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和殿中。
“皇上,太后娘娘又着人送了汤过来,您看**”小苏子面带难色,犹豫地说道。
皇帝正坐在案前,提笔批改着奏折。案上搁置了一个小香炉,散发着淡淡的沉木香味,闻起来让人凝神静气。
闻言,他笔尖一顿。
“端过来——”他沉声说道。
“是。”
小苏子端着那汤,恭敬地呈上来,面色仍有些不安,“陛下**”
“多话!”秦烨一声低喝,又催道,“还不快呈上来?”
端着汤碗的手一抖,小苏子再不敢多言,诚惶诚恐地躬着yao,将汤举至头顶。“陛下请用。”
秦烨沉沉盯着那汤,伸了手接过。揭开盖,一gu令人作呕的紫苏叶的气味扑鼻而来。他忍住yu吐的yu望,狠下心,将之一饮而尽。
碗当啷一声被摔在地上,皇帝捂着胃yugān呕两声,面色因胃中不适而泛上些许青白。
他心中发凉,笑了两声,又缓缓直起身来。小苏子看得心痛,“皇上,您这是何苦,您不爱喝,倒了便是**”
秦烨伸了手,止住他的话头。
是,他是一朝天子,还没有谁能bī他做什么事。便是他M_后,也不能。可她次次端了那令他不适的紫苏汤来,他都一滴不漏地喝下。到底是为了什么?
或许,是为了心中一丝虚无缥缈的希冀。又或许,他想让自己永远记住,有些人的心,天生便是长歪了的。
他握了拳,垂眸看着自己仍有力的手,想到那正值qiáng盛之年的秦晏。
两人年纪相差甚大,他如今已是中年,然而膝下儿nv却是最大也不过七岁,且还是nv儿居多。当年忙于政务,只想着还年轻,子嗣之事,慢慢便会有。
且当时后宫有太后,前朝有臣子,他刚继任,各处都被掣肘,忙得焦头烂额。却不想等他回过神来,竟已造成这副秦晏势大,幼子无辜的局面。
现在每日上朝,甚至有大臣提议,立秦晏为摄政王。就是不知,这是民心所向,还是有人暗中*作了。
他拳头倏忽收紧。
但不管是哪一种,他都无法接受!
“陛下**”小苏子再次为难地开口,换来皇帝一记凌厉的眼光。
他身子伏得更低,gān脆直接趴在了地上,回道,“有消息回报,说太后娘娘**yu给安王殿下和卫小将军赐婚**”
一阵死寂。
空气中忽然充斥了冰冷的杀机,伏在地上的奴才背脊上一寸一寸爬上凉意。
“呵——”一声冷笑,“她倒是打的好主意!”
又是一阵沉寂,小苏子_gan觉到越来越bào戾的空气,撑在地上的手忍不住颤抖。
“唰——”
噼里啪啦的东西摔落声此起彼伏。秦烨怒不可遏一伸手,将桌案上的东西全都一把掀落。咬牙切齿,近乎恨恨地低吼,“她可真是打的好主意!”
殿外伺候的人俱都埋了头,面无表情,似已锁住了听觉。任里头声音再刺耳,也恍若未闻。
——
翌日。
卫风吟早上起来又陪着太后用了个早膳。
秦晏不知何时已经离去,卫风吟与太后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了会儿话,便也委婉流露出请辞的意思来。
秦晏既已离去,太后单独留了她也没什么意思,遂也不多为难,点点头,便放她回去了。
卫风吟早已换下昨日那盛大的宫装——应该说,是昨天褚沐柒替她换下的——今日重又着回了一袭白裙。行走在出宫的路上,微抿了唇。
kua过宫门口,果然见到那熟悉的眉眼弯弯,盈盈冲她笑着,让人心中发软。
“风吟——”那人在宫门前冲她挥手,笑容灿烂,一如每次见到她时一般。卫风吟晃了晃神,脑海中无数次相见时的记忆重叠。
不知不觉,她们已经见过这么多次了。
寒来暑往,算来,其实也不过大半年的时间。可她们,却已经数度生死,险经离别,方得如今,携手与共。
卫风吟抿弯了唇,一步一步,朝她走近,走向她选择的,两个人的未来。
“小柒——”
她伸出手,将自己递到褚沐柒手上,“回家。”
“好,”那盈盈的眉眼看着她,轻声应和,“我们回家。”
待再过几日,她或许就有资格,名正言顺地,将卫风吟带回家,再不分离。
六月初八,百无禁忌,诸事皆宜。
褚府在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就已有人开始走动。洒扫的洒扫,抬东西的抬东西。忠厚的老管家拿着一长串物资单子悠悠念着。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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