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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爷,老爷请您去书房,告诉您不必惊扰太太,直接过去就成。”一个年轻貌美的丫鬟低眉顺目地敲了敲小书房的门,眉眼似蹙非蹙,嘴角似笑非笑,手腕上一只岫玉水墨花镯子油光水亮,趁得腕子莹润白皙。

那是上好的料子,约莫那么一只镯子都要十两银子,如今这世道,一个下人发卖出去也不过是二两银子的命,谁家的伺候主子起居的丫头能像他们秦府这样带的起这样的首饰呢?

秦庸闭着眼睛都能想得出雪燕那副样子,他合上书,只淡漠地开口:“知道了。”

雪燕同往常一样,没有答话,秦庸理了理袍子,站起身来。

许是因为岁月的磨砺,秦庸早早地成长,秦庸身量较其他同龄的公子哥儿们更高些,肩膀也更宽阔,只有注意到他手长脚长的身材时,才会发现这还是个十四岁的半大孩子。

秦庸生得了一张白净的用字型脸,一双龙眉毛顺有彩,根根见肉;眉毛下面卧着一对瑞风眼,眼裂狭长,眼尾上扬,端的是一副无情胜有情的面相;他鼻子长且挺,鼻梁细瘦;再看那一双唇,唇角略略向下些,原本这样的唇应该回带些苦相,上唇却偏偏生了颗唇珠,平添了些俊美。

他冷着脸,五官和夫人秦夫人褚琅有八分相似,眉眼更是像了个十成十,只是秦夫人眉宇中始终有丝丝缕缕的哀愁,秦庸眉眼间却尽是凌厉,虽是英俊无比的人物,但叫人不敢亲近。

推开门,秦庸低目略略扫了雪燕的手腕一眼,唇角向上扯出一抹讥讽的冷笑:“老爷新赏的?”

雪燕忙把手腕躲进袖中,脸上那抹似笑非笑也一并敛了起来。

她是有些怕这位大少爷的。

大少爷平日里和老爷并不亲近,老爷也不是很疼大公子和太太,甚至可以说是苛待了。

大少爷向来话少,但张口便能扎在老爷的心窝子上,从小时候便是,哪怕被老爷动家法也不曾低头,如今人长大了,也越发地不尊敬起来。

她进府也有五年了,老爷和二少爷对待下人都和缓,夫人也是个好性儿的,唯独这大少爷颇有威严。素日里府中的下人都很怕大少爷,只有太太娘家带来的人能得些好脸色。

今日听了个好消息,她竟有些忘形了。

雪燕惴惴不安地立在一旁,秦庸却没有再看她,掸了掸袖子上不存在的灰,先迈了步子。

京城里多的是皇亲和没落贵族,秦府也是其中之一,不过秦府还不至于没落,总还是有个爵位,但也始终不得新皇的青眼。

秦正齐刚刚下朝,此时正揽着小儿子看画本子,手旁琉璃盏里是冰湃的李子,碗外沿滴着水,桌角的宣纸都被洇湿了一团。

秦庸自书房外进来,拱了拱手:“父亲。”

“兄长来了。”看秦庸进来,秦贤抬眼,也不起身,只温温柔柔地笑了一下,就算是叫人了。

秦庸没有理会秦贤的无理,仿佛没有察觉秦贤的行为其实是非常不合规矩的,目光直视秦正齐,淡淡道:“父亲是有什么事情吩咐吧?”

秦正齐对于长子不咸不淡的态度也早就习以为常了,如果要计较的话,怕不是每天都要动用家法。

他平时圆滑事故,秦夫人也是温柔随和,偏偏秦庸的脾气固执而冷硬,也不知是随了谁,没准是他那位没见过几回的外公。

秦正齐懒得想一些有的没的,开口道:“皇上今日在御书房同我说,打算选一还珠使去兰陵一带寻婧明公主回宫,话里话外是打算把这个机会给我们秦家的小子。新皇登基至今,秦家也没什么功劳,这个机会我们秦家是一定得要把握住的。贤儿尚且年幼,我把你的名字报上去了,估摸着明儿圣旨就会过来,你早做准备。这事已经板上钉钉,你不必去惊扰太太。”

秦庸抬眼看了一眼秦正齐,嗤笑了一声:“究竟是怕我惊扰太太,还是怕太太知道了,托人说与外租,闹起来太难看你秦老爷面上无光?”

秦正齐面色一沉,不悦道:“你又在说什么糊涂话?你执意要惊扰太太我也不拦你,这事圣上已经做好决定,就算你外祖千里奔京去早朝磕头,也没得更改。”

“呵,”秦庸一声冷笑:“如果你的长子突然bào毙了呢?”

