大兴趣。”
凌阊啸笑着转头,“你看,是你二姐自己不愿意去,不是爷爷不同意。”
老狐狸…。凌阡毓表面笑着,却很厌恶他对自家孙女还这样惺惺作态,他不就是想让自己一直乖乖的,不能出阁嘛,最好在他眼皮底下,安分守己。
他喜欢掌控一切,自以为掌控家里所有人,尤其他最爱儿子的女儿,这个一直被他冷落的孙女。
“我啊,听爷爷的。”凌阡毓说完上前挥起一杆,却偏离了球dòng。
“水平下降了啊。”凌阊啸眯眼,捋了捋胡子。
“哎,姜还是老的辣,自然不能跟爷爷比。”她无奈地摇头,趁着凌阊啸举杆看向凌商音,双指对着鼻翼两边滑了滑,暗示她用哭招。
凌商音顿时领会她的意思,挤不出眼泪,她只能偷偷掐了腰一下,疼得直掉泪,从小怕疼的她,落泪不是难事,只要疼就好。
“哇哇哇,呜呜呜!原来我在这个家一点不受宠,呜呜,果然女孩子不受宠,果然最小说话最没用。”
凌阡毓忍笑,这哭戏梨花带雨,比那些小演员还带感。凌阊啸眉头蹙了蹙,望着她哭得可怜,有点心软。
“我不就是很久没跟二姐见面了,想一起去酒吧玩玩也不行,爷爷你就是宠孙子不宠我们孙女。”
凌阡毓掩嘴偷笑,这招绝,凌商音还算有点小聪明,知道戳人软肋。
凌家重男轻女,可凌阊啸从来不愿意承认这点。凌阡毓假装宽慰她,实则想看自己猜得准不准,这招对老头子应该会奏效。
“好了好了,爷爷什么时候重男轻女了,对你们不好还是对你姑姑不好?”
“你就是,呜呜呜~”凌商音还抽噎着,凌阊啸扶额,无奈地甩甩手,“别哭了别哭了,二丫头你陪她去吧,难得回来还要闹我。”
“可是…”凌阡毓故作为难。
“你再可是,我这球也不用打了,闹的我头疼。”
“好吧,六妹你也别闹爷爷了,二姐陪你去就是了。”凌阡毓帮她擦了擦眼角泪水,凌商音直接拿着她袖子擦了擦鼻涕。
凌阡毓瞪大双眼,只见白色运动服被沾上了一层黏糊糊的东西,凌阡毓顿时觉得…被虫子爬到了身体那样难受,对着凌商音握紧了双拳,最后又无奈放下,你这个死丫头…。真!恶!心!
“哼!”凌商音故意昂起头,谁让你开始不同意,结果还不是一样。
凌商音任性却不刁蛮,虽然喜欢帅哥却也不乱来,只是喜欢换男朋友,一直尝鲜。
这次看上张小武,不知会是多久。
一件事总有好坏面,凌商音喜欢张小武就会时常去rose,这样一来凌阡毓也能名正言顺的过去,但是同样这种时常的露脸,难免会影响她跟酒吧那边的联系,稍有不慎也会成为麻烦。
凌阡毓不想利用凌商音,她还想在这个家里保留最后一点纯粹和真诚。
去酒吧的路上,凌商音已经按耐不住欣喜和激动,凌阡毓望着窗外这条熟悉的路,心情很微妙。这条路她开了很多次,累的时候,最伤心的时候,最脆弱的时候,她都从这条路开过,无论她从哪里出发,终点永远有个柳思翊在等着她。
“二姐,你看我这套衣服可以吗?”凌商音今天的妆很淡,那天自己浓妆艳抹,怕没有给张小武留下好印象,今天特地穿着收敛了些。
“可以,美得很。”
“二姐,我觉得吧,你穿红色应该很好看,但是这身黑也不错呢。”凌商音不禁打量起凌阡毓,以前没仔细看过她,现在望着她这身长裙风衣,竟也会觉得分外妖娆。
凌阡毓在家人面前向来比较低调,红色适合柳思翊,性感扎人,她自己更喜欢黑色,符合现在的心境。
午夜十一点,rose一片热闹,与之前的安静不同,今天的酒吧格外热闹。刚走进去就见到所有人簇拥到了东北角那里,凌商音四处张望,想找意中人的影子。
“两位小姐,今天无座了,不好意思。”正当她寻觅时,耳边传来张小武的声音,凌商音兴奋地不知所措,竟还有点紧张,一时竟不知怎么接话,只得挽住凌阡毓。
“今天酒吧有活动?”凌阡毓问。
“是,那边在摆骰局,两位小姐可以去看看,但是不好意思,已经没有座位了。”
“骰局?那还真值得一看,烦请你带我们过去。”凌阡毓跟张小武就像顾客和工作人员,生疏得像陌生人,她知道让张小武带领,凌商音才不会拒绝,而她只是想去看看柳思翊。
何况,能让柳思翊摆骰局的人不多,这个人应该是大哥。
骰桌那边传来阵阵呼喊,时不时有人叫着“红姐”的名字,凌阡毓和凌商音凑了过去,在边上找到合适的观看位置。
只见拼桌上,一个身穿红衫的女人坐在顶头,另一边坐着已经被罚了无数杯酒的凌商北。那女人气定神闲,一只手盖在骰钟上,唇角似有笑意,她气质脱俗,美得宛如诗中的女子,轻颦浅笑间渗透出来的冷艳,沉醉了多少人的心。
她眸间淡薄如水,解开骰盖,只见六枚骰子相叠,骰面只有一个红点。
这一揭盖惊呆了所有人,有人忍不住叫出声:“我靠,一柱擎天啊!”顿时掌声四起,有人甚至chuī响了口哨,就连凌商音都觉得惊诧,竟然有人像电影里面能摇出这种点数??
“一点,你又输了。”柳思翊素手轻扬,服务员给对面那头加了两杯酒。
“哈哈!好!这我输得服气!”凌商北喝得有些迷醉,凌商音觉得声音耳熟,转脸望去,惊讶地叫道:“大哥??”
这声大哥让凌商北酒醒了一半,也让沉浸在骰局中的柳思翊发现了她们。凌阡毓望着她,嘴角牵出一抹弧度,柳思翊望着她,浅笑微绽,扬着笑意的眸间敛起了冷韵,目光柔和似水,再多的喧嚣和人都成了背景,她的眼中心里只有凌阡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