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瞬息,世界恍惚坍塌,玄奕心头空dàngdàng的,一片虚无,什么都没有,什么也都抓不住。
他只知道,梵度带他离开了寂风原,之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处于游魂状态,心头纷乱。风徽惨死的画面,一次次浮现在他眼前,于他而言,不啻鞭挞凌迟,或许更严重。是他亲手杀死了风徽!
斩业剑在高空中穿云逐雾,至始至终,梵度一言不发,面沉如水,右手如铁箍般紧抓住玄奕手腕,shen沉的眸光无一刻离开过他的脸,眉宇间浮现隐忧。
玄奕对此一无所知,风徽的死,对他打击太大,这种无能为力的_gan觉,他再熟悉不过,熟悉到让他心悸。当年他不顾一切赶去屠戮谷,却在中途被拦截。重生后,得知好友魂飞魄散的噩耗,坚毅的nei心,头一次产生坍塌的迹象。
但因好友之死真相未明,责任在身,他不能倒下,只好将情绪努力压制下去。没想到同样的事,会在他面前上演两次。头脑紧绷的那_geng弦终于被稻草压断。奇怪,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他甚至_gan受不到任何情绪波动。
眼前,唯有荒芜。
究竟是因为什么,风徽竟不惜以死为代价,替那人掩护?眼下人死不能复生,许多问题的答案,只能随死者离去,被烟尘覆盖,永远无法重见天日。
玄奕替风徽_gan到不值,也憎恨背后的yīn谋者机心之沉重。
他们经过一处市镇上空时,玄奕迷茫的视线,透过云层,落在下方,下意识牵动手腕。
梵度凝望他:“想下去?”
玄奕轻声应:“嗯。无常君,能陪我喝一杯吗?”
梵度没犹豫,低沉道:“好。”
玄奕道:“多谢。”
梵度薄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斩业剑听随主人心意,化作流光,落于镇上某个偏僻之处。
镇子不大,人烟繁稠。街道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两人进了街边最大那家酒楼,在二楼找了个靠窗位置坐下。玄奕一口气叫了二十坛烈酒。
不在乎酒质如何,只要够烈就行,他想一醉解千愁。
要是真能喝醉就好了。不知为何,他忽然怀恋起魔界的昆仑觞。若真想醉,恐怕只有它才能起作用。
店伙计速度快,很快便将酒搬上楼。桌上摆不下,就整整齐齐放在两人桌边。此人长相机灵,很有眼力见。知道这两位公子,冰脸那位,绝对是生人勿近,他连看都不敢多看。至于穿白_yi这位比白面书生还好看的公子,貌似心情不大好。他也就不敢贸然多zhui,怕打扰到两人。只道了句“两位公子请慢用”便匆匆下楼。估计只要两人不叫他,打死他也不会再靠近。
这个时间段,酒楼上人不多。玄奕揭开酒封,气味冲鼻,是陈年烈酒。他看起来没多大兴趣,用杯子喝_gan觉不过瘾,特地吩咐店伙计拿的碗。他先给对面梵度斟了满满一碗,然后又将自己面前的碗倒满。
这种粗俗的喝法,梵度多半会拒绝。
玄奕端起碗,朗声道:“无常君,请!”
说完,也不管对方作何反应,仰头喝下,转瞬,碗中滴酒不剩。就在他准备倒第二碗时,梵度shenshen望他一眼,同样拿起碗,仰头,喝完,放碗,动作行云流水、gān脆利索。
玄奕愣了愣,随即微微一笑:“前几次见你都没喝,还以为你不能喝酒。没想到酒量还不错。好,痛快!今日咱们不醉不归!!”
说话时,他已将两人的碗都倒满酒。
梵度知道他心情不好,借酒发泄,便陪他疯陪他闹。好似只要玄奕喜欢,就算要放火把镇子烧了,他也眉头都不会皱一下,可能会在玄奕动手之前,先替他把事情办完。
两人速度都不慢,没过多久,二十坛酒已喝完大半。
玄奕_gan觉头脑还很清醒,至少想忘的都没忘。
“无常君,你一次x喝这么多酒,不怕醉吗?”
梵度表情淡淡,道:“不怕。”
玄奕道:“我记得道门弟子向来滴酒不沾。跟我喝酒,会影响你修为吧?”
梵度:“不会。”
说着话,面不改色端起酒碗。玄奕虽未醉,脸上却多了点血色,泛起浅淡的红晕,眼神略显迷离。梵度却和没喝酒前一样,面容冷峻,眼眸清冷,好似他喝的是水,压_geng不会喝醉人。
他看向玄奕的眼神,柔和,迷恋,端碗的那只手,不觉用力,指关节都变白了。
玄奕没留意,此时,他终于有种快喝醉的_gan觉。腹中烈酒,恍若火焰在燃烧,大脑晕沉沉的。
就在他将醉未醉之时,街道上传来的一声凄厉尖叫,将他些许酒意驱散。玄奕登时警惕,和梵度对视一眼,两人同时往窗外看去。
声音源自大街一侧,两人目光被里里外外迅速围拢的人墙阻挡,看不清nei部情形。不过听声音,好似是个年轻nv子。尖叫声持续不断,逐渐高亢,简直就像对着人的耳朵扯喉咙撕心裂肺喊出,发声之人惊恐到了极点。
听了会,玄奕端碗的手顿住,眉心微蹙。这声音**怎么听起来这么耳熟?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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