“混账东西!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兄长可别说这些不吉利的。”

秦正齐怒而拍桌,脸色难看得涨成红色,秦贤不紧不慢地出声规劝,却突然想到什么似的白了脸。

秦庸将这对父子的表情收进眼底,隐约有种撕开对方一直以来的假面一样的快意,又开口到:“父亲急什么,我又不会当真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子只是担心出门在外,母亲在家没人膝下尽孝罢了。”

秦正齐缓了缓脸色:“又说些痴话,贤儿不是还在家。”

秦庸定定地看着秦正齐,倏地笑了起来:“父亲糊涂了吗?太太是我的母亲,可不是秦贤的母亲。”

“你的圣贤书读到狗肚子了!”秦正齐一把将镇纸扫到地上,瓷雕的镇纸摔落在地,当啷一声碎成几块,一块撞在桌角,溅起零星几小块碎瓷片擦着一旁雪燕的脸飞过,雪燕吓得一下跪倒在地,满屋子的仆役也都跪在地上。

秦贤白了一张脸,手中绞紧了秦正齐的袖子,而秦正齐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其实秦庸小的时候也常常用这句话顶撞他,每回秦庸说这句话,他就会动家法,用戒尺抽秦庸的背。

秦庸十二那年被秦正齐抽戒尺,他转过身体用左臂挡了一下,小孩子家骨头软,小臂立时就断了。

当时秦庸用右手抓住秦正齐挥动戒尺的手臂,一声没吭,只是用漆黑的眸子盯着他。

秦正齐叫秦庸看的心虚,拂袖而去,而秦庸左臂夹了三个月的板子,从那之后秦庸再没提过这茬。

秦正齐以为秦庸长了教训,偏疼秦贤越发地无所顾忌,直到刚才他才惊觉,秦庸非但没有长教训,反而实在积蓄力量。

如今秦庸才十四就已经和他差不多高,怕是不适合再动家法了。

秦正齐闭上眼,定了定神,复又睁开眼道:“你如今也大了,一言一行都应当注意才是。日后你入朝为官,也这般与你的同僚说话么?”

秦庸笑了笑没答话,秦正齐怕秦庸不答应,真的做出什么大逆不道让自己没脸的事情来,又急急问道:“那你待如何?”

“这差事我可以应,但我的母亲,已经很多年没有回过外祖家了,我办差时,让太太去外祖家里小住些时日。”

“你放肆!”秦正齐站起身,抓过装李子的琉璃盏向秦庸扔去,秦庸没躲,琉璃盏砸在秦庸的额头上,底部的团花雕刻磕在额角,登时出了血。

秦贤吓了一跳,兔子一样跳起来,又生生压抑住喉咙口的惊呼,低头立在秦正齐的身侧,秦正齐也怕真的把嫡长子砸死了,又心虚起来,口气弱了三分:“没这样的道理,秦府的老爷还在,哪有让太太回娘家的道理?”

秦庸就那么直直地站着,好像感觉不到额头的疼痛似的,淡淡开口道:“太太省亲又有何使不得?”

“我秦府待她不薄,她整天介地想家有什么意思?女子在家从父,出嫁从夫……”

“老爷想让我去应了这差事,也总该让我断了后顾之忧。”

“你娘自己在家中是会被我吃了吗?”

“行了老爷,”秦庸打断道:“我若不在太太身边,太太过得好与不好你我都再清楚不过。明日钱公公就要来宣圣旨了吧?今日我得不到想要的结果,明日全京城都会知道,我们秦家的这笔糊涂账!”

言罢,秦庸抬手用手指蘸了点额头流下来的血,仿佛才发现自己的额头受伤了,两根手指捻着血液,又倏地笑了:“其一,你秦老爷苛待发妻,家中的仆役吃穿用度都在秦夫人的头里;其二,偏疼义子秦贤,更妄图灭嫡立庶,废长立幼;其三,父子乱|伦……”秦庸似乎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这次是直接对着秦贤笑了:“谁能想到秦正齐大人竟然是断袖呢?”

秦贤猛地抬起头,盯着秦庸,目光深沉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秦正齐则像是被人掐住了咽喉,突然没了声音。

半晌过后,秦正齐才哑着嗓子分辩道:“你才十四能懂些什么……说的都是什么浑话……”

秦贤看了秦庸片刻,也笑了,他生得一双极好看的桃花眼,每每笑起来时便眸中带着潋滟水光,眼角含chūn。

秦贤就这么笑着打断了秦正齐无力的辩解,还是温温柔柔的语气:“父亲,都是一家人,实在没必要闹得这般难看。许是太太想念外祖了,其他府上的夫人也不是没有回外家省亲的。兄长今日顶撞父亲,也是爱母心切,父亲何不成人之美呢?”

秦正齐想不出更好的理由拒绝秦庸,只得讪讪道:“你弟弟都开口了,就应了你,你该多向你弟弟学……”

“多谢父亲。我明日送太太回外祖那边,待我归家会接太太回来,也省的父亲这边费心。”秦庸不耐烦听秦正齐虚与委蛇,懒懒地拱了拱手,秦正齐和他吵了半晌,也觉得劳累非常,摆摆手就算了,起身走出书房。

秦贤跟着秦正齐一道向外走,路过秦庸时,柔声让雪燕给秦庸包扎好伤口,然后抬眼意味深长地看了秦庸一眼后,才迈步出门。

秦贤小秦庸两个月,弟弟名贤,兄长名庸,秦正齐就像是怕秦庸忘记一般,用名字时时刻刻地鞭笞他,羞rǔ他。

秦贤年幼,可秦正齐从来没有记得,上个月秦庸也才堪堪到了十四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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