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州大帅府nei,周故旧人早被换了gān净,连带着积弊已久的沉疴似乎也一扫而光,帅府上下处处透出朝气蓬勃、忙中不紊的节奏来。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家的脸色都不怎么喜悦,尤其以帅府nei新任主心骨柳风为甚。
自从那日陆筠在伤痛和劳累中昏死过去,这些日子就一直高热不止,整日竟是只能清醒小半日。摄政王倒了,但丰州成nei百废待兴、对抗柔然T兵布将这些事,可不会给大梁摄政王告病假的机会。每日大兵小将呈上的军情、管事账_F_上报的事物,只能趁着陆筠清醒的时候见缝ca针的问询。柳风在一旁看的着急,生怕陆筠病情雪上加霜,就每天分出半日来,帮大家出主意,不知不觉,所有人都把目光投向了柳风,他也俨然这大帅府的掌事。不过柳风在丰州没什么名份,上下便喊他柳公子。
这一日,从丰州城nei又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大夫,下人急忙带着进府了。因陆筠不愿声张病倒一事,是故外来的医家都是蒙眼过府来瞧。
老大夫双眼凹陷,面皮蜡huáng,双手颤巍,搭上陆筠的脉,摸索半响,摇头晃脑一番,沉吟道“滑!真滑!”
柳风不明所以,焦急的问道:“敢问老先生是何意?”
“老朽说这皮肤滑neng得很,想必是一位妙人。”老头说着,口水就要淌了下来。
柳风心中大怒,着左右将这老头架了出去,又吩咐快马加鞭去周围州府求医问药。
卧_F_nei清净后,柳风望了眼chuáng上的陆筠,叹了口气,丰州民生凋敝,药材和大夫都格外匮乏,掘地三尺也不过找出三四个,且都是些老眼昏花的庸医。
病中的陆筠,外伤已被军医妥善处理过,但还是高烧不退,长时间昏沉不醒。且夜晚病情加剧,白天清醒片刻。
此时,正被高热折磨的陆筠,*的面皮上覆了一层薄汗,眉头皱的很紧,长长的睫毛抖动着,就连zhui角似乎也在急剧挣扎。柳风迷了双眼,跪在chuáng边握住了陆筠的手。
“不,不,M_亲别走!”陆筠撕心裂肺的叫道。
“策儿不怕。”陆筠温柔的喃喃道。
昏迷的时候陆筠总说胡话,只是颠过来倒过去,就是这么两句。陆筠的身世大梁朝无人不知,柳风在陆筠身边待久了,听到的看到的,自然比别人更多。堂堂摄政王称得上是命运多舛的典范了,但还能在逆境中长成这么一位温润如玉的佳公子,心智不可谓不坚定。柳风思及至此有些心酸,缓缓的拍了拍陆筠的手背,又替他擦了擦汗,复又坐在chuáng边盯盯的看着陆筠。
昏睡中的陆筠自_gan每到晚上就时热时寒,一会盗汗连连,全身cháo热,一会又浑身打摆,如坠冰窟。每到这个时候,意识也随即混沌起来,M_亲离世的画面和陆策小时候的身影织成一张密密的大网,死死的将他yinJ住,令他在这冷热jiāo替的困境里挣扎不出。
最近一连几个晚上陆筠的_gan受却是格外不同。他_gan觉到了几双不同的手在自己脉门上走过,有的粗糙,有的细neng,他_gan受到了扎进后背细细的小针,带走了病气,_gan觉到这几日汤药格外不同,还_gan觉到一道专注的目光和一个安心的怀抱。
陆策睁开眼,看到身侧躺着一人正睁着眼睛看着他。
那双眼睛流光溢彩,有日月之辉,华贵而明亮,此时这双眸子盛满了惊喜和温柔。陆筠犹疑是在梦中,伸手抚上了那张略显憔悴的面容。然后,他苍白无力的手被另一只手紧紧覆住,那只手修长有力,不再是他印象中短胖的小手。
原来这不是梦,原来垂髫小童已顶天立地。
这些年,一切都变了,只有陆策看向他时眼中的专注和信赖未曾改变。陆策心中一暖,沙哑的唤道:“策儿,你怎么来了。”
陆策不答,他有很多话梗在Xiong中,却不知从何说起,眼眶一热,竟流下泪来。
陆筠看到陆策安静的流了泪,微微一笑,伸手替他擦了眼泪,道:“策儿长大了,可不能再哭了。”
陆筠拉下陆策的手,又安慰道:“我听闻你在京中做的甚好,等柔然事毕,就举行亲政大典,再为你选妃立后。”
陆筠说完这话,心中送了一口气,终于又熬过一关,离陆策大鹏展翅又近了一步。
陆策盯着陆筠看了半响,有力而缓慢的揽住了陆筠,柔声道:“你醒了,你不生我的气,我好欢喜。”
陆策在他怀中颇_gan别扭,却是挣扎不动,只好耐心道:“我怎会真的气你,只是你已可独当一面,凡事不再需要我一一提点。策儿,你终有一日会自由翱翔,到时你不需要依赖任何人,也不会希望任何人牵绊你。”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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