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没有带出钥匙来,只是将其放到了电视机顶上,而且,还删了李云伶的号码,只是在冰箱上贴了张内容为“我走了,别找我了”的便签。
便签里的字只是短短的一行,但是却花费了她半个小时的时间,也làng费了好几张纸,所幸的是,总算还是写了出来。
一切,都重新开始吧。
林珂拉着行李箱,拦了一辆出租车,直奔火车站。
近几日气温持续攀升,入目总是一片闪耀晃眼的白,从出租车下来后,原本凉快的氛围陡然间被恶魔似的烈日高温取代,透过一旁麦当劳宽大的落地窗望去,可以清楚地看见有几个穿着清凉的小孩子正在舔着甜筒,其家人坐在旁边,有说有笑。
林珂没有过多停留,直接过了安检,就老老实实地去候车室呆着了。
目前的心境很奇怪。
她一度都以为自己做了这个决定后会哭得一塌糊涂,而事实上,她一滴眼泪也没有流。
这个留着微卷长发和蓬松刘海的女孩子,穿着件白色的体恤,黑色的短裤,手脚细长,身子单薄,不时地往鼻梁上架起一副黑框眼镜,抬头张望时刻表,似乎是总害怕自己看错,所以总是一遍遍地qiáng迫着自己重复去看,看完后,又将眼镜收起来,嗯,她始终不太习惯戴眼镜。
而这模样,乍一看,竟像个独自旅游的学生。
可是,真的不难过么?不,只是她不愿意去深想罢了。有一个词语叫做自我催眠,等到自我催眠得久了,也就难以辨别真假了。
从这座城市到那座城市,一共需要两个半小时。
途中下起了小雨,小雨淋湿尘埃,空气中漫起一股湿气,引人起了些许的jī皮疙瘩。林珂耳中戴着耳塞,双手抱着肩头,注视着窗外变迭的景物。直到到了站,又买了汽车票准备转车,她坐到候车室中后,才猛然想起了一件事,嗯,她还没有把自己转移了城市的事情告诉父母。
也许是因为自己本来就和父母不在一个城市的关系吧,所以其实不管自己在哪儿飘,对于父母而言,都没有太大的区别,除非自己转移的城市是父母所在的城市。
坐完两个多小时的动车,又换乘完两个小时的汽车,从车上下来,拉出行李箱,她一边朝出口步去,一边打量着这个地方。
不管是车站还是街道,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很旧,车站旁边有着一溜的店子,卖着些小吃,蒸笼上热气升腾,袅娜散去。
如果林珂是单纯来旅游的话,估计会去挨着店子一个个地瞅,然后买下几袋子慢慢吃。
可是,她是来工作的,自然就会因为紧张而有着一种对待陌生城市的轻微抵触感,食欲全无。
打了个车到店长指定的教堂后门停下,大概坐了近二十分钟,可司机最终只收了十二元,于是,林珂有些愕然,这里的物价真是低。
在教堂后门那个叫做恩苑的地方等了会儿,只见马路对面出现了个骑着电瓶车的huáng衣男子。
“是你么。”huáng衣男子小心地避过来往车辆,穿过马路在她旁边停下。
林珂点点头,于是,huáng衣男子便从林珂手中接过行李箱,放到电瓶车前头,又说了句“坐上来吧”,然后就发动了车子。途中对方也没说太多话,只是简单地询问了些诸如”你是哪儿的人?多大了?怎么想到来这儿上班?”之类的问题。
这些问题说得多了,即便是再有信心的人,也会多少有些疲乏。
影楼所在的地方也很偏僻,在七弯八拐的巷子里头。
第二层是搭建的内景,用于棚拍,第三层便是供员工居住和修片的地方。
店长huáng女士是安徽人,戴着一副眼镜,剪着一头短发,模样挺和善的。她带着林珂推开了一间角落的门,里面有着两张chuáng,均是席梦思,只是由于房间太窄,于是,两张chuáng一搁置后,整个空间就越发地拥挤了。
店长给林珂介绍了一下这儿的格局后,拍拍她的肩膀,让她收拾完好好休息一下之后,便转身出了房门。
林珂掩上门,打开行李箱,将电脑和相机取出,又拿出了衣服,放进旁边的一个小木柜里。
打开电脑,试了一下网线,发现网络能够顺利运行后,她松出一口气,从包中取出一支烟,却发现没带打火机,只好作罢。
合上电脑在chuáng上躺了一会儿,手机震动,显示收到了一条新消息。
信息的发件人一栏,显示着的是一串数字,因为她已经把那个号码给删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备注名称。
短信内容是:“我马上就回来了,晚上你想吃什么?我买回来。”
看完之后,林珂不做停留地就删掉了信息,然后翻过身,抓住chuáng单,望着窗户,嘴唇紧抿。不是你不够好,只是我太难伺候,或许真的不合适,所以,我选择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