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d　never　leave　you　until　i　die

若非死别，绝不生离

如果你问一个人，他最害怕也最期待的事情是什么，也许很多人都回答不出来。可是这一刻，西弗勒斯很清楚自己最害怕与期待的，就是站在这里，等待着黑魔王出现，等待着那个阔别了十三年的身影，那一头金色的短发和温和的笑容。

啪啪啪，鼓掌的声音，在这黑暗的，寂静的地方突兀的响起，西弗勒斯低下头，单膝跪地。随着寥落的掌声，大厅里亮起点点火光，稀疏的火光透过透明的玻璃罩子，散发着幽暗、yin冷的鬼魅气息。一个男人从高椅侧面的偏门走出，火光昏暗，西弗勒斯看不清是谁。

“很好，非常好。”冰冷的，夹杂着如同蛇语般嘶嘶声的低哑嗓音，“西弗勒斯，欢迎你回来。”“主人。”西弗勒斯低着头，看到一双苍白的脚，在光滑可鉴的地板上，轻柔的掠过，黑色的袍角拖在地上，一条手臂粗细的蛇，随着那人滑过。

“主人。”西弗勒斯恭敬的说，努力克制自己想要抬起的头，“您终于回来了。”“终于？”伏地魔在高椅上坐下，双手舒展的搭在扶手上，柔软的皮质包裹着他，“我以为你并不期待我的回归，西弗勒斯。”“不，主人，我当然期待……”

“钻心挖骨！”伏地魔没有让他说完，就挥舞着干瘦的手，细长的手里抓着一根魔杖，许多年了，这根魔杖，回到他的手里，如此熟悉的感受。疼痛瞬间充斥了西弗勒斯的身体，他紧咬着嘴，不让自己发出痛苦的呻吟，紧接着，痛感消失了。

“我不要借口，西弗勒斯。”伏地魔的声音拖的很长，要很仔细，才能听清他说了些什么，他带着浓重的嘶声，仿佛他本就是一条蛇，“你没有来找我，也不曾听从我最初的召唤，甚至在几年前阻止了我……西弗勒斯……”

“主人，”西弗勒斯停止颤抖，再次跪倒在地，“我承认，我犯了一些愚蠢的错误……可是我一直等待着您的再次召唤，等待着您的归来……”“是吗？”伏地魔把玩着魔杖，“我以为，你是因为爱德华在我身边，才听从了召唤……”西弗勒斯的眼睛眯成一条缝，他很庆幸，现在正戴着面具，黑魔王无法看到他的表情，“不，主人，我是为您而来……”

“为我而来……”伏地魔的声音更低，西弗勒斯几乎听不清，“多么感人的说辞啊，西弗勒斯……我很清楚你心里在想些什么……不过我依然信任你，只要你依然……”他眼睛一横，西弗勒斯感受到左臂传来一阵灼痛，痛感再次迅速被一阵冰冷的感觉代替，爱德华，西弗勒斯的脑海中默念这个名字，再次替自己承载了痛苦。

“够了！”另一个声音响起，那个西弗勒斯无比熟悉，烂熟于心的声音，带着温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淡淡忧伤，男人从另一边的门走进来。西弗勒斯再也不能控制自己的情绪，他抬起头，透过碍事的面具，看向男人，金色的头发在鬼魅的火光中泛着亮光。

他还是十三年前的模样，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西弗勒斯突然有些窘迫，如果爱德华掀开这薄薄的面具，看到自己苍老如老者的容貌，看到自己那双混沌的双眼，会不会大笑着转身离开？“停止你的戏码，伏地魔，已经演的足够多了！”爱德华捂着左臂，走到西弗勒斯面前，“西弗勒斯……”

这一声西弗勒斯，饱含了多少的情感，又有多少的无奈，西弗勒斯体味不出，他有些畏缩，不敢面对爱德华。“你……”爱德华跪在他面前，想要拿下他的面具，西弗勒斯微微歪头，躲过去，他不想爱德华看到，“还好吗？”

好？西弗勒斯嗤笑，对他来说，哪里存在着什么好？活着，或者将要死去，这就是他生命的全

部。爱德华紫色的眼睛里，蕴含着满满的情愫，西弗勒斯看不懂。这情愫，并非多年不见后的激动，也不是感慨，更像是一种不能言语的痛，一种痛彻心扉后难以磨灭的伤痕。

“起来。”爱德华扶他，西弗勒斯感受着爱德华手指间传来的冰冷触感，冷的仿佛死去的生命，仿佛霍格沃兹里到处游走的幽灵，他苍白的脸上没有血色，细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的双眼，也隐藏了所有的情绪。

站起来，这很容易，西弗勒斯试图摆脱爱德华的双手，不是不想，而是害怕这样的触碰，害怕爱德华突然露出失望或是嘲笑的神色。将西弗勒斯扶起来，爱德华便放开了手，似乎察觉到了他的不情愿。“我……”爱德华踌躇着，无法完整的表达，西弗勒斯敛起眼，他也做不到。

