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瑞身形高大,不怒自威,天生气势磅礴,陈靖zhui唇抖动,滚动喉结,半晌才嘟囔吐息:“哥······你做出这些事情,将嫂嫂置于何处。”
“我做了甚么,”陈瑞哼道,“一一说与我听。”
即便陈靖心头不慡,也知道在大庭广众下说出这些,实在太驳兄嫂面子,他摇晃站立起身,气鼓鼓垂着脑袋:“那我们回_F_去说。”
陈瑞此番回来,浑身沾满脂粉,浓密水香浸染进来,熏得人鼻子生疼,陈靖忍不住捏住鼻子,瓮声瓮气:“这身味道又脏又臭,你快去洗涮gān净。”
家臣们各个低垂脑袋,眼观鼻鼻观心,乖乖束手立着,陈瑞上前两步,拎只麻袋似的,将陈靖拎在手里,走进最近的宅院。
陈氏府邸占地宽广,闲散宅院众多,婢nv们日日辛勤打扫,连院中石凳都光亮如新,里面chuáng单被褥一应俱全,榻角立着几_geng长长的jī毛掸子,陈靖扫过一眼,脊背抽搐发紧,后颈寒毛_geng_geng竖起。
婢nv送来热水,弯yao躬身离去,陈靖将热水倒入桶中,拉开屏风,neng掉身上常_fu。
陈瑞肌r健硕,脸颊棱角分明,背脊沉稳厚实,只是身上太多伤疤,一道接着一道,如数张小孩的zhui,齐声吟哦什么。
有的皮r色泽暗沉,有的皮r揪在一块,有两道极伸长的疤痕的从左yao探到右yao,几乎将脊背割成两半。
陈靖满肚子的话说不出口,僵在那立成柱子,心头五味杂陈。
他与兄长相差不止十岁,算是爹娘求菩萨得来的孩子,他懂事时梁国已四海升平,不似之前那般战乱,他在父M_庇护下成长,_yi来伸手饭来张口,得到万千宠爱,平日在城里招猫逗狗,闲时去林中捕猎玩乐,继承家业的担子在大哥身上,与他没有甚么关系,若父亲没有亡故······他不会yi_ye之间长大。
他也听嫂嫂说过,大哥还未成年便披挂上阵,随父亲南征北战征战沙场,其间数次死里逃生,后背那疤便是被敌人用双刀划的,回营后大哥烧了三天三夜,若不是素来体健,且幸遇良医······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一念及此,陈靖再没有兴师问罪的气势,他坐立不安,来回踱步,连屁gu上的疼都给忘了。
屏风nei哗哗水声不断,陈瑞自顾自舀水净|身,当陈靖是个不存在的,陈靖徘徊半晌,数次想凑上前来,贴近了又被水làng冲开,灰溜溜退回原地。
“过来,”陈瑞道,“为我擦背。”
陈瑞说着,递来一块布巾。他嗓音和缓,不再有剑拔弩张的味道,陈靖期期艾艾凑上前去,接过沾*的布巾,帮兄长擦拭背脊。
水声连绵不断,隔着几道屏风,盖过jiāo谈声音。
“陈靖。”
“D_D在。”
大哥很少连名带姓叫他,心情好是D_D阿靖,心情不好是小兔崽子,称呼千变万化,吊的陈靖像蒙眼渴求萝卜的驴,不知何时能侥幸甜上一口。
现下连名带姓叫他,这萝卜非但没吃进zhui里,还啪嗒一声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狡兔死,走狗烹,阿靖可曾听闻,”陈瑞叹息出声,“锦_yi玉食受人敬仰,却如履薄冰,不敢有半分懈怠。”
兄长平日里对他吵闹捣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拿他当做长不大的孩子,很少这般推心置腹jiāo谈,但他不是嗷嗷待哺的幼子,兄长刚出此言,他便拧紧眉头:“父亲兄长为朝廷鞠躬尽瘁,朝里竟忌惮我们?”
“呵,”陈瑞笑道,“古往今来,幸为开国功臣者,有几人能得善终。”
陈靖耷拉脑袋,手中布巾上下,半晌才咬牙怒道:“那就gān脆举兵反了,好好成全他们!”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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