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丝慕
☆、启
绣城郊外,唢呐声热热闹闹,一路随着大红的喜轿吹出了城。
百姓们掂足瞻望,绣城百姓历来善织巧手,淳朴素静,这般热闹的嫁娶,真是百年难得遇见的奇况。
直到大红的迎亲队伍出了城,城内站于两道的人们还不肯散去,纷纷三三俩俩聚首啧啧谈论。
这槟城大户姜家嫁女,嫁的又是临城书香门第沈家,难免瞧在外人眼里是一段佳话,如今看这声势,果真是与众不同,场面壮大。
姜衣璃坐在摇摇晃晃地轿子里,无精打采地掀掀眼皮,满眼绯色,却一时间想起了腥红的血,乍眼看去,刺眼地疼。
耳边的唢呐吹了许久,一声声震在耳里,她听得厌倦,掩耳却触到满头饰品扎手,只得无奈收了手,偎着轿身,昏昏Y_u睡。
不知过了多久转醒之时,却听得耳畔唢呐声竟变得蔫蔫无力,唢呐手明显已经气力不足,一声响过另一声才接起,连齐奏的节拍都被打散,七零八落。
可是除了唢呐声,姜衣璃分明听得其余的声响。好奇地凑近窗沿,才听清原来淅淅沥沥地,竟是下了雨。
真是奇了。
清晨时太阳还红的似火,她只听得身边人人皆说今日是好天气。谁孰想,待得慢慢靠近夫家之地,却偏偏下了雨。
雨水并不大,淅淅沥沥地细碎小雨,打在大红的花轿上,染红了整片天空。
喜娘们心里觉得晦气,但是面上却也只道是天不作美,说罢便加快了脚步往着临城的夫家赶,巴望着婚礼结束讨了赏银立即折身回程。
可是,只有姜衣璃一人静静地倚在轿子一边,闭目不语。
也只有她知道老天为何要下这样一场雨。
大概老天定是明白她此行的目的,所以,先替她哭一场。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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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缎劫
雨水淅淅沥沥不间断地打下来,原本该是喜庆的日子,也被雨水冲淡了吉利。
沈府上下人手早早就起了身,为沈家大少爷的喜事忙活开去。就连一向德高望重的沈老都随着自家夫人侯在了堂内,可见对此次婚礼的重视和在意。
眼见随程的下人回报轿子已经行到城外,赶早的宾客也已经陆陆续续占了满堂,却不见这次婚宴的主角,沈家少爷出现。
沈老爷子对着管家耳语几句,随后重又笑开去,迎上新一拨宾客迭至。
沈管家受了令,急揣揣地朝着后院行去,刚行至花园,便见一缕绿衣转过走廊,行至他身前。
“小姐。”沈墨欢被沈管家唤住,这才瞧见身后走上前来的人。瞧着他神情慌乱,黛眉轻触,不禁讶道:“沈管家,你不在前院招待宾客,跑来后院作甚?”
听闻沈墨欢的话,沈管家这才拭了拭额角划过的细汗,急道:“小姐,少爷也不知怎了,都快到吉时了,还未见他的身影。这不,老爷就专程唤我来看看。”
沈墨欢听言,姣好若柳梢的眉揪得更紧,她一个欠身挡在了沈管家身前,眉眼如月弯梢,莞尔一笑。“沈管家,我去催催哥哥,你先回前院替爹招待宾客,可好?”
