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五
江窈一下子变了脸色,近乎可以用煞白来形容,月色凄惨,照的他面容更显哀戚。
他的苍山剑法炉火纯青,不可否认江窈很qiáng,但他始终不能成为登峰造极的那个人,还是要归因于实战经验不足。
这不怪他,要怪还是要怪我和他师父。
师兄总过分地怜惜他的这份天赋和持守,每当外面出事时,师兄总安排我们二人留守苍山。
我从不出言反驳,江窈自然也不敢抗争。
江窈的剑意纯正,年轻弟子中他是最肖我的,可总归是少了那份狠劲,尤其是对着我的时候。
我的开蒙师父是魔君问方,少年时学的功法也乱七八糟,这世上见过我出手后还活着的人不多,而见过我杀至疯狂的人更不多。
江窈与我对战,只守不攻,拼着灵力的充足倒也防的滴水不漏。
我有些急躁,下意识地换成了守元宗的剑法。
经脉中的灵力逆流,潜藏的魔气叫嚣着,亟待喷涌而出。
江窈有些意外,然而就在他愣怔的这一瞬间,凌霜剑的剑刃擦着他的脸庞杀过,一线血流了出来,刀口齐整的像是拿朱笔画出来的。
鲜血的气息引诱着yīn暗晦涩的思绪疯狂发酵,等到一剑刺进江窈的肩中,我才冷静下来。
百年前我也是在这里入魔,负着满身的杀孽从地狱中走出来。
江窈倒在地上,我没有再看他一眼,御剑向jiāo战最激烈的那处山峰而去。
罡风凛冽,chuī的面庞刺痛。
此刻的我,踩在仙魔的jiāo界线上,随时有入魔的可能。可是天然的守元正气也在体nei流动,我又有着前所未有的清醒和理智。
在燕南终日如夏的大地上,苍山的功法很难占优,非要用守元宗的功法才能将实力发挥至最qiáng。
尽管我十分清楚两种功法混用,后患无穷。
但我此刻实在太过急迫。
如果说师兄那时是输给天命,必死无疑。
那此刻段寒烟的危机又该怎么算?这个师兄最为疼爱的前苍山首徒,还那么年轻,他的人生本来应该有无限的可能。
他是个俗人,明明修行无情道多年,却依然浸yín在物yu里面挣neng不开。
人是冷的,心也是冷的。
只有那份yu/望是热的,热的能把人灼伤,所以我始终不敢看向他。
在我入苍山之前,那些说爱我的人,一个想我死,一个想把我利用到极致。
所以后来我不信爱,宁愿死守在伦理的囹圄中,也绝不踏出半步。
等我终于到达的时候,段寒烟正单膝跪在地上,掌门主剑shenshen地ca进地面,血锈味浓郁的令人做呕。
冥冥之中,他似乎是注意到了什么,突然抬起了头。
那双眼睛炽热明亮,燃烧着火焰一样的光芒。
过往他也无数次用这双眼看过我,我逃着避着,但在今夜,我们的目光终于jiāo汇。
我识海里是一片荒芜,Xiong腔里也全是野草。
但这些火焰点Jin_qu后,就开始灼灼地烧。
天地灵气全都灌入丹田,风云涌动,从异世而来的雷光劈落,盖过守元宗大阵的金光,站在不远处的守元宗长老和谢珏都乱了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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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山季芜,破境入凡。
三十六
雷声惊动燕南,四方的修道者都在这一刻望向了守元宗。
凡有大能破境,天地必有异动。
苍山季芜卡在无上境巅峰多年,而在今日破境于守元宗,这才是最大的讽刺。
我听着雷声穿过云巅,灵台一片澄净,识海也恢复清明。
心魂shen处那一_geng和谢珏紧紧连着的红线,终于随着最后一道惊雷的劈落而被斩断。
段寒烟qiáng撑着站起身来,用掌门主剑在四周布下剑阵,为我护法。
粘稠的血ye低落在法阵上,瞬间被吞噬,化作金色的烟雾。
远处守元宗的几位长老也开始布阵,谢珏站在人群的最中间,长发高高的束起,面容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偏偏面颊上沾着一抹血,妖冶吊诡,不似生人。
他看起来就像个从地狱中刚爬出来的恶鬼。
我起剑的那一刻,千里冰封。
凌霜剑作为仙阶名剑,天然就带着无尽的寒意,它的姊妹剑飞雪甚至可以凝固往生河的河水。
谢珏横剑在前,然而刻骨的冰寒剑意已经刺穿了他身后正在布阵的人。
苍山从不忌杀,甚至是嗜杀。所以先前我在客栈的时候,人们听到苍山的名号才会那般的慌张。
尤其是在该杀的时候,绝不手软。
鲜血的气息_C_J_着我的鼻腔,进而涌入肺腑,连带着心肺处的痼疾都隐隐作痛。
我想杀他。
我太想杀他了。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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