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景明在门槛上坐了半夜,天光微明才回到卧_F_,掀被揉进陈靖怀中,闭上双眼浑浑噩噩,不知睡了多久,身边传来淅索碎响,他揉眼半坐起来,含糊嘟囔两声:“你要走啦?”
陈靖正低头系上袍带,兰景明盘tui坐在榻上,_yi衫不整打着哈欠,肩背luǒ|露在外,半长墨发落在颈边,柔柔扫过颈窝。
“是,大哥要我晨起到演武场去,陪他练上几场,看我本事怎样,”陈靖捶捶肩膀,筋骨咯吱作响,“真是的,平日里醒的比我还晚,忙起来压_geng不知我姓甚名谁,这会倒想起我了,想必是看我几日未归,寻个由头兴师问罪来了。”
“那怎么办,”兰景明两眼朦胧,脑袋耷到颈窝,“我与你同去如何?”
“你好好睡罢,眼底都发乌了,”陈靖上前两步掀开被褥,将少年揉进里头,裹上两层被子,“歇着罢,晨起饿了便让他们备膳,我去去就回。”
被褥里还有陈靖余温,兰景明想爬起身来,却似被甚么拽住,按在那动弹不得,在北夷时风餐露宿,帐子里整日都是冷的,睡到后半夜浑身发凉,抱膝坐到天明,眼下被衾暖热,夜半还换了一chuáng新褥,兰景明陷进温柔乡里,半梦半醒迷糊,直睡到晨曦微明,才摇摇晃晃起身,在铜盆里洗了把脸,望向镜中的自己。
唔,脸色好了许多,头发乱蓬蓬的,侧颊还有未褪的泥土,该寻个地方沐浴洁|身了。
不知阿靖几时回来,贸然过去寻他······总归有些唐突。
他回去叠好被褥,在_F_nei转过几圈,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哪里都觉得稀奇,这里chuáng榻桌椅都是实木打的,各个jīng雕细刻,泛出阵阵清香,角落里有个纸筒,里头卷着几幅画卷,方桌上还有笔墨纸砚,墨渍暗沉沉的,斑驳凝在纸上,纸帖上有不少习练墨痕,兰景明能照猫画虎学会大梁官话,落到纸上便看得一头雾水,他只觉这字体苍劲有力,龙凤飞舞,一撇一捺颇具气势,引得他看了又看,半天舍不得放下。
最下面还有不少新帖,兰景明四下看看,tiantian唇上gān皮,做贼似的蘸点墨zhi,在上头留下一点。
掌心里的木杆又细又硬,被掌心汗水浸的发滑,他学着字帖里的模样,一笔一划描摹出来,开始还有些气力,后来指骨不稳,描的横七竖八,东横一下西杵一下,将新帖糟蹋的不成样子。
他放下细杆,拎起自己的大作,在空中抖了两抖,又拿出原贴看看,两厢比较之下,他嫌弃揉烂自己那张,撕成碎片丢进纸篓。
纸篓里余下许多废稿,碎末倒进里面,倒也不显突兀。
外头有人走动,落叶被扫的簌簌作响,想必众人已经醒了,兰景明不知自己该做些甚么,只是总在卧_F_躺着,也不是这个道理。
他穿好_yi物,叠好被褥,上前走到门边,拉开一条小缝。
没想到······外头已有人在等着他了。
四位粉裙少nv立在门口,各自端着汗巾香盂neng叶等物,盈盈笑着向他走来:“您既醒了,夫人命我们请您去月清池沐浴,请随我们来罢。”
月清池······沐浴?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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