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亡的意义跟死去的人是没有半点关系的,因为那是留给活人的,只有活着的人才有意识思考为什么而生,因何而死。所以当金轩的意识回归脑海的时候,他不禁有些后悔,自己死的实在太草率了,去的时候连午饭都没吃!
缓缓睁开眼,银色的月光从窗外流泻进来,见屋内简单的陈设照的一清二楚,耳边听得到一声接一声的虫鸣,外面门口有两盏灯,灯光在门上留下两团温暖的光晕。金轩睁大眼看着高高的天花,不太想动,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在一个很诡异的地方,但他才死过一次,多累啊,躺着挺舒服。
于是在睁着眼维持着精神高度警惕和天花板交流了半个小时的感情后,金轩慢慢的大爷似的爬了起来,嗯?这睡衣挺有个xi_ng啊,抬手看了看那长长的衣袖,低头研究了下这款式奇古的睡衣后把视线转向了房间。房间不大,一眼就能看个遍,屋内陈设也很简单,一张床,一个床头柜,一张桌子,几张凳子,墙上挂了一把剑,桌上放了一个茶壶几个杯子和一套衣服,唯一值得关注的是整个房间的陈设包括门窗都很明显不是现代的风格。
金轩笑了笑,八颗小白牙在月光下炫耀着它们的健康和闪亮程度。
用了十分钟研究并穿好了桌上的衣服,金轩推开了门,门两旁挂着两只灯,不过在月色下显得有些多余,明亮的月光将天地照的一片柔亮,一圈房
屋将中间围出一片空地,错落有致的门灯在风中轻轻摆动,光晕摇散黑暗,虫鸣声此起彼伏,清脆婉转。
安详,静谧。
金轩怔怔的看着天上的月亮,很大,很近,很亮,半响他幽幽的感叹:“月亮好大……”说完他皱了皱眉,觉得这句话有些熟悉,谁说过来着?他继续盯着月亮看,那mo样恨不得把它摘下来解剖研究一下:“月亮好大……像个饼。”金轩恍然大悟,想起了被他数次操着普通攻击碰撞最终boss的苦逼游戏主角有点饿了,死之前都没吃东西啊。
走了两步,一转头又看到一个非常熟悉的东西,它坐落在金轩房间不远的地方,圆形的底座上宛如太极的图案缓缓转动着,在夜色下发出幽幽的蓝光。惊讶了一瞬后金轩缓缓笑开,事情似乎比他想象的还要有趣。
不紧不慢的走了一段路后,某大爷觉得有些兴致缺缺,夜深人静所有人都洗洗睡了,他一个人游魂似的散步也没啥意思,绕了个弯后决定回自己的单人宿舍做一个正常的普通人,至于什么叫做不正常不普通的人,看那个深更半夜坐在高台上一腔浪漫情怀仰望天空的仁兄就知道了……
抬头看了看深蓝色的天幕,对于那些密密麻麻无视月光皎洁的星辰,金轩觉得科学君在他醒来之后就入土为安了。从那个文艺青年的身旁路过,对方很给面子的看了一眼然后很不给面子的继续45度角面无表情看天。
金轩不走了。
这人他认识。
于是脚下生生转了个方向,一步步登上那个高台以后,金轩往那个人旁边一坐,满面严肃的抬头望天。耳边听得见脚下草丛里传来的虫鸣,两人默默望天,谁都没有说话,气氛安静的有些诡异,却并不尴尬。
玄霄收回目光看着身旁的人,这个人奇怪的举止让他想起了屋子里的云天青,让人难以捉mo。云天青……玄霄的眉头皱了一下,语气较平时更清冷了一分:“玄尘师弟,缘何这么晚了还不休息?”
旁边的人依旧满面肃然的看着天空,眼角都没瞟他一下。玄霄目光冷然的转开视线,夜观星象。半响后那人犹豫的转头看他,迷惘的问:“师兄,你刚才在和我说话吗?”
