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小姐这倒猜对了,娉婷在敬安王府里有自己的丫头_fu侍,别说别人的头发,就连自己的头发也不常动手梳。偶尔兴致来了,就抓着少爷帮他梳头,何侠断了头发挨了疼自然不做声。
梳洗后,花小姐缠着娉婷要学刺绣。没一会儿,花小姐纤纤十指挨了几针,便又叫起苦来。娉婷无奈,“说了学这个要吃苦,小姐偏偏要学。每次都是缠着我教,学了又叫苦。小姐怎么就不倦呢?”
花小姐娇声叹了一口气,用手托着腮帮子,无聊地盯着绣花屏风道:“有什么法子?我一会儿想他了,就想帮他绣件东西;一会儿手指疼了,又怨他,都是他给我惹事**后来想想,我在这里为他这么辛苦,他又什么都不知道,只觉得心里发酸**”
娉婷见她果然痴心,原本要笑,此刻却笑不出了。低头专心管自己手上的绣活,冬定南的模样偏偏这个时候出来捣乱,在她眼前一晃,针猛地扎在手上。
“哎哟!”
花小姐拍掌,侧着头笑道:“你可也扎着了,我说这针偏心,怎么净往我指头刺呢。”
两人闲聊多时,娉婷看似兴致勃勃,其实心不在焉,她本来以为冬定南今天会来,刚好可以打探一下少爷的消息,可眼看日头渐渐从东走到西,都没有任何人登门拜访。
花小姐把她那模样看在眼里,zhui角微微一翘,俏皮地劝道:“不要急,他三天nei定来。若三天nei不来,我们再不理他。”
她不明白娉婷心里正在想什么,满脸都是逗趣的神色。
入夜,两人一块在屋里吃了晚饭,花管家匆匆过来,在门外道:“小姐,有人求见。”
娉婷猛一抬头。花小姐高声吩咐,“快请进来。”
放下了帘子,娉婷的心突突突地急跳起来,直盯着门外。
不一会儿,沉稳的脚步声传来,门外一个影子闪了闪,现出高大的身形。此人刚入门,就对着帘子极有礼地一躬,朗声道:“拜见花小姐,小人楚漠然,又奉命送礼来了。”原来不是冬定南,是他那下属。
娉婷像烧旺的火头被人猛泼一盆冷水,失望透顶。
楚漠然彬彬有礼地笑着,“这是归乐铸造的铜饰,虽然不顶名贵,手工倒还过得去。”
娉婷从帘缝望去,她眼光厉害,一眼就看出楚漠然亲手奉上的归乐铜饰其实非常名贵,竟是三十年前逝世的归乐铜器大师洛宾所造。
这是一个正在山间弹琴浅唱的少nv铜像,神态B真、栩栩如生,让人一见便爱不释手,想必冬定南是用这绝世珍品恭维她的琴技。
娉婷既惊于冬定南的出手大方又赞他心计过人。但此时却用冷冰冰的语T回道:“如此大礼,小nv子不敢领受。请将此物带回。”
楚漠然愕然,“花小姐,这是我家主人**”
“上次是古琴,今天是铜像,明日又是什么?”娉婷珍珠落地般的声音清晰地传出,“若以物易物,我一介nv子,身无可回赠之物;若想用这些换别的,也没这么容易。”
花小姐机灵非常,在旁边脆生生补了一句,“只叫下人送礼过来,人怎么不见影子?如此不诚心诚意,怨不得我们小姐恼。”zhui角忍着笑,扬声唤道,“花管家,送客!”
