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间几匹骏马飞驰而过,马蹄踏过处扬起一片尘土。马上的年轻男子们不时搭弓,试图瞄准前方奔逃的野鹿,却又因为距离太远而放下弓来。
咻——
一箭破空而出,掠过队伍最前方那人,带起猎猎风声,从后刺穿野鹿咽喉。
“世子she中了!”后面跟着的下人们大喊。
随之又是接连几箭,she中那野鹿的后腿和头,这威武的雄鹿仍挣扎着奔逃了一段,才轰然倒地,滚在地上垂死挣动。
“秦般!你这小子不地道!竟在我后面she箭。”跑在最前面那名年轻男子放慢速度勒住马,不满地转过头来,“要是she中我的脑袋怎么办?”
“阿般定是知道不会she中你的狗头才出手的。”秦舒也勒马停下来,瞅了瞅那倒地的野鹿,“行了,李知也,这鹿归阿般了,我要去别处看看。”
他说着,一拽缰绳掉头就走,李知也忙跟着他掉转马头,嘴里还不住叫道:“我跟你一起,等等我。”
他们两人吵吵嚷嚷往回走,秦般根本不理会,一直到鹿跟前才跳下马来,一把抽出腰间长刀。
下人在后头道:“世子爷,这鹿带回去剥了皮,能做件不错的短裘,您不若送夫人一件,他会高兴的。如此砍坏了岂不可惜?”
秦般打量着那鹿。鹿的皮确实柔软,但毛短不保暖,很少出现在世家贵族的冬衣材料中。
看了一会儿,秦般便道:“这皮只能做靴子和革带,母亲平日里不穿靴子。”
他回身点了一人:“知雨,这皮子赏给你。待鹿死透了,你带回去给我把鹿角拆下来,我就不在此处动手了。”
在一众下人艳羡的目光里,一名清隽秀丽的和者走出来,道:“知雨谢世子爷赏。”
秦般利落上马,留了几人在此守鹿,剩下的家将侍从都跟着他往密林深处继续打猎。
两名粗使正抬出草席铺展开,又将拖草席的绳子系到马鞍上,等着待会儿鹿死透了,便搬上草席拖回去。
知雨在一旁打量那鹿,另一名小厮cháo生见了,就道:“小管事在想这衣服要做成什么款式?”
知雨道:“世子爷已赏了我,难道我不能想?”
cháo生一笑:“不知那鹿角世子爷会送给谁呢。”
知雨淡声道:“可我已得了鹿皮,就知足了。”
cháo生心中冷哼一声,走到一旁去了。
这已是秋猎的最后一日,中午必须要回到猎场入口结算战绩,秦般并未贪多,很快便折返回来,正碰上拖着猎物回程的知雨一行。
秦般虽然冷面寡言,但对下人并不严厉,打猎带出来的又都是年轻的家将和下人,众人在后嬉笑打闹,他便一个人骑马走在前头,不与旁人jiāo谈。
知雨骑着马上前去,问道:“世子爷饿了么?今日早饭用得太早了。”
秦般摇摇头,没有说话。
知雨便翻出一个小油纸包:“昨日送猎物出去,我特地带了些甜点回来,只是现在颠得有些碎了。”
他拆开油纸包递过去。
秦般瞥了一眼,略有犹豫,最后还是道:“不吃。”
知雨微微一笑:“爷要等着回去吃好的?”
秦般漫不经心道:“嗯,新哥要来迎我的。”
赵新是秦舒的好友,常来靖远侯府做客。知雨虽然见得不多,但听闻这位公子虽是读书人,厨艺却很好,很得夫人的青睐。
知雨的笑意淡了些,点点头:“是。”
他慢慢退到秦般身后去了。
往前继续走了一段,他们就碰上秦舒和李知也一行。秦舒是秋猎大会举办以来为数不多的参赛坤君,穿着轻便的大红猎装,在一众乾君们的灰色猎装中十分夺目。不少年轻家将的视线都投注在他身上,但他却浑然不觉,我行我素。
他见到秦般过来,就道:“阿般,那鹿角你要送别的人么?”