玄霄:……
玄尘吗?顶着玄霄寒凉的目光,某人笑得无比真诚非常纯洁,玄尘就玄尘吧,名字于他而言并没有什么意义,就是金轩这两个字也是他自己定的,为了有一个合理的身份,避开那个男人的追杀,因为从来没有被赋予意义,所以可以轻易的更改失去:“师兄,玄尘上山时日尚浅,还未曾习惯此处生活,还望师兄海涵。”
玄霄颔首:“去休息吧。” 玄尘笑眯眯的回望他,一泓月色浸在眼底,看不清深浅:“师兄,我陪你啊,天悬星河月色如练,我们可以一起看星星看月亮,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理。”
旁边的人沉默了片刻,冷声喝道:“胡闹!”玄尘脸色一变,委委屈屈的看着他:“师兄,你好凶喔。”
玄霄仰头观天,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什么,云天青也经常在他面前嬉闹,但只要他呵斥一句云天青也就收敛了,从不会让他感觉如此无力,于是面色越发冷凝起来。玄尘见好就收,也不再招惹他,两人就着明亮的月光和不绝于耳的虫鸣看了一个时辰的星星,直到皎月西移繁星隐去玄霄站起身拂袖离开。玄尘懒懒打了个呵欠不在意玄霄的冷淡,站起身后甩了甩被晨露沾湿的衣袖转身回房,琼华派的早课他可是很期待呢。
等玄尘出现在剑舞坪的时候琼华弟子已经来了大半,虽然没有迟到但也实在不算早,玄霄看了他一眼就移开了目光,倒是他旁边一个年轻男子笑嘻嘻的和他打了个招呼:“这位便是昨日才上山的玄尘师弟吧?我昨晚才从思返谷出来没有见到。”
“天青师兄。”玄尘温文尔雅的笑着
向他问候。
玄尘前世就长得一副君子如玉的模样,被他容貌吸引的人也不在少数,尤其是他笑得温文尔雅的时候就越发的温暖干净温润如玉,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这人笑得越君子往往是他内心越不君子的时候,而不知道还大着脸凑上去的都被他喂给了他的小宠物,一条名叫小可爱主食兽类偶尔副食人类对人类不怎么友好的大蟒蛇。这世的容貌大部分承袭了他前世模样,只是眉目之间更显精致了一些,却不显yin柔,但这么一笑就笑出了聚光灯的效果 。
“你长这么漂亮也来修仙,岂不是可惜了?”云天青愣了一下以后戏谑的问。
漂亮……内心极度不君子的玄尘默默重复了一下这两字,面上笑容又温和了一分,作为一个活了25年以五谷杂粮等浊气为食并且一餐都不能少否则就想杀人的奇葩,被告知琼华派人仙风道骨早上从来不以浊气为食而濒临暴走的心态不小心被云天青扭曲的几y_u黑化。
云天青被玄尘的笑容弄得有些发冷,刚想打个哈哈转移话题,就见玄尘渐渐敛了笑容一脸疑惑的看着他:“在山下的时候娘对我说过不能用漂亮形容男人的,天青师兄为什么要说我漂亮?”说完不等云天青回答,玄尘恍然大悟似笑非笑的看着云天青:“娘说说男人漂亮的男人都是断袖,天青师兄,你是断袖吗?”
周围顿时陷入一片寂静,诡异的目光纷纷投在了仿佛被雷劈中的云天青身上,然后心有灵犀般的“刷”全转向了玄霄,接收到玄霄淬了冰霜一般的眼神后纷纷移开视线,望天远目擦剑整理衣服研究鞋子,咳咳,同床共枕什么的,他们才没有想歪呢……
被众人诡谲的目光洗礼一遍后又受到玄霄风刀霜剑般眼神的着重照顾,就是云天青也有点无法承受这破表的压力,苦笑了一下:“玄尘师弟真是会开玩笑。”
玄尘听到后皱了皱眉,满脸严肃的一一扫过在场众人,认真地问:“我是在开玩笑吗?”
没人回答他,众人纷纷转过身努力把自己移位的五官纠正回原来的位置,要严肃,要严肃。最后温和沉稳的大师兄玄震清咳了一声,宣布今天的早课正式开始,于是众人练剑的练剑,扔法术的扔法术,但无一列外都在处在一种奇异亢奋状态,大师姐夙瑶为今天众弟子的格外认真高效率感到满意,而玄尘则被玄震拎到一旁学入门的御剑术。
“玄震师兄,我不知道我是否恐高,怎么办?”某个曾经从几千米高空跳过伞的人犹豫的看着玄震和面前悬浮着的细细的剑。
“恐高?”玄震听明白了意思,一时间也有些反应不过来,毕竟指导过的师弟师妹们从来没出过这种问题的,片刻后他笑了笑:“师弟不必忧心,等下御剑之时我会在你身边看顾。”
“嗯,谢谢师兄。”玄尘感激的笑了笑,深吸一口气面带紧张的踏上了飞剑,运起法决之后一道长虹破开天际,随后另一道紧跟而去。
玄尘看着脚下的千层云嶂,心中也有些触动,没有哪个男人在这种情况下还能无动于衷的。看看了身侧的玄震,玄尘朝他笑了笑,他并不恐高,但对这种传说中的代步方式他还是没办法保持无所谓的态度,从千米高空摔下去,这种死法太难看了。
剑身很细,踩在脚下却非常的稳,自在的在云层中穿梭,心念所指剑之所向,这种感觉让人上瘾。玄尘心念一动,飞剑刺破云层向下方冲去,玄尘身体微倾整个人被飞剑带动向下冲刺,却始终稳稳站在飞剑上没有被甩下去,那纤细的剑身仿佛黏在了他脚下,
纹丝不动。双脚落地后将飞剑收入体内,玄震紧随而下,笑着夸赞:“师弟天资聪颖,待明日见过掌门以后便可修习门派心法与仙术了。”
向玄震道了谢,目送他去指导其他弟子后,玄尘看着一众琼华弟子笑了笑:“要拼命了啊,这种感觉,多久没有了。”
几年之后琼华就要网缚妖界,那场战役的惨烈不亲眼观看也能想象的到,而他,不想死在里面。
这条命就算然j_ia_n,那也要掌握在自己手里,只有他不想要,别的什么想要夺取也得先去地府走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