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在这议论什么呢?”陪在明歌身边的嬷嬷许久不见陛下来,安抚好明歌后便出门打算派太监再去问问,却不想听到这些个太监竟然在小声议论着什么,这才第一夜他们就敢在背后议论些什么,以后可还了得?
“嬷嬷,我们没有议论这些什么,只是,只是……”为首的太监一看,只能扭扭捏捏的小声说。
“只是什么?”容嬷嬷在宫里当差多年,什么场面没见过,一声怒喝道。
“陛下从太后寝宫出来后便去了柳贵妃的姝华殿,已经传遍了。”小太监憋着一口气说完,小心的看了眼容嬷嬷。
“你们,不许嚼舌根,谁敢乱说,传到娘娘哪去,可别怪我不客气!”皇帝新婚夜去了其他妃嫔哪,这种事前所未有。容嬷嬷说完便进了大殿。
“嬷嬷,元……陛下还没来么?我头好痛!”虽然叫他陛下她还不是很适应,但嫂嫂说他毕竟是皇帝,进了宫,可不能由着自己性子来。
但这头饰真的好重,压的她都快要抬不起头,而且肚子也好饿,又不能把盖头掀开,嬷嬷说只有陛下才可以掀开的。
“娘娘,陛下今夜宿在了姝华殿。”容嬷嬷略一思考,还是如实答道,明日里皇后受众妃拜见,这事一定包不住,还不如早些说了。
“噢,那我可以把盖头掀了么?”明歌听了容嬷嬷的话,脑袋轰的一下,眼泪不知怎么就流出来了,她是单纯,但她并不傻,他在他们的新婚夜陪了别的女人?
“娘娘还是等明天陛下来了再掀吧,”容嬷嬷小声道,不过皇后并没有发火倒是让她有点意外。
“嬷嬷我困了,我想睡了!”明歌坐在chuáng上,尽量使自己平静,等到容嬷嬷离开,新房只剩她一人,明歌终于忍不住倒在chuáng上哭了起来,最后,也不知什么时候,明歌哭睡着了。
次日天还未亮,姝华殿的旨便传来,大概意思是皇后年幼,无力掌后宫诸事,9皇后金宝金册,皆暂移柳贵妃使用,后宫妃嫔,亦不必每日参拜。
因着明歌那时还未醒,这旨便暂由容嬷嬷接了。
“高公公,陛下这是什么意思?”等传完旨,容嬷嬷便问向高公公。
“陛下的意思,谁能说的清呢!”高公公叹了一口气,这旨意上的内容不等天亮便会传便皇宫,皇后娘娘第一天除了名头,一切权利都被剥的gāngān净净,这可是闻所未闻啊。“好了,杂家也要去照看陛下了。”
“恭送高公公。”容嬷嬷也知道,这事在高公公这是得不到什么答案的,一扫这些个奴才,便进了寝宫,她得和皇后娘娘商量着把这些个有异心,爱议论人的奴才从这未央宫里年清除出去,要不然,也免不了他们会背地里使坏。
“陛下来旨了么?”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明歌猛的惊醒,连忙从chuáng上爬起来,她可是记得,今天她要接受众妃的参拜,一定迟了。可这盖头是真的很碍事,她又不能掀。
“娘娘醒了?莫慌,奴婢这就帮娘娘把这盖头取了。”容嬷嬷见明歌一副惊慌的样子,急忙上前安抚,一边又思怵着要如何说陛下的旨意。
“哦,可是那些妃嫔没来吗?第一天就迟了多不好。”明歌虽然不是很适应这些规矩,但她还是想去做。
“陛下刚传来旨,念在娘娘年幼,以后那些妃嫔便不用参拜,后宫诸事,暂移jiāo柳贵妃处理。”容嬷嬷一边帮明歌脱下大婚的喜袍,一边说道。
“哦。”明歌应了声,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那我可以见陛下么?”明歌问道。
“娘娘,宫中有宫中的规矩,娘娘以后要自称本宫,至于娘娘想见皇上……宫中规矩,非有召不得见。”容嬷嬷知道,这样或许对明歌有些残忍,可这是皇宫,一切,都有它的规矩。
“哦!”明歌看着窗外的风景,这是宫里的风景,她以后,都是要这样的,她是不是做错了?又好像没错,嫂嫂说过,她嫁的是当今天子,一切都是正常的,她不能由着她的性子来的。
“嬷嬷,我好看么?”等丫头给明歌打扮好,明歌转过身问像容嬷嬷,她才十五,相貌并未长开,虽然略施粉黛,但已经可见倾城之色!
