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却留着宁折的手腕,每当宁折手腕愈合,他便会再次割开新长出的细嫩皮肤,挑断他腕上筋脉。
每次都会让宁折痛得生不如死。
现在一天过去,他的手腕也重新长好了,不知道霍忱又要怎么折磨他。
宁折心里想着事情,面上便有些走神。
霍忱见他发怔,便伸手抚上他狰狞丑陋的脸颊,掌下力气极大。
宁折脸上还未完全愈合的刀疤被他这么一摸,重新裂开,沁出一滴滴血珠子。
宁折倒吸一口冷气。
“皇上,回答我的话。”
霍忱一边抚着他的脸,一边道。
他声音低柔,恍若经年贮藏的美酒,低沉优雅,听不出一丝一毫的不耐。
但宁折知道,霍忱耐心已经用尽了。
他眼睛闪了闪,垂下头,小声道:“没……朕没哭……”
霍忱见他这瑟缩的模样,不由勾着唇笑了笑。
这一笑,颇有些天地失色的味道。
霍忱生得俊美绝伦,暗沉如渊的眸子深邃幽静,五官棱角分明恍如若刀刻,锋芒毕露。
霍家未遭横祸前,霍忱是王都数一数二的风流人物。
容貌自不必多说,品行涵养更是世家翘楚,无出其右。
且霍忱少时便随其父镇国大将军上战场,一战成名,被定北王赞誉为“骁勇之将”,是多少王都娇女的chūn闺梦里人。
然而一朝灭门,骁勇之将沦为叛国罪人,霍忱其人也渐渐变得yīn鸷冷漠。
他的笑总带着一股残忍冰冷的意味,无端令人心生寒意。
这半月里,像这般毫无算计的浅笑,宁折极少看到。
【总觉得你要凉】
【巧了,我也觉得】
霍忱抱着宁折的腰,带他走出地牢,动作轻柔。
宁折却被他这难得的温柔吓得小脸霎白,大大的眸里布满惊惧仓惶之色。
“别怕。”霍忱低声哄他。
他带着宁折走进一间装饰奢华的厢房,将他放在柔软的chuáng榻上,然后替他盖上锦被,又仔细掖了掖被角。
宁折身上那些肮脏的血泥立刻将洁白的被褥染得脏乱不堪。
宁折抖着唇:“将……将军……”
“嗯,”霍忱应了一声,笑道:“你不是嫌地牢yīn冷睡不着么,现在舒服点了?”
宁折瞪大眼,不敢置信。
霍忱朝他浅浅一笑,伸手阖上他的眸子。
“睡吧,天快亮了。”
宁折眨眨眼,又长又卷的羽睫扫过霍忱的掌心,很快他就阖上眸子,一副乖巧听话的模样。
【霍忱难得对你这么温柔,你现在应该极力挑衅他,惹他发怒打你才对,怎么那么笨】67号的语气听起来恨铁不成钢。
宁折嗓音幽幽【再打我就死了】
【……哎,也对,你真不经打】
67号惋惜地叹口气。
67号就喜欢说风凉话,宁折不想理他。
霍忱等了一会,看着宁折睡着后,取出一根细如牛豪的银针,自他头顶慢慢插进去。
宁折一动不动。
霍忱看了他一会,确定他没有醒,才起身离开。
【恭喜宿主,被nüè值加1%,目前被nüè值5%】
宁折有些好奇【1%是多少】
【你有一百两银子,1%就是一两】
宁折想了想,认真道【我没有一百两银子】
【……笨死了】
67号觉得自己和他无法沟通,闭了嘴不再说话。
宁折伸手摸了摸自己发顶,有轻微刺痛之感,他想起霍忱插进自己头顶的那根银针。
这是一种术法,通过银针将牵丝线埋进人的体内,只要一施术,不论相隔多远,都能立刻控制人的行为。
纵横阁里就有类似的手段,用来控制不听话的杀手,被控制的人会沦丧心智,变成活的尸体。
不过宁折从来都是纵横阁顶级的杀手,还未尝过这种生不如死的滋味。
也不知道霍忱想控制他去做什么。
昏暗烛火摇曳,在墙壁上投下张牙舞爪的暗影,伴着窗外呼啸的厉风,莫名瘆人。
宁折往被褥里钻了钻,打了个哈欠,闭上眼沉沉睡去。
67号觉得自己这个宿主心是真大,刀都悬在了脖子上,还能睡得安安稳稳。
好在,一夜安然无恙过去了。
翌日清晨,光线透过窗纸,落在chuáng上的少年身上。
有人推开门,不急不缓地走进来。
宁折睁开眼,见是霍忱。
星眸浩瀚,容颜俊美,恍若神诋。
他走到宁折身前低头看他,周身气息锋锐冰冷,几能刺破皮肤。
宁折缩了缩身体,抬起头,小声地喊他:“将军。”
霍忱柔声问:“皇上,昨夜睡得好么?”
不好也得说好啊。
宁折点点头。
少年大半张小脸陷在被褥里,睁着一双乌黑大眼认真点头的模样,看起来真是可怜又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