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苞就这样看了张廷玉一眼,又看了下面压着的那一封奏折一眼。
时近中午,chūn日里人容易困乏,更何况是李光地?
皇上去御花园里与宫妃们赏玩,他们在南书_F_里的事情也做得差不多了。
张廷玉给李光地换了一杯热茶,便放下了茶壶茶盏,看李光地歪在椅子上睡觉,转身便放轻脚步出去了。
他去旁边当差闲隙小坐一会儿的暖阁里坐了下来,刚在心里念叨了一句,便瞧见方苞出来了。
方苞的脚步也很轻,似乎怕吵醒了年纪大了的李光地。
“灵皋怎么也来了?”
“见李光地老大人在小憩,怕读书搅扰了他,所以少不得来搅扰一下张老先生了。”
方苞是张廷玉的门生,先对着张廷玉一拜,这才自然起身。
张廷玉笑了一下,却是颇为_gan叹:“庙堂江湖,能容得下你一个方灵皋,容不下他一个D南山**”
说来,又开始想起两年前的案子来,张廷玉心下觉得讽刺。
方苞眼神闪烁之间,看向了张廷玉,他乃是D名世至jiāo好友,哪里能不知道张廷玉对D名世知遇之恩?可真正算起来,若没有张廷玉,哪里有D名世如此悲惨的遭遇?
“学生困顿牢狱之中两年,一直有一句话藏在心底,想要当面问问张老先生。”
“**你问。”
张廷玉淡然。
方苞道:“D兄才高于世,人所共知,放旷不羁,遂为狂士。先生乃是南山之伯乐,缘何不能保他周全,反行所谓大义灭亲,实则毫无血x的冤杀之事?您岂能不知,他之清白无辜?”
的确。
张廷玉亲手冤杀了自己的学生,他还亲手发签下令监斩!
亲手处置了自己的学生而已。
张廷玉自然知道D名世冤枉,可又能怎样?
他沉默了许久,才看向方苞:“是非曲直,公正道义,你心里有,何必问我?”
是非曲直,公正道义。
人在利禄场上,实则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方苞入值南书_F_这段时间,耳濡目染,岂是寻常?
他看着张廷玉,这个对D名世有知遇之恩的张老先生,过了许久才长叹了一声:“成也张老先生,败也张老先生**”
张廷玉端了茶,道:“如今,是成也在你,败也在你了。”
他这话,意味颇为shen长。
方苞回头看了一眼,远远还有几个小太监,可张廷玉说话完全不顾忌着他们**
心底一凛,方苞想起方才张廷玉放下的折子。
能破格将D名世的答卷放到会元前面,便知张廷玉何等欣赏D名世,可被人bī着亲自监斩D名世,如今虽是从容镇定,可心底未必不恨。今日赵申乔与他儿子报应到了,张廷玉若没有个谋划,那才是假了。
张廷玉笑看着方苞:“万岁爷畅chūn园宴千叟,好日子A,吉日之中的吉日**”
说完,他把茶盏一放:“我去看看李老大人醒了不曾,灵皋在此先歇着吧。”
方苞就这样看着张廷玉背手,一步步从暖阁之中出去,两边小太监动也不动一下。
万寿节,三月十八,好日子。
本来是不能见血,也不审刑名之事的时候,可张廷玉这人**
太毒。
不过太子倒了之后,一直谋求复起,满洲正红旗噶礼,便是太子忠实的拥护者,赵氏父子之中赵凤诏更是噶礼的心腹,噶礼肯定会想方设法地营救赵凤诏,因为赵凤诏知道噶礼太多的事情。
康熙万寿前后耽搁大半个月,如果给他们翻盘的机会,那可是麻烦了。
最怕的便是困shòu犹斗,反扑一口,张廷玉喜欢一刀结果了他们。
方苞回头看了看茶几上留下的水迹,终于还是明白了。
康熙喜欢找方苞谈论古今诗文,因为方苞没有官职,更没有牵扯到种种利益之中,所以康熙反而挺信赖他。张廷玉渐渐忙起来,尤其是要代如今已经形同虚设的大学士李光地处理政务,更是脚不沾地,所以方苞就成了最近康熙谈论事情的唯一一个人。
今天方苞跟康熙讲了道,佛,儒。
康熙忽然问他,天大,还是皇帝大。
本章未完...
=== 华丽的分割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