秦般瞅了他一眼,道:“我若送了你,别的人恐怕不好再送你罢。”
秦舒看出他不太想给,偏偏道:“怎么不好送,我院子那么大,又不是摆不下。”
“……”秦般道,“我要摆在自己院里的。”
李知也见状,连忙道:“阿舒,我那里正好……”
秦舒道:“我才不要你的呢。”
他翻了个白眼:“免得以后又说,收了东西就要做他的媳妇了。”
他身后的家将们一阵大笑。
正说笑着,李知也的一名随从凑过来道:“公子,您看前面的车驾。”
李知也一怔,秦般闻言,也朝前看去,看清那马车上的花纹,道:“是齐王殿下。”
他朝后一抬手,示意止步。李知也反应过来,朗声道:“齐王殿下在前,下马步行。”
众人纷纷下马,牵着缰绳在后面步行,等着齐王的车驾走远。
然而那车驾竟停了下来,一名侍从得了吩咐,远远跑来,对秦舒一拱手:“大公子好,齐王殿下请您去车上与他同乘。”
秦舒皱起眉,没有立刻说话。那名年轻的侍从抬眼偷偷瞅他的脸色,随即为难道:“大公子,请……”
没等秦舒开口,秦般就打断了他:“我兄长还未婚嫁,齐王亦未娶妻,怎能同乘?既然已到婚龄,亲戚间也该避讳。”
没料靖远侯世子平日里默不作声,一说话竟如此直白大胆,侍从满头大汗,结巴道:“这、这……小的可不敢这么回话。”
秦般道:“那我去回话。”
他说着,就要往前走,秦舒连忙道:“阿般,等等。”
此时,李知也在旁出声:“同乘也没什么,毕竟是表亲。再说,阿舒一路骑马也辛苦了。”
秦般淡淡扫了李知也一眼:“我不管你觉得同乘如何。要秦舒觉得可以才可以。”
李知也霎时涨红了脸,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阿舒,我不是……”
秦舒并未理会他,将身上的弓和长刀卸下,挂在自己的马鞍上,才点了那名侍从,道:“我跟你过去,走吧。”
秦般远远看着,见兄长在那车驾前行了礼,便有侍女恭敬地将他搀上车,齐王一行人这才继续往前走。
李知也在他旁边小声道:“阿般,你怎可顶撞齐王?阿舒怎样都是要过去的,我不过是顺势附和一句,给阿舒台阶下。你还偏在阿舒面前说穿我,你真是……”
秦般面无表情,半晌,才道:“怪不得秦舒总也看不上你。”
被他这么蒙头蒙脑一句骂,李知也气不打一处来:“我好心好意,你倒……”
秦般道:“我不稀罕这种好心好意。”
李知也:“……”
这小子说话实在气人,他热脸贴了冷屁股,自讨没趣,走去一旁不跟秦般一道了。
他们在外头闹得不愉快,秦舒在马车上也不好过。
当今陛下正是秦舒生母的表兄,因着这一层亲戚关系,秦舒儿时就常能去宫中玩,连陛下都抱过他喂他吃过饭。他同几位皇子都还算熟悉,唯独不喜欢同齐王相处。
齐王与秦般同年出生,在皇子中排行第六。他与太子殿下同为皇后所出,身为长子的太子殿下还有陛下和娘娘严加管教,次子齐王则被宠得无法无天,性格十分霸道,喜欢的东西样样都要掐在手里不许别人碰。儿时为了争抢秦舒,他跟秦般打了不少架,若有哪次没争过,他必定要给秦般使小绊子,最后连累得秦舒在大人跟前挨骂。
而长大之后,秦舒烦他的原因就不止这一个了。
祝彦齐靠着软枕,轻轻chuī着手中的热茶,一双狭长的凤眼从茶杯上略略抬起,看着掀开帘子走进来的秦舒。
秦舒朝他拱手行礼:“见过齐王殿下。”
话毕,也不等祝彦齐开口,自己就远远的在门帘边坐下了。
祝彦齐眼睛一直盯着他,轻啜一口茶水,笑道:“秦舒哥哥怎么不高兴?”
