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有一些问题没有答案。
弥海砂一直都很想知道,为什么那天死的人不是她。
夕阳很红,天边没有一点云彩。它向下倾斜,橙红色的光透过玻璃的缝隙落在地板的纹理上,像枝叶不断伸展的叶脉。她背着的黑色书包坠得她的肩膀有些麻木,她站在门口,吃力地从包里掏出家门钥匙,ca进门锁里。
门“吱呀”一声开了。
她推开门,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
红色凝固了,它在墙上绽放舒展,留下支离破碎的痕迹。她抬起脚,发现脚底有些濡*,白色的袜子上留下一块不断扩散的污迹。
她突然想起一个理论——薛定谔的猫。
于是,她总是梦间那扇门。
黑色的门,金色的把手已经有了磨损痕迹,倾斜的日光在门上切割出一道泾渭分明的界限。她就站在门外,脸颊有些发烫,背包肩带压坠在她已经发麻的肩膀。
她就站在门外,却从来不会踏进一步。
今天的夕阳和那天一样红。*红色的余晖是一道危险的风景,它让人_gan到焦灼和不安,人们却又迷恋它的美和温暖,总是情不禁地驻足遥望。
傍晚公墓里的人很少。有些黑色的墓碑落满一层厚厚的尘土,它们被人遗忘,露出时间沧桑的面貌。第四十号墓地在小路的最shen处,碎石蜿蜒成幽径。那是一个极其僻静的角落,空白的墓碑上摇曳婆娑的树影。
光滑的大理石像一面镜子,能够看清的只有她自己模糊的影子,而在这个角落的墓碑上却静静躺着一支白色的水仙。它身上没有半点风尘,像是刚刚被人放上去。白色的花在最繁盛的花期夭折,整齐切断的_geng*暴露在空气里,花瓣的边缘翻卷成波*的形状,露出极盛之后萎靡的姿态,不多时日就会彻底枯萎。
看到花那一刻,她突然平静了。
距离枪击案过去已经十天了,但她还是没有得到关于夜神月的任何消息。所有的新闻只报道了因公牺牲的南空直美,而夜神月其人则像是彻底消失了一般。
枪声响起的时候,她飞快地颤抖着,失去了所有思考的能力。而南空直美的枪明显要比她手中的笔更有力量,她当场击毙了开枪的人。但是很快升起的烟雾吞噬了一切,它朦胧又厚重地笼yinJ了整个俱乐部,弥漫的雾霾遮挡了她的视线。燃烧的红色和灰色痴缠着,它们缠绕着上升,在
半空中扩散。窗外的警报响彻天际,它越来越近,从道路上飞驰一辆又一辆警车和消防车。
夜神月没有回复她的消息和电话。
她不是理智的人——从来也不是。她已经意识到这一切都不过是事先设计好的陷阱,始作俑者无疑就是那个从一开始就坐在夜神月身边的青年,怪异诡谲的目光里充斥着浓郁的墨色。而这个人正藏在不知名的角落里,伺机待发。只要她出现在他的视野里,她就极有可能被写在死亡笔记上。但她从不畏惧死亡,她畏惧的是自己的死亡会成为夜神月计划中的纰漏。如果她证实了审判者的判断,夜神月装作第二KIRA接触审判者的计划就会功亏一篑。
但这些不过都是遮掩的借口,因为她已经想到并且实施了解决办法。
她站在门前,黑色的木门上细密的纹路盘旋着,金色的把手柔和的弧线被她握在手中。她无法转动,金属把手像一块凝固的冰,连她的手指都冻结在上面。
思维的*Ch_ao在翻滚,它像是无法平息的怒岚。零碎的画面在努力拼凑成一个清晰的图案,可是它仍然是模糊的语言,所传达的也不过是已经死亡的过去。
她恐惧。她恐惧死亡的过去,也恐惧注定到来的一切。
然后眼眶中挣扎出一滴热泪,灼热的温度溅落在手背上——终究还是融化了。
被用力甩开的门摇摆着,门页左右开He,疏漏的光线被它在搅个粉碎。
脆弱的人,勇敢的人。
空气中漂浮着刺鼻的味道,人流朝着她身后奔跑,只有她像一条逆流而上的鱼,追寻海*退却后干涸的痕迹。
她奔跑着冲进火场,然后有人用力地拦住了她,将她拉开到警戒线外。黄色的警戒线被风吹得呼啦作响,它像一面旗帜,疯狂地抖动着自己的身躯。弥海砂伸出的手臂穿过那些阻拦的臂膀,在缝隙中挥舞,*红与橙色在指间摇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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