“娘娘,奴婢有一事想和娘娘商量,如今未央宫里并无许多杂事,但太监和宫女却不少,是否可以送走一些?”容嬷嬷将明歌扶到院内的秋千旁,然后才道。
“一切由嬷嬷定夺吧。”明歌自然明白容嬷嬷是什么意思,便自顾自的的在秋千上dàng着。在佛寺中,师傅常说,人世间的一切苦难皆源于人心难以满足,她已经成了他的妻子,他的皇后,他们来日方长。
第一重梦境――所做一切,只想你高兴
明歌抬头看了看宫里的天,很蓝,很高,很小。
“小姐,披上披风吧。”从明府一同陪着明歌嫁入宫里的丫头燕蓝见明歌独自一人在秋千上,轻步走过去给明歌披上披风。那年,是小姐与公子救了他们一行二十人的性命,自打公子当了明府的家,他们这些下人的日子也越好,这次随小姐进宫,夫人就曾说过,一切以小姐为主,万不可让小姐受些委屈。
“燕蓝,你可曾爱过人?”明歌闭着眼,享受着阳光照在脸上的温暖,就像他一样。
“燕蓝也喜欢过一个人,他说等他金榜题名,便娶燕蓝为妻。”燕蓝感受的到,小姐此时并不快乐,燕蓝轻轻摇着明歌的秋千,嘴里哼着不知名的小调。
“燕蓝,倘若他金榜题名,你便告诉我,我送你出嫁!”明歌停下,不再摇秋千,只是看着燕蓝。
“娘娘,御医说奉陛下旨意为各宫娘娘请脉。”说话间一个长相很清秀的太监便急忙跑过来对明歌行礼后说道!
“知道了!”明歌从秋千上起来,缓步走到大殿,未央宫很大,也很好看。有她喜欢的,虽然不能像以前一样随便出去,但可以做她喜欢的事。
“参见娘娘。”给明歌请脉的是太医院的首席御医许鹤。见到明歌出来,便拿出药枕来来给明歌号脉,在宫里混迹多年,且能坐到首席御医的位子上,许鹤自是明白很多事,这次陛下大张旗鼓的给全宫妃嫔请脉,却让他专门给这位不甚受宠的皇后请脉,其中缘由他并不想知道太多,可搭上明歌的脉,许鹤突然明白这事并没有这么简单,皇后竟然已经中了仙蛊,他也是曾经跟是前任首席御医杜棋学习时有次听他说过,医者医病难医蛊,这蛊起于南疆蛮地,自传入中原起便被封为邪术,一般蛊倒还可解,为仙蛊与鬼蛊难解。
传说仙蛊有yīn阳二虫,yīn入女体,阳入男体,思之则蛊发,无解。
虽然凭借他的医术可以勉qiáng断出皇后娘娘中蛊时日无多,但一朝皇后竟被人施这失传之蛊,这人到底要gān什么?如果yīn蛊在皇后身上,阳蛊又在谁身上?
“娘娘脉相平稳,一切安好。臣告退!”许鹤说完这话便离开了,脚步匆匆,仿佛在赶什么东西。
“燕蓝,容嬷嬷呢?”等忙完这边,明歌突然想起她好像这个中午都没有见容嬷嬷。
“不知道!”燕蓝偏着脑袋想了很久,也没想起容嬷嬷去哪了“小姐,您该用晚膳了!”
明府
当明歌的种种消息传到明哲手中时,明哲的脸色便更难看一分,虽然他默许元良可以对明歌冷淡,但这连翻下去,难保明歌在宫里不会被欺负,且不说这深宫,便是一般大臣家里多有几房姬妾,不得宠的日子有几个是好过的?
“夫君,你先吃饭吧!”程锦绣见明哲这个样子,心中一阵刺痛,新婚夜便被抛弃,第一天连皇后的金宝金册都被送到别人那里去,莫说阿歌对陛下痴心一片,便是一般人,这种情况谁又能受的了?进了宫,明歌会有怎样的处境他们难道不知么?可现在,谁又能跑去宫里抢人或讨个公道?
“唉,对不起,连累你一起操心了。”明哲一把将程锦绣搂入怀中,轻轻抱着她,他现在真的很想闯进宫里问元良个所以然,他更恨自己,为什么不坚持一下!
“夫君,阿歌也是我的妹妹,这是应该的。”程锦绣靠在明哲胸前,听着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心中一动,得夫如此,夫复何求呢?
