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后的事情,楚青在初到苏州的时候已经从徐峄口中听到了些风声。
樊旸在搜寻未果之后,忽然上京面圣,直言楚淮卿通敌叛国是他一手策划授权,目的却是为了降低敌方的警戒心,间接损其气势,好对战事更有利,而将朝廷强加在楚青身上的罪名全部揽到了自己身上。
这一幕听起来平平淡淡,可若不是亲眼见着朝堂之上的刀光剑影,谁又能了解nei里波涛暗涌,那日齐铭就正在朝堂之上,用他的话说,场面直接是血雨腥风。
楚淮卿身上的罪不过是朝廷为了将他送去吐蕃而顺水推舟捏造的一个莫须有的罪名,但这一点樊旸却并不知情。他身为安国侯,又手握兵权,平日征战沙场是很难得会在朝堂上出现,但他若是真要说些什么,放眼朝中百官,还真没有什么人敢和其硬来,太师顾涟就说过,樊旸是猛将,忠将,虎将,却不懂权术,这样的人放在朝堂外可保天下太平,放在朝堂之nei,若不小心触到其底线了,虎将,就会转眼间便成疯狼。
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兵权,有时候全然等价于话语权
。
将楚淮卿交给努尔*,皇帝点过头不错,但随后所有事宜却是中书省全盘安排,皇帝也未过问,如今樊旸在天子脚下一跪,字字铿锵要顶了这个罪,而且还要圣上下旨责罚,立刻就让年老的皇帝头疼起来。
这皇帝虽没什么建树,但好歹不是个昏君。
治樊旸的罪?好嘛,莫名其妙给立过大功的将军定个罪,且不说他身为皇帝自己看得过去看不过去是一回事,那上十万的镇东军将士能买这个帐?
若军队哗变,轻则nei乱动*,重则兵指长安,外边吐蕃突厥虽表面示好,nei里_geng本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主,不抓住这个机会趁火打劫简直不可能。
看来当初_geng本就不该答应那劳什子努尔*的条件,五花大绑直接给他丢会吐蕃不就行了!
皇帝第一次觉得自己作了一个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决定。
然后他或许是真的老了,没有什么主意好好处理眼前这块大石头,于是只好把这块砸住自己脚的石头搬起来,华丽丽地又砸到了自己的另一只脚上。
这只脚,便是年迈在家近乎不出朝的中书令大人窦学章。
为了圆场,皇帝未允樊旸的罪责,反倒还大力表彰了他一番,前脚将楚淮卿的罪责消得干干净净,后脚便痛斥中书省胡乱断案,草菅人命,矛头直指窦学章。
照理来说,这位窦大人常年在家,已经不问国事很久了,被砸上一通应当没什么大问题,可这一次情况似乎不太一样。樊旸携了平反圣旨离京的第二天,白发苍苍的窦学章就跳了出来大声喊冤,他这一喊不要紧,仿佛如同连锁反应一般,同样修养在家的门下侍中也跳了出来帮着他喊冤,再接下来,尚书省右仆sh_e乔宇桓也加入了这浩*的韩元队伍队伍。
一切发展得很有戏剧xi_ng。
皇帝不知道这些人什么时候竟然站成了同一阵线来说他的不是,真是胆大包天,接连发了三天的大火,谁料或许是老天觉得这把火烧得还不够旺,有意多了点柴,到第四天,一个十分有重量级的人物又风光出场,蹦入了窦学章的阵营。
这个人的出现,别说皇帝,就连一向号称处变不惊的太师顾涟也傻了眼。
太傅高泉,曾经的帝师,典型的三朝元老,老得简直可以被人说是妖j,本已二十年前就退出朝堂告老还乡。如今朝廷里有一多半的重臣当年都是这老妖j的学生,其中就包括中书令,门下侍中,还有好几年前就已经翘了辫子的尚书令。
都说岁月不留情,可惜高太傅虽久不为官,在朝中似乎积威仍在,而且真要说实了,朝中百官都算是他的晚辈,他这么一出面,效果简直立竿见影,前一刻还高呼圣上英明,窦学章刁民的满朝官员近乎一边倒,全都帮窦学章伸起冤来,群指樊旸拥兵自重,严重些的,甚至摆出什么挟天子以令诸侯的论T,要皇帝明察秋毫,严惩罪人,收回兵权。
老皇帝被气得吐血三升,几日之nei病来如山倒,躺在寝宫中不省人事。
一路说到此处,齐铭才停下,端起酒杯来小抿一口,又道:“我离京时,顾太师千叮咛万嘱咐,皇上病重的消息切不可外xie,如今太子未立,宫nei妃子娘娘们必然掐架连天,若引得朝纲动*,nei乱并起,外敌必入,国必危!”
萧晋齐锁眉沉思:“如今朝中境
况到底如何?”
齐铭道:“也说不上太坏,毕竟还是顾太师在主持大局,可因为高太傅的关系,门下侍中,中书令,还有那个右仆sh_e乔宇桓,连同许多侍郎以上官员全都抱成了团,事情便十分不好办了,而且太师觉得**”他压低了声音:“太师觉得高太傅已经知道了皇上病重的消息,因为他已经长坐宫门前求见面圣不下三次。”
萧晋齐shenxi一口气,“你的意思是他在为大皇子铺路?”
“大皇子的生M_陈贵妃为高太傅的外孙nv,若皇上真有不测**”
“A~~~”
忽然冒出来的哈欠声硬生生打断了齐铭的话。
楚青懒洋洋地靠在穆远山身上,双眼已经He上了一半,见萧齐二人目光朝他看来,才揉了揉鼻子,不好意思地笑道:“实在对不住,我可是真累了,又听了这些不痛不痒的玩意半天,难免犯困,嘿嘿。”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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