他放下茶盏,起身要坐到秦舒身边,秦舒立刻转头瞪他:“你就坐那儿。”
外头的侍从问道:“殿下,出发么?”
祝彦齐淡声道:“出发。”
马车往前走,车轱辘吱呀吱呀转动着,轻微地颠簸。
祝彦齐虽未再靠过来,目光却一直落在秦舒身上,就这么一言不发地盯着他看。
秦舒坐立难安,终于回过头,又瞪了他一眼。
祝彦齐微微眯眼,朝他勾手:“坐过来。”
这语气中略带威胁,秦舒听出来了,不情不愿的,过去同他并肩坐着。哪知道刚刚坐下,祝彦齐就伸手猛地一抱,将他一把捞进了怀里。
“!”秦舒不敢乱叫,只能挣扎着低喝道:“做什么!”
祝彦齐虽比他小三岁,但今年已经成年,乾君的身体十分高大,将他整个包在怀里,紧紧箍住,从后面贴着他的耳朵湿哒哒地吻。不管秦舒怎么挣扎,他的手臂丝毫不松,嘴上却是截然不同的轻柔撒娇:“秦舒哥哥最近总躲着我……”
他吻了几下,又含住秦舒的耳垂,秦舒霎时满脸通红,紧咬嘴唇:“够了!放开!”
“不够。”祝彦齐箍着他腰的手顺着胸部摸上来,摸到纤细白皙的颈,将他下巴掰过来,嘴唇就往上压。
秦舒被他握着下半张脸,唔唔叫着扭头躲避亲吻,然而到底比不过祝彦齐的力气,被他的舌头qiáng行顶进来,两人湿软的舌缠在一处,秦舒整个人都红透了。
祝彦齐吮吸戏弄,吻得他气都喘不过来,手已经扯开秦舒的大红圆领袍,一下子就摸了进去。
被属于乾君的大手一把抓住胸前的软肉,秦舒大脑空白了一瞬。他身体上的这些地方,长大以后连母亲苏如是都没再碰过了。
祝彦齐这个下流坯!!!
秦舒眼睛都瞪红了,被祝彦齐揉弄着胸脯,一下一下刮蹭rǔ尖,他拼命挣扎起来。
他一挣扎,祝彦齐只得略微放开了他的嘴唇,一边揉弄他胸前细嫩的皮肉,一边低声唤道:“阿舒,乖,别乱动……”
秦舒咬牙切齿道:“你怎么敢……怎么这么下流!”
话音刚落,身后的祝彦齐轻喘一声,秦舒立刻感觉到贴着自己的一团东西,硬邦邦的,抵在了后面。
秦舒脑子里嗡地一响,耳边只听祝彦齐道:“说了让你别乱动。”
然而他却没再继续轻薄秦舒,而是松开了手上的钳制。秦舒反应不慢,一下就缩去车门口,背着他迅速穿好衣服。
祝彦齐盯着他的背影,像饿láng盯着自己觊觎已久的猎物,等秦舒穿好了,他才略微收敛目光,道:“阿舒,我去求父皇赐婚,好不好?”
秦舒立刻道:“你敢?!”
祝彦齐神色变幻莫测,道:“为何不行?”
他道:“我待你不好?”
说起这个,秦舒就来气,回头瞪他:“你待我好?你摸着你的良心说话!”
祝彦齐把手按在胸口:“我待你还不好?你就是要摘星星摘月亮,我也给你摘了。”
世上竟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秦舒气得直哆嗦,实在对他的脸皮叹为观止,索性道:“我不需要摘星星摘月亮,只要我自己中意。”
祝彦齐的脸色沉了下来,半晌,他端起茶盏,浅浅地抿:“你不中意我。”
秦舒没作声,祝彦齐盯着他:“那你中意谁?”
秦舒道:“现在还没有中意的人。”
祝彦齐便一哂:“虽不知道是谁,但肯定不是我。你是这个意思么?”
秦舒:“……”
祝彦齐将茶盏啪地放在桌上,冷着脸不再开口。
来了来了,我又来摸鱼了。
真香系列的第三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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