“真是感人至深的场面啊！”伏地魔虚伪的抹着眼泪，“让我忍不住都要落下泪了。”爱德华对此嗤之以鼻，西弗勒斯站在他身边，用眼角观察着他。十三年的时间，岁月的刀竟然没有在爱德华的脸上留下任何痕迹，他还像自己最后一次见时，那么的年轻，充满了生命力。而自己，西弗勒斯向后退了一步，被时间这把锋利的刀，打磨成现在这个样子，苍老的样子。

“我想，你们需要谈谈。”伏地魔站起来，纳吉尼从他脚边游至爱德华的脚边，昂起头，吐着xi_ng子。西弗勒斯微微皱起眉头，他对蛇充满了恐惧，那个由菲尼克斯造就而成的梦，他记忆犹新，蛇，多么危险的生物。

爱德华抬手拍了拍纳吉尼的头，这个动作充满了宠爱，这让西弗勒斯瞪大了眼睛。爱德华喜欢纳吉尼？不！十三年前，他还是那么的厌恶着这条蛇……西弗勒斯微不可见的摇头，十三年的时间过去了，爱德华说不定一直都陪在黑魔王身边，那他和纳吉尼关系的改变，也不是不可能。西弗勒斯·斯内普，十三年的时间了，很多事情都变了，只有你还活在过去。

“纳吉尼，”伏地魔嘶嘶的说，“我们走了，不要打扰他们。”他抬起头，看着爱德华，眼神里满是玩味，“你跟着他回去吧，我暂时不需要你在身边。”爱德华冷冷的点头，纳吉尼有些不舍的磨蹭着他的手，而后转身，摆动着巨大的身体，跟着伏地魔消失在偏门里。

蛇语，西弗勒斯忍不住颤抖，是让任何一个巫师都害怕的语言，它是黑魔王的标志。当然，西弗勒斯咬着嘴唇，波特，那个救世主，他也会蛇语，而邓布利多说，这是因为救世主和黑魔王之间存在着某种隐秘的联系。

“我们走吧。”爱德华轻声说，在空荡的大厅里，声音撞击在墙壁上，发出空洞的响声。西弗勒斯点头，任由爱德华牵起他的手，带着他幻影移形。由他人带着幻影移形，是需要极大信任感的，因为在幻影移形中，随时可能发生分体的情况，相当于将生命交付于他人。

随着一阵难以忍受的晕眩感，西弗勒斯跌落在蜘蛛巷尾的沙发上，这一次，不再是他一个人，西弗勒斯嗅到了爱德华身上散发的令他熟悉而安心的味道，淡淡的，犹如雨后泥土的芳香。

“对不起。”爱德华客套的道歉，迅速站起来，很久没有带着别人幻影移形，他摔倒在西弗勒斯的怀里。西弗勒斯抿着嘴，他依然带着面具，头上的斗篷已经掉了，他有些窘迫，害怕爱德华看到他有些发灰的头发。

两人坐在沙发的两端，沉默在空气中蔓延、放大，最终变成沉闷的钟声。咚咚，挂钟在黑夜中敲响，四声之后，再无声息。“你打算一直带着面具吗？”爱德华终于开口，“我们已经

到家了。”这是一句多么让人感动的话，我们到家了，这里对爱德华来说，还是他的家。西弗勒斯缓缓的抬起头，拿下面具，这里，在爱德华回来以后，也变成了他的家。

又是长久的沉默，西弗勒斯似乎打定了注意不开口，爱德华看着他，就那样不停的看着，“西弗勒斯，对不起。”又是对不起，西弗勒斯抿着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爱德华始终在向他道歉，这些歉意，他根本无疑接受。

“我……”西弗勒斯干涩的开口，声音颤抖而嘶哑，“你，这些年去哪儿了？”这个问题，才是一直困扰他的，比所有其他的问题，都要迫切的希望得到一个答案。“我一直跟在伏地魔身边。”爱德华淡淡的说，“不曾离开。”“十三年的时间？”西弗勒斯看着他，盯着他深紫色的双眼。“十三年的时间。”

“为什么要离开？”西弗勒斯有太多的问题，他只觉得脑子很混乱。爱德华回来了，虽然早就知道，可当他真的在自己面前，西弗勒斯又无法相信，他害怕这又是自己一场无望的梦，他因恐惧而颤抖，害怕梦醒的时刻。

“我在这里，西弗勒斯，我在这里。”爱德华看出他的恐惧，来到他身边，用冰冷的手抓住他，“你看，不是梦。”西弗勒斯哽咽，他无法表达自己的情绪，他只知道，这一刻，他等待了太久，久到他几乎已经死去，久到，他终于等来了那个梦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