娉婷摇了摇头,警觉地环视左右,看不到外人,才低声道:“在踢我呢。”苍白的脸逸出一丝微不可见的温柔笑意。
在多日的悲怆绝望后,这是醉菊看到的最美的笑。
“这么快就有动静了?”醉菊蹙眉道,“姑娘一定是弄错了,才多大A,这个月数还未能踢呢。”
“不会错。”娉婷咬着唇,“明明动了一下。”这极微小的表情,在刹那间,让醉菊忆起曾在楚北捷怀里无理取闹的秀丽佳人。
回忆不期而至。在那个绝望的夜晚后,第一次不带着悲哀回来造访**
隐居别院中,空气中散发着梅香。红蔷常常不知跑到哪儿去。亲卫们守在各处,见面点头寒暄两句。楚漠然的表情总是淡淡的,心肠却很好,也是个细心温柔的人。厨_F_的大娘们每日送饭菜过来,亲切地叨叨几句,知道今天的饭白姑娘吃得香,便拿着食盒满足地离去。
楚北捷的身影在哪里,白娉婷的心就在哪里。她弹琴,他静立一旁,抬头低首时,两人眸光一旦碰上,便甜得仿佛再也分不开。
白雪为背景,如画般美。
此刻回想,醉菊才体会到隐居别院中的那段日子,何等珍贵**
纤细的指在她眼前晃了晃,醉菊才回过神,“哦**姑娘**”
“我不能留在这里。”娉婷轻轻的声音里,带着早已下定的决心。
这个孩子,绝不能让何侠知道。
但现在两人被囚禁在这里,娉婷的肚子一日一日大起来,何侠怎么可能不察觉?
“姑娘,王爷一定会很快来救你的。”话刚出口,醉菊已经后悔了。
娉婷的表情,仿佛冬日河流上结的薄薄的冰层突然被人狠狠踩了一脚,瞬间就会裂开。
她别过脸,就势在后院中的石椅上坐了下来。低着头,让醉菊看不清她的脸色,半日才幽幽道:“醉菊,求你一事**”
醉菊shen悔自己zhui快,忙低声道:“醉菊错了,以后再不对姑娘提那个人。”
娉婷这才抬头瞅她,许久,向醉菊缓缓伸出手。
醉菊一把握住,跪了下来,仰头道:“姑娘什么都不必说了,醉菊明白的。”
两只*纤弱的手握在一起,越握越紧。
雪纷飞,花坠泪。
越怕伤心,越被人伤心。
凤桐古琴已毁,曾被大掌暖暖fu_mo的青丝今日再无余温。
你仍是天地心志强弩宝刀,我已非雪月魂魄红颜纤手。
过了中天的月,将入骨相思碾成飞灰。
“总有一日,你会知道什么是锥心之痛。”
已知道了。
痛过一次,便知道了。
痛得并非全无结果,至少腹中多了一条小小生命。这单薄身躯nei,心碎了一颗,仍有一颗。
那一颗心虽小,也许还尚未成形,但已跳得如此剧烈,没人能遏制它的生机。
“不管怎样,先要保住孩子。”醉菊轻声道,“姑娘一路上颠簸,又忧郁伤心,现在一定要放开心怀,好好吃饭睡觉。我要弄些补胎的药汤才行。”
“万万不可。”娉婷反对道,“何侠也j通医理,只要知道你弄这些东西,立即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当前最紧要的,是想法子逃出去。”
醉菊眼睛一亮,“姑娘已经想到法子了?”
娉婷蹙着眉,轻轻摇头,“何侠不是寻常人物,要从他这里下手,实在不容易**”
“那**”
“一定要想到办法。”娉婷眸光流转,焦点忽然定在手边的石桌上。
石桌的边缘,刻着三个小小的篆体字——驸马府。
驸马府。云常驸马。
何侠在云常的兵权,皆来自这“驸马”二字。
娉婷细细瞅那三个篆体字,紧蹙的眉头缓缓松开,舒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不知那云常公主,是怎样的一个人**”
云常的公主,听说闺名为“耀天”。
灿若春花,端庄美丽。
昔日年纪还小,与少爷一道读书,偶尔先生有事外出,他们便想尽法子出去串门。去的若是何肃王子府,常会遇上各位王族子弟谈笑闲聊。偶尔说起云常王族的风流韵事,便是两字评价——可怜。
听说那云常王宫nei,美人数目是四国王宫中最少的。大王和王后是不能随意亲热的。偌大王宫,唯一可以同寝的地方,是王后的私人宫殿,一旦出了这小小蜜窝,再亲昵也要正襟危坐,分处两旁。
“可怜可怜,怪不得云常大王膝下只有一nv。”
“这样抑着,能有一个就算不错了。”
这一众刚刚懂点人事的贵族子弟们言辞无忌,啧啧_gan叹,想到自己身在风俗开放的归乐,郎情妾意,只要水到即可渠成,大叫幸运。
“公主也是命苦。我们归乐,公主出嫁都住在驸马府里,夫Q天天腻在一起,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云常就不同,公主出嫁后,却仍要住在王宫,只有要行那风花雪月的事时,才通知驸马,说好哪yi_ye过去。”
“哈!那一个月几次,不全都让外面的人知道了?只看公主的马车来了几次就行。”
娉婷站在少爷身后,听他们肆无忌惮,早羞不可抑,拉着阳凤,自行到院子里找株翠绿的垂柳,选了大石坐下,聊nv儿家的心事。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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