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西槐看着看着又是一抖,盛凛动作太熟练了,一看就是常常gān这事儿的,得切记千万别惹怒盛凛,否则死了都没有半点痕迹。
“我去抛尸,”盛凛转头对谢西槐道,“你呢?留着还是跟我去?”
“我跟你去!”谢西槐说得快又急,他可不想一个人呆着。
盛凛提着袋子,抛在马背上挂着,回头看谢西槐:“愣着作甚?”
谢西槐这才反应过来,是要和盛凛一匹马,便急急忙忙爬上了马,他屁股还痛着,不敢言语,只感觉盛凛也跨上了马来。
盛凛腿一夹马肚子,马跑了起来,盛凛的胸膛特别硬,膈得谢西槐不自在极了,他的短靴踢着挂在马两侧的袋子,想到脚尖碰着的这软而富有弹性的东西就是死人的ròu,谢西槐浑身的jī皮疙瘩都竖了起来。
他们到了城外,把人丢在了乱葬岗里。
盛凛划开了裹尸袋,用剑柄挑开一个杀手的衣襟,辨认他的身份,在对方的胸口发现一个刺青,是北燕国义军的标志。
谢西槐也挤过来看,就着晨光研究一番,道:“胸口怎生有朵花。”
“殿下,”盛凛叫他,谢西槐十几个时辰来头一回听盛凛这么尊称自己,瞪圆了眼看他,盛凛也和他对视,继续说道,“你方才背着行李,是要逃?”
谢西槐扭捏一会儿,才说:“我想找我舅舅去,他能给你很多钱,你就放过我吧。”
“不需要。”盛凛道,他站了起来,yīn影笼住了谢西槐。
谢西槐心说不图钱怎么还带自己住个小破客栈,又不能得罪盛凛,只好苦口婆心地解释:“我此次进京,就是去送死。”
“那又如何?”盛凛低头看着他问。
谢西槐被他冷漠的目光看得一愣,结结巴巴道:“我,我要是死了呢?你不会愧疚吗?”
“我手上人命多,不差你一条。”盛凛抓着谢西槐肩上的行囊,把他往马上丢,谢西槐抓着马鞍踉跄上马。
盛凛也翻身跃了上来,胸膛紧紧贴着谢西槐的背。
这动作不代表亲呢,只代表禁锢,盛凛护送谢西槐进京,也是押解,他保谢西槐在路上不死,没别的了。
他们没有再对话了,沉默着在马上颠簸着往城里赶。
东方天空白了起来,谢西槐却要死了。
宁王早有反意,邯城无人不知,风声传进京城的当口,皇帝要他送一个儿子去,称作进京面圣,实则为质,在宁王作出选择时,谢西槐就已是一枚弃子。
谢西槐也不知自己有几分生机,若非要说一个数,他猜测是零。
宁王自小便疼爱谢西林多些,但谢西槐的娘亲是宁王正妃,在府中地位极高,宁王都怵她几分。商灵又对谢西槐溺爱过头,没让他受过半点委屈,谢西槐便也不会在意谢西林多分去了多少宁王的宠爱。
而今他被父王择了出来,才知道原来他与谢西林是差了这么多的。
马跑进城,穿过巷弄,谢西槐看见客栈那小门就在眼前,终究带着些不甘,转头问盛凛:“谢西林这么好?你要为他杀人?”
“我只送你进京。”盛凛答非所问,他当然不是为了和谢西林下棋送谢西槐进京的,不过这没必要让谢西槐知道便是。
谢西槐十八岁,样子还不像是个稳重的青年,嫩生生的脸与尖削削的下巴,眼里有些莽撞的倔劲。
盛凛不为所动地拴好了马,往前走。
谢西槐跟着盛凛进了盛凛的厢房。
盛凛见谢西槐,就问他:“进错房了?”
“我不敢一个人呆着。”谢西槐难受地说。
他就是一个娇生惯养的任性小少爷,哪怕快死了,一害怕也总想找个依靠,并没有什么原则可言。
盛凛看了他一会儿,才松口:“想和我一间房,就安静点。”
3.
谢西槐呆呆在盛凛房里坐着,等待天完全亮。
chuáng帏拉了一半,盛凛正端坐在chuáng上运功,他的问合心法正在破九重的时刻,若不是家人和师父用他最不耐的事情bī迫他,让他护送谢西槐进京,他这会儿定是在闭关修炼的。
“盛凛,”谢西槐也懒得再用尊称了,不客气地说,“我们明天能不能买一辆马车?我来付账。”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即便是要赴死,这赴死路上也不能太不讲究了,尤其是他这么娇嫩的小世子,实在受不了在马上奔波。
盛凛恰逢运气一周时,睁眼看谢西槐,当即否决了谢西槐的如意小算盘:“不行,马车太慢。”
“我骑不了马了,”谢西槐气恼地走过去,坐在盛凛身边,想跟他好好讲讲道理,“我腿疼,屁股疼,哪里都疼,明天怎么骑马呀?摔下来死在半路上,你也不好jiāo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