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一
然而飞雪还是快了一手,冷剑再度捅进魔君问方的心口,寒意shen入经脉,幽蓝色的剑光抽出,鲜血和生命一并流逝。
幻境中血锈味都是真实的,浓重的像是横尸千里的战场。
他qiáng撑着,讽刺地冷笑道:“你真以为杀了我,自己还能活多久吗?”
师兄终于看向这边,隔着魔君问方愈发透明的身躯,他的目光似乎直直注视着我。
我无数次见过这双眼睛笑弯时的温柔模样,真叫人如沐chūn风。他倚靠在门边笑着看我,什么湖光山色、人间仙境,都通通变得黯淡无光、俗不可耐。
这是我头一次见到他这么冷酷无情的眼神。
“季芜要杀我,这我认了,当年守元宗的事,是我欠他的。”魔君问方低声叹息,状似平静冷淡,“可是你呢?季芜把飞雪都给你了,你敢告诉他自己是个什么人吗?”
他和段寒烟像的惊人,越是装的风轻云淡,心中的恨积压的越shen。
我想起和谢珏初次见面时,他发狠用匕首捅进我左肩,又qiáng行破开我的经脉,灌注仙家正气,这样的行径我只能用作践和折rǔ来形容。
分明把我恨之入骨,却还要装作不在乎。
魔君问方是个这样的人,我早已了然。那我师兄呢,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季芜不会知道我是什么人。”师兄打断了他的话,声音冷漠又斩钉截铁。
他大笑出声,脸上血色尽失,只有经脉中流动的寒意格外突兀。那张脸太过浓Yan秀丽,将死未死的模样也漂亮的骇人。
“他不需要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魔君问方死到临头,万事都掌控在手让他很放心,师兄的语T也突然变得柔和,“季芜这一生都是我安排好的,他只需要快乐地过完就足够了。就算我要死,也一定会带着他一起死。”
“快乐?”他扬声道,面上虽然灰败,可声音依旧清亮,“你从来都不知道季芜想要什么。”
这句话似乎戳到了我师兄的痛处,“我怎么不知道?”
“季芜想要你死。”
他哑了声。
正当我以为他的灵魂都快要化为乌有时,一_geng灼眼的红线突然夺去了我全部的目光,这_geng红线细长柔韧,仿佛泛着圣光。
我的神魂中也有这么一_geng红线,和谢珏紧紧相连。
往生河那一战时我在苍山,连主峰都没有下去过,红线被苍山大阵死死地压住,那此时此刻魔君问方神魂中的线又是和谁相连呢?
他手里捧起一簇光,笑的很是轻狂,隐约有些疯癫。
那是灵火,生命里凝着的火。
灵火点燃魂魄,只消片刻便可魂飞魄散,永世不入轮回。
泰山崩于前而色不改的苍山掌门突然变了神色,然而一切都晚了。
神魂出窍的那一刻是漫天的金光,两盏魂灯在同一瞬破碎,空灵的声响落在所有人的耳中。
魔君问方死了。
苍山掌门也山陵崩了。
我愣在原地看了很久很久,脑中一片混沌。
指头无意识地松开,花朵的红色zhiye染上了整个手掌,悄无声地低落在地上。
最后的一副画面是师兄坠入往生河中,化作漫天的光点。这是不知偷取多少人的记忆编织出的场景,真实的令人发指。
光点像飘忽的火焰,照彻了所有的黑暗。
我看着天边,等到最后一簇光消逝也舍不得移开目光,
“好看吗?季芜。”
一双手突然从背后捂住了我的眼,这声音仿佛鬼魅,不死不灭。
四十二
幻境在他进来的那一刻破碎,昏黑的夜里,只有幻shòu的哀鸣。
魂灯破碎,灵火熄灭。
尽管如此,他还是活着,甚至是连r身都依然保留。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我还未来得及想清,就昏沉地向后坠去。幻境最能蚕食人的心力,我连遭了两场,若不是谢珏qiáng行破开,恐怕要有不测。
只是连我自己也说不清,被他接在怀里时我为什么会没由来的_gan到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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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水的潺潺声滑过耳边,谢珏掬起一捧清水替我擦脸,他动作很是轻柔,声音也温柔的浸着水。
我躺在他的大tui上,阖上了眼睛,仍然_gan觉荒谬的像是在梦里。
山雨yu来风满楼。
但此时的我们却在贪恋这片刻的平静。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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