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阳脸一黑,谁放这么漂亮的丫头来待客的?还笑得这么勾人!这有损药王谷颜面!
东方不败并不是傻子,纵然他初初还阳,头脑有些混乱,却也能看出面前的少年对他并无恶意,甚至还在努力地……讨好自己?呵,这倒有趣。
将药一饮而尽,东方不败微微抿唇,眼中划过一丝异彩,却不动声色,从容地接过帕子拭了唇角药渍。
见他喝了药,顾昭阳乌溜溜的双眼一弯,挥手令书房里伺侯的几个丫环退下去,复又正经道:“东方公子近来可是夜不安眠,浑身燥热难当,内力bào涨而行功滞塞?”
“确是如此。”东方不败缓缓道,“依顾小公子所言,在下这是中毒所致?”
上钩了!顾昭阳心中大喜,努力摆出一张严肃的脸,点头,“东方公子是遭了算计了!实不相瞒,这乃是我药王谷中一名败类所制的毒物,等闲人察探不得,再佐以一部邪门功法运行内力,会迷人心智呐!”
这话真假各半,葵花宝典是门好功夫,可那太监痴迷武道,著书时一心想留下自身习武经验,却也不想想他的经脉运行方式怎与常人同?以致后来人标注:“欲练此功,必先自宫。”
世上没有几个司马迁,行过宫刑的男子会逐渐消磨男儿意志理所当然,东方不败意志虽坚,可当他登峰绝顶之际,连人生目标都寻不到,失了常人心性也是自然。
想到这里,顾昭阳双眸一黯。
东方不败微微挑眉。
☆、第2章
“邪门功法?”他道,“如何邪门法?”
顾昭阳一呛,心道你怎么还较上真了,面上却不耽误,痛心疾首道:“那功法行功方式全盘错误,若qiáng行习练会使人体内阳火大燥,长时间迫压yīn气,再配合那药方以达到内力大增的效果,诱人深习,却不知人生而yīn阳持平,yīn气积久成灾,终会反噬其身啊!”
东方不败双眼中骤然闪过狠厉之色,顾昭阳却没发现,继续编道:“东方公子体内阳火可谓盛极,看来已练了不少时日,只差临门一脚便要万劫不复呐!好在东方公子前头练的是锐气无匹的剑道心法,十足耗内功,这才撑到了如今……”
手中的瓷杯隐隐裂了几道缝,东方不败深吸一口气,压下杀人灭口的冲动,面上露出微微犹疑的神色,“可在下这些时日忙着办差,居所无定,那毒又从何处来?不瞒小公子,在下的武功秘籍乃是长者所赐,若说他存心害我……我,我是不信的。”
顾昭阳一时哑口无言,他忽然发现无论前世今生,自己于东方而言都只是个外人。
顿了顿,顾昭阳闭上眼,摆出一付高人模样道:“许是他被人骗了也未可知,我可以证明。”
说着,他起身从书柜里翻出一只巴掌大的小木箱,那小木箱分十层,俱上了jīng巧的小银锁,每层都贴了写着字的红纸,东方不败微微瞥了一眼,袍袖一紧。
顾昭阳无知无觉,数了四层,灵巧地取出一只寒玉小瓶,倒了粒土huáng色的丸药来,“这便是那毒药的成品,唤做五……咳,至阳丹,可徒增十五年内力,代价是从今往后于武道上再无寸进,且内力每逢阳月会bào动一次,犹如走火入魔,六亲不认。”
雪白的掌心摊着圆滚滚的丸药送到了面前,此时一股异香入鼻,东方不败一怔,竟发觉体内被压制已久的内力一瞬间翻腾起来,头脑微微发涨。
顾昭阳见好就收,后退几步笑道:“东方公子可信了?”