御书房
“所以皇后真的中蛊了?”元良坐在龙椅前,听完许鹤的话脸色更黑。
“是。”许鹤对于元良的反应倒是有些疑惑,虽然宫里现在人人盛传陛下对这位皇后甚是无感,然而现在看来,又不像是那么回事,不过他向来只管请脉看病,其他的事,也没多少兴趣。
“可有解?”元良还是有些不死心。
“听说雪蚕可解,但那都是传说中的东西,不一定能找到。”许鹤又道“只要无阳蛊不动情,这蛊毒便无害。”
“朕知道了,今日之事,不要说出去。”元良说完这话便摆摆手,示意许鹤下去。
“高基,吩咐容嬷嬷,一定要照顾好阿……皇后,平日里若无其他事,便随便不要出未央宫。”做完这一切。元良揉了揉眉心,如果他没猜错,阳蛊应该在他体内,许鹤这个老鬼!
天子大婚,理应停朝三日。而在三日后的早朝中,一直和新帝出一口气的的明相却当场怼的新帝差点下不来台。
“所以,你是故意的?”明哲对于元良的解释并不满意,故意就可以伤害阿歌了么?黑着一张老脸差点没把御书房给掀了。最后元良直接丢给明哲一大堆奏折。
明家男儿是出了名的护短,当年前任明相护明贵妃与今日明相护明后相较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但这件事传到明歌耳朵里,她却不怎么开心,虽然以前哥哥和阿良互坑是常事,但这次哥哥明显是动了真格的。
同时这也让她坚信了她的事不能让哥哥过多的知道!
时间冉冉已是三月过去了,柳贵妃依旧是阖宫里最得宠的人,至于明歌,若非每月未央宫的人去领月钱,大概所有人都要忘了宫里还有一位有名无实的皇后娘娘。
虽然明歌实在受不住一直呆在一个地方,但是无论她以怎样的借口要出去,都被容嬷嬷拦下了。
最后明歌也渐渐适应了每日看书写字刺绣!
“小姐,你绣的这是什么?”没人的时候,明歌便让燕蓝唤她小姐,燕蓝看明歌在院子里的亭子坐了一下子,便过去看看,没想到竟看到小姐竟然在刺绣,可绣的这个……嗯,红绿jiāo错,看不出什么形状的东西,燕蓝还是很好奇的问道。
“是鸳鸯啊,不像么?”明歌的十根手指都紧紧的用布包着,每绣一下,都极为难,自打第一次拿针把她自己扎了以后,明歌想了好久终于想出这么一个好法子。虽然不方便,但好在不会被针扎了!
“小姐,这哪里像鸳鸯啦?”燕蓝盯了这块布看了好久,还是没看出来,还是和明歌求助。
“额,这里……这里……哎,我记得这里像头来的,怎么现在又像屁股了!”明歌看了半天,又看不出个所以然。她本想着可以送个鸳鸯荷包给他,可她绣了这么多天,今天也算是最好的了,可还是很糟糕。
“哎,小姐,夫人生了,是个男孩,叫明砚,小姐要不要准备些什么继续给小少爷?”燕蓝见明歌郁闷的这个样子,突然想起她来找小姐的正事了。
“啊,嫂嫂生了?可是我没什么可送的……哎,对了,燕蓝,给我准备笔墨,我要给砚儿送一个金锁。”明歌猛一拍头,突然想起她可是很擅长画画,倒不如她亲自画图,请宫里的工匠打出来,说gān就gān。明歌急忙跑进书房,花了好几个时辰,终于画出一副让她满意的金锁样式。
“燕蓝,你把这个金锁样式送到宫里的工匠那,请他们帮忙打出来。”明歌看了看天色,还早,便让燕蓝把它送出去,虽然她不可以出去,但宫里的宫人是可以出去的,只是……“唉!”明歌坐在阶前轻叹了一口气,她很想回去看看哥哥如何?嫂嫂还好?小侄子长什么模样?是像嫂嫂多一点还是像哥哥多一点?
“娘娘莫在这台阶上坐了,如今已经深秋,容易受寒气。”说话的是一个长相白净的太监,名为云柯。
“云柯,你说我什么时候可以回去见我哥哥,我嫂嫂生了孩子,我很想见他的。”明歌看着天边的云彩,真希望她能变成一片云彩,这样就可以飞出去见哥哥了。
“娘娘可以像陛下说一下,嫔妃是有省亲制度的。”云柯从殿里拿出一块垫子。让明歌坐在这上边。
“我出不去去,怎么见陛下,即便出去了,又在哪可以见呢?”明歌笑了笑,没有再说话,只等着燕蓝回来。
“娘娘想的话,奴才倒可以帮娘娘试一下。”云柯垂着头,静静守在明歌身边,许久,才缓缓道。
“帮?怎么帮?”明歌偏过头看着云柯,当初他留在这未央宫,是她下的命令,可怜他被其他人打断腿,可从来没想过他能帮她什么,
“只要娘娘……”云柯话还没说完,明歌便起身快速跑了出去,听动静,倒是出了什么事,难道是燕蓝?
