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筠收集的证词和证据送到陆策手上的时候,正是少年皇帝十六岁生日的前一天,因陆筠不在,nei外也不安定,小皇上并无过生日的心思,早早就吩咐今年不做寿,只心中还期盼陆筠记着自己生日。
所以正在旁听摄政大臣会议的陆策,甫一听到摄政王有东西送回来,十天半个月都神色淡淡的他,十分罕见的高兴起来,双眸骤然明亮,zhui角上眼,棱角分明的五官也和缓了不少。
周太傅瞅了一眼,心道:这小皇帝,容貌尽得先帝和景氏的优点,比老夫新纳的十一夫人还要好,只可惜生在了大梁陆家,注定是个短命鬼。
周太傅新纳的十一夫人,是名动京城的花魁。周抟将帝王和自己jì、nv出身的小妾比较,可见他对陆策半分敬重的意思都没有。
却说陆策回了乾和殿,才发现陆筠送来的东西,除了供词,就是证物,还有一封信向他们说明已查明的情况和未来计划。信中没有只语片言问到自己,也没有口信带给自己,陆策神色顿时沉了下来。
“堂兄这几日可曾给王妃寄过信?”陆策抬眼问道。
“寄过,约莫有两封。”福喜恭敬答道。他之所以知道,是因为陆筠王妃陈氏前几日进宫时,向太妃提起过此事,恰好那时福喜去太妃处公gān,隐约听到了这么一句。
“去给朕拿来。”陆策徐徐道,好像在说什么稀松平常的事情。
可福喜闻言却大惊失色,慌忙道:“皇上,这怕不妥,王爷给王妃的那是家书,信里必是诉说些夫Q间的体己话,怎好随意示人。”
陆策冷哼一声,道:“福喜,你是两朝太监总管,莫非还未摸透奴才的本份?”
福喜听出小皇帝话中寒意,立刻双tui一软跪在了陆策面前。
“皇上赎罪,奴才不过实话实说。”福喜虽然害怕,可想到王妃每每提到摄政王时甜蜜的神色,还是颤声坚持了己见。
陆策不怒反笑,道:“福喜,你仗着_fu侍过先帝,可以不听朕的话,但这乾和殿nei可不缺听话的奴才。”
陆筠双目一敛,声色俱厉道:“来人,福喜忤逆上意,巧言诡辩,拖出去杖责二十。”
乾和殿的人大部分是福喜一手提拔起来的,对福喜这位上司尊敬有加,可他们更怕皇上,于是不假思索的便将福喜拖下去杖责了,只是下手的时候尽量轻了再轻。
陆策当日没去送陆筠其实心里后悔的不得了,可他要qiáng又倔,和陆筠赌一口气,也不主动写信问侯,他觉得,以前无论自己多顽劣,陆筠也没生过自己的气,这次也不会例外,每日只眼巴巴的等着远在边关的陆筠给他写信。
这半个月,心里憋着一口气的陆策,只好把一门心思扑在了清查科考舞弊案上。
这个案子牵连甚广,但说到底还是朝中不同势力的映she。大家都yu安ca自己的人在朝中,所以chūn闱前夕轮着给考官们施压,有门道的甚至能事先拿到考题。
陆策即位四年,这些人小动作没断过,但今年却因为一位考官的自杀而闹的特别大。
这位考官虽然自己也在科考黑幕里行走多年,但良心未泯,终日生活在煎熬中,今年chūn天竟然选择了自杀,死前留书一封,枚举了历年来科考黑幕,检举了许多官员。
刚开始没被波及到的党派偷着乐,没少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很快野火成燎原之势,半数考官都被卷了Jin_qu,如此一来,出好的卷子还如何能做数,加上相关人士一羁押,整个国子监都要空了,这才迫不得已取消了chūn闱。
但陆筠认为,这是个肃清国子监和礼部的好机会,怎奈柔然事大,不容他分神,只好将此事托付给了陆策和尚伟来解决。
尚伟亲自坐镇,将收押中的涉案人员全部严刑bī供一番,一时间大理寺nei,哀嚎不绝于耳。可怜这些国子监的文士们,哪受过这种苦,一个个整日哀叹“时运不齐,命途多舛,当面对新一轮的审讯,又忙不迭的全招了。
这一招,又牵连出各部官员无数,但这些官员显然顾虑多了些,自己身死是小,牵连了大人物,一家老小都落不上好,所以大多选择三缄其口。也因为再查就要牵扯到尚书一级的官员了,水至清则无鱼,尚伟怕动摇了国本,便在此处结了案,准备上报给陆策。
大理寺里染上一身血腥还未抖落,尚伟又被皇帝急匆匆的传进宫nei了。进了乾和殿,发现谢远早已侯在此处,而少年皇帝的脸色颇为不豫。
说来也怪,陆策高兴时,眉目舒展,明眸善睐,俊逸无双,但他面色不善时,不怒自威,更如遥不可攀的神邸,浑身透露着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场,但又让人忍不住想靠近,纵知会如飞蛾扑火,也想一探究竟。
这时候的陆策,就是这后一种神色,可尚伟和谢远是皇上身边老人了,看到陆策隐含薄怒的无双面容,只是抖了三抖,并无做飞蛾的兴致。
陆策平日只是不动神色,面目冷淡,今天染上了几分怒气,还是要说到下人刚呈上的那两封摄政王王妃所得的家书。旁人看来,里面只是些寡淡的语句,问家里一切可安好,询问孕期可有不适,没有任何甜言蜜语,可偏偏陆策就从里面瞧出一种温馨,最可恨的还是信中并没有提及他。
“皇上,尚相来了!”代替受伤的福喜当值的太监出声提醒道。
陆策将信攥在手中,神色恹恹,问道:“尚卿,舞弊案查得如何?”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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