东方不败双眼微眯,这才有些认真地打量起眼前的少年来。他年岁不大,约有十二三岁模样,五官俊俏,一双圆滚滚的鹿儿眼更显出几分天真可爱。手脸面皮白嫩,穿着虽素,那料子却是上等的,从上到下一股天然的贵气,却不招人讨厌,俨然一副大户人家里被娇宠着的小少爷模样。
“如此说来,我这阵子的进益俱是揠苗助长,继续深练还会走火入魔?”东方不败看着顾昭阳的双眼,缓缓道。
顾昭阳有些心虚,前世东方能凭那葵花宝典登峰绝顶,显是与那功法相契无比,世上绝妙武功千千万,能与修习者相契的又有多少呢?可他知道,若是东方也重来一世,他绝不会愿意再走这条道的。
“自,自然,东方公子放心,这害人法子既是从我药王谷传出去的,我们绝不会袖手旁观……”顾昭阳连忙道。
东方不败微微眯眼,看着一脸真诚的少年,温和而感激道:“那便多谢小公子了。”
顾昭阳眉眼弯弯,“应该的,应该的……”
“只是……”东方不败为难道,“我如今尚有公gān在身,怕是不可在此地久留,敢问小公子解毒需多久时日?”
顾昭阳最见不得他蹙眉,当即拍着胸口道:“再等一个月,元殊莲草长成即可,费不了几日工夫!”
他说得这样信誓旦旦,东方不败反而更加怀疑,微微一笑,“小公子可要看看那葵花宝典,以便确诊?”
顾昭阳一愣,看了看东方不败温和的脸色,一股寒意漫上心头。
东方不败轻笑一声,狭长的双目微挑,“小公子?”
“不,不用了,我早就探过你的脉象。”顾昭阳垂下眼帘,低低道,“我先去配药。”
看着少年微微有些踉跄的背影,东方不败缓缓敛了笑意。
他习练葵花宝典十几年,怎会不知个中原委,这少年的说法在他看来错漏百出,谈及要点时却极jīng准,显然对葵花宝典知之甚详。他胡编乱造这么一通,大抵是想……要自己不再练下去?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待人好,东方不败眯了眯狭长的眸,掩去眼底一抹寒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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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昭阳呐,我们药王谷可没这么个叛徒。”一身雪白衣衫的无忧双脚一勾,倒挂在树上,抱着臂咧嘴笑道。
顾昭阳后退几步,平静道:“你偷听我和客人说话。”
无忧眨了眨眼,一脸正气道,“日月神教的走狗,也当得起我们药王谷的客人?”
他话音刚落,一道银光旋转而过,瞬间打断了他勾着的树枝,猝不及防下,无忧láng狈地栽到了地上。
“抱歉,少主,无忧近来说书听多了,脑子不清楚。”树后转出一个黑衣青年来,淡淡道。
顾昭阳抿唇,低低道:“他一向就是这样,没事。无情,给谷里传信,我要三株元殊莲草,一株坠果,一株含苞,一株花半开,八百里加急,后天我要见到。”
无情疑道:“庄里的不是快开了么?少主怎地这样急?”
顾昭阳垂头不说话了。
无忧掸了掸身上的灰,嘻笑着哼道:“自是恨那情哥哥无心呐~”
“你再这样多嘴多舌我就让林哥来治你。”无情淡淡道。
无忧立时闭嘴,立正做木头状。
林衍风,药王谷刑堂副堂主,未入师门前曾在皇宫净身房……主刀。
“少主每月份例是记了档的,元殊莲草这等宝物,不说出原由无情怕是取不来。”无情低头,拱手一礼。
顾昭阳道:“后园冰窖里有一株五仙莲,用它去换总成罢?莫,莫教长兄师尊知道。”
他抿了抿唇,也不待二人说话,急匆匆地跑开了。
“小昭阳真教情哥哥迷了眼啦?”无忧怪叫道,“那人有七个小妾,摸雀儿牌能凑两桌!”
无情皱眉道:“你查的什么鬼东西?他的身世来路,武功高低,在日月神教的风评,同任我行的关系,接近少主是有意还是无意,可查清楚了?”
无忧垂头从怀里摸出一张叠得四四方方的纸,嘀咕道,“管家婆。”
无情一口气看完,神色愈发凝重,“怎么会是葵花宝典?”
无忧眨眼,坏笑道,“原来是师尊提过那部绝~代~神~功呀!”
无情拧眉,转身便走。
无忧挑眉,在他身后叫道:“你gān什么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