果然,未央宫的前院,燕蓝手里的纸早就成了一团,衣服也有几处撕扯过的痕迹,白净的脸上很明显的两道手掌印,还有很多的指甲抓过的痕迹!
“来人,宣太医。”明歌一脸震惊的跑过去拉住燕蓝的手,冲着其他宫人喊到。
“娘娘,您忘了吗?前些日子里您染了风寒太医院都没有人来,会为燕姑娘来么?”说话的是另一个宫女,叫绛红。
明歌愣了愣,又拉着燕蓝往进走,“绛红,准备水和药。”她是有点天真了,可燕蓝这般委屈,却是为她!
“娘娘!”燕蓝看看明歌亲自给她擦伤,再也忍不住大哭起来。
而事情大概的起因明歌也了解了不少,燕蓝去找宫里的工匠,却被以准备过年的宴会拒绝,回来的路上,恰巧遇见贤妃宫里的丫头,一条路她们即不走,也不让燕蓝走,最后燕蓝想要绕道,其中一个丫头便趁着燕蓝转身的时候故意摔倒,那那些丫鬟便一起打了燕蓝,美其名曰报仇。
“今日之事,谁也不许说出去,谁如果说出去,未央宫,绝对不会再有谁的位置。”明歌难得发脾气,众人也知,皇后主要怕明相知道,毕竟听说上次明相朝堂上怼过陛下之后整整一个月都忙的停不下来!
“睡吧!”明歌摸了摸燕蓝的额头,燕蓝并不比她大多少,她还要等她的有情郎,倘若那些人毁了燕蓝的容,燕蓝要如何去见她的有情郎!
整夜,明歌没有说过一句话,容嬷嬷知道今天的事伤了明歌,劝慰了几句,容嬷嬷便离开了。
明歌看着chuáng上的幔帐,她不能去求哥哥,那样哥哥会很忙的,小侄子也才刚出生,她能求他么?那日封妃大殿上,她记得,他说过,他爱的人,是柳贵妃。她爱他,可是并不代表他就会帮她的,更何况贤妃有孕了,可是燕蓝要怎么办?明歌突然觉得心好像被虫子咬一样,噬肉吸血般的疼,可是,她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只能用力的去抓chuáng单,希望能缓解疼痛,可是,怎么会这样呢?她的心,为什么会这么疼?明歌只觉得脑袋嗡嗡嗡的,最后,彻底没了声响!
早上绛红进入侍奉明歌起chuáng,却看到明歌趴在chuáng上,chuáng单都要被抓碎了,可这些天,柳贵妃以初次举办宴席为由,把很多宫里的老人全抽走了,容嬷嬷天不亮便走了。
“如果到了中午娘娘还未醒,我就去找陛下。”方公公红着眼看着chuáng上睡着的明歌,声音哽咽。
“娘娘,你醒了?”绛红一个低头,便看到明歌睁开眼,一脸的无措。
“嗯。”明歌轻声应道,昨夜的痛让她记忆犹醒,可现在,她又什么感觉都没有。
“收拾收拾,咱们去找贤妃。”明歌盯着前方,冷冷的吐出几个字。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绛红红着眼睛,她差点被吓坏了。
“昨夜睡的有些迟。”明歌想了想。不能说实话,如果让哥哥知道了她昨天晚上的状况,说不定会发生什么事。
“可是……”绛红还想说什么,就被方公公一记眼刀给瞪回去了。
明歌从寝宫出来后有点错愕,竟然已经中午了?
明歌便让绛红陪着她去贤妃的寑殿。她知道,去那么多人也无济于事,更何况,她还是有皇后这个名头呢,
“这是谁家的宫女啊?”
“看她旁边的那个。倒像是未央宫的。”
“哎。对了,昨天贤妃的宫里的丫鬟不是打了未央宫的宫女么?”
“难道她们两个是去讨公道的?哈哈哈?”
明歌并未穿皇后的凤袍,这一路走开,从刚开始的小声议论到后来的毫不遮掩,绛红气的好几次想明身份,但都被明歌拉住了,她知道,皇后的身份对这些年并不能起的丝毫的震慑,反而会自取其rǔ。
“吆,这是哪家的宫女啊,怎么都不懂?”明歌与绛红还未进翠云宫的门,便被几个太监给兰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