沈家兄妹二人素来感情笃深,听沈墨欢一说,沈管家也不疑有他,连连点头道:“好,好,那有劳小姐了。”
沈墨欢闻言不再多说,沈管家瞧见油纸伞下的主仆二人离去,这才折身往着前院赶去。
别了沈管家,沈墨欢脚步不停,快步朝着家兄沈逸砚的轩房走去。她身姿绰影,玉腿纤长,此时快步行去,身后的丫鬟举着伞跟步自是力不从心,渐渐便被遗落在身后。
雨水打在面上,沈墨欢这才惊觉回身,对着丫鬟低声促道:“纷竹,快些走。”
纷竹闻言,匆匆应一声,随即小跑上前,
随着自家小姐行到了大少爷的沈逸砚的华仪轩外。
还未行进轩阁之内,沈墨欢便听见房内丫鬟的呼唤,一声大过一声去。她不及他想,推开门走进房去,门扉初开,一阵刺鼻的酒气就随之扑面袭来。
沈墨欢如柳月山黛般的秀眉霎时揪紧,看着屏风内的沈逸砚醉倒不醒,任身旁丫鬟怎么摇唤,都没有转醒的迹象。
丫鬟翠竹转身瞧见来人,眼中这才有了光,她赶紧上前拉住沈墨欢,急声问道:“小姐,少爷他昨夜外出直到半夜才归,回来便酒醉一头栽睡下去,直到现在都叫不醒。”翠竹急得打转,抬头却见沈墨欢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便急得拉住她的衣袖,“小姐,你说这该怎么办?要是让老爷知道,可是会打死大少爷的。何况这姜家小姐就快要到了,这该怎么是好?”
“纷竹,去外面荷塘里打桶凉水来。”
纷竹闻言,随即眼珠一转,找到屏风旁的面盆,巧应一声,走出了门。
望见纷竹出了门,沈墨欢绕过翠竹,弯身打量了浑浑噩噩醉倒在床榻之上的沈逸砚,嘴角一丝若有似无的苦笑,叹息一声,别开眼去。
在房内等待纷竹许久,却不见归回,沈墨欢转过头去,想叫翠竹出外催促,可是回身还未张口,就见沈老铁面冷颜走进来,走后便是端着水盆,低着头跟着走进来的纷竹。
沈墨欢瞧着家父铁青地面容,脸上显现沧桑的皱痕,此时却更替他增添三分愠怒。白须盖住他的唇线,却掩不住沈老此时紧抿的唇上Y_u斥的的话。
“爹。”
沈墨欢见势不自知地咬紧下唇,上前一步拦在沈老身前,心里暗暗叫了声不好。
“墨儿,你让开。你私自包庇你大哥之事,待得我收拾了这孽子再跟你算。”沈老说着,拐杖微微抬起,作势就要朝着醉倒不醒的沈逸砚砸去。沈墨欢见势自是不敢退开一分,她直直地站在沈老与沈逸砚之间,眼神紧紧地盯着沈老手下的铁杖,劝道:“爹,大哥也是一时心结难消而致,此事若是一意强逼,怕会引得大哥更加自暴自弃。如今眼见那姜家花轿将至,爹要是现在惩戒了大哥,那么姜家此次该如何自处,您又该如何对着外面的宾客自处。”
沈老闻言,铁然的面色松动,看了一眼躺倒床榻的沈逸砚,愤恼道:“可是现在姜家的花轿已经进了城,很快就会抬进我沈家大门。到时我们要拿什么出去跟人家拜堂成婚,给人家一个交代?”
沈墨欢听罢,回眼看了看沈逸砚,实言道:“我瞧大哥这样子,怕是一时半会也难以清醒,而且”迟疑间,沈墨欢看着沈老面色一瞬间也沉下去,只得继续道,“而且依大哥如今之态,怕是就算醒来,也未必就肯娶那姜小姐为妻。”
“孽子,孽子啊!”耳畔的唢呐声已经依稀可闻,沈老忿忿地用杖指着不醒人事的沈逸砚斥道。“我沈家的颜面,都会被你这个驽子败尽。”
沈墨欢赶紧上前一步,拦下作怒的沈老,道:“爹,事已至此,您再责备大哥也是于事无补。眼下我们只能对外宣称大哥突然感染风寒,卧床不起,然后将姜小姐迎回府前,婚事择日再办。”
“不成!”说罢,便听得沈老手握拐杖狠狠掷地,敲击出一声声沉闷的闷响。“我沈裕一生守信,从未失信于人,与姜家的婚事早已与姜老爷商定,怎可在这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