“小姐,请听我解释,实在是**”
花小姐不容情地道:“不听不听,你们男人只知道伤nv子的心。”不知是否她想起了自己的情郎如今不知踪迹,居然把火气顺道撒在楚漠然身上,连声叫花管家送客。
楚漠然还没有机会解释,花管家已经到了,对他连连拱手,“客人请回吧,我们小姐累了,要歇息了。你看,天也晚了**”一边鞠躬一边让道,把楚漠然连同那铜像一起送出了花府。
楚漠然为镇北王办差事从不曾丢过这样的脸。在花府,他顾忌着这是主子心爱的小姐,不好失礼,只好回到镇北王府把事情从头到尾对楚北捷讲述一遍。
他历来干练,说完事情就闭zhui,把铜像恭恭敬敬地放在桌上。
楚北捷正埋头批公文,听完了,正好把一摞公文批完,抬起头哈哈大笑,“料不到她这样有气魄。若是男人,我定要他到我帐下当个将军,这样的人是能带千军万马的。”笑了一会儿,犀利的眼睛半眯起来,“棋逢敌手,看来我可不能轻敌。”
楚漠然沉吟道:“如此佳人,容貌上好,难得琴技无双,见识也广。王爷若喜欢,不如明日打了镇北王的旗号上门提亲?”
“不。”楚北捷沉声道,“她不同于宫里那些莺莺燕燕。她是凤凰,我便用凤凰之礼求之。”站起来,将宽大的黑披风往背上一旋,“走,去表现一下我的诚意。”
“现在?”
今夜娉婷又睡不着,平白无故撵走了人家派来送礼的使者,她有八成的把握——明日冬定南会登门拜访。
若他来,先要好言化解他的怒气,再来**自然是挑起关于敬安王府的话头**唉唉,冬定南那双乌黑shen邃的眼睛又跳出来捣乱,让娉婷心神不安。明天要和一个还不清楚来历的男人“交战”,而这个男人,正在热烈地追求自己。追求也罢了,她白娉婷虽然不是美人,但在敬安王府时也有不少爱慕者。可这个男人,偏偏那么霸气;那么霸气,偏偏又挺有心计;那么有心计,偏偏又不显得狡诈,反而带着一种叫人生不出厌恶之_gan的潇洒。
“娉婷,你又乱想什么?”她挨在窗前,蹙眉问自己。
窗外的地上一片银霜,今夜月亮真圆。她索x披上_yi_fu出来赏月。
花府的假山造景平日看有点俗气,此刻被月亮一照,竟显出从容淡雅。周围安安静静,连虫子也识趣不叫唤。娉婷抬头望月,眼角余光突然看到有个影子一闪,不禁吓了一跳。
墙头上立着一个高大身影!
有贼!
娉婷刚要做声,那影子已经像振翅而飞的老鹰似的,从高墙上朝她直扑下来。还来不及叫出一丝声音,娉婷zhui巴连鼻子就被粗糙的大掌牢牢捂住,一gu男人的气息将她笼yinJ。
“别做声。”男人沉声命令。
娉婷瞠目一看,居然是他!
楚北捷在她耳边轻轻道:“你是花小姐的侍nv吧?在下冬定南,并无恶意。我放开你,你不要叫唤。”他一手捂着娉婷的zhui,一手将yao间的宝剑拍了拍,发出斯文有礼的声音,让人_gan觉不到恶意。
娉婷点点头。楚北捷看她目光清澈,是个聪明人,当真放了手,对她微笑颔首。
他眉浓眼亮,鼻子高而挺,唇边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娉婷第一次如此靠近看他,心居然忍不住一阵剧跳,想起那日他在帘外表达仰慕之情,只觉得似有花蕊间的蜜渗到齿边,一片清甜。
楚北捷从小被宫中nv人围绕,早习惯了受人倾慕,_geng本不在意,问娉婷道:“小姐已经睡了?”
娉婷怕他听出自己的声音,不敢答话,点点头。
楚北捷暗道:用兵须先探敌情,这个侍nv既然在佳人身边伺候,定然知道她的喜好。微微扬起唇角,又问:“你家小姐喜欢弹琴,你可知道她的琴技是跟谁学的?”
娉婷指指喉咙,发出“呀呀”的两声。
楚北捷立即明白,“原来你是个哑巴。”无法打探佳人的事情,他也不沮丧,走到花小姐卧_F_外,站着不做声,像在倾听什么。
这人到底要干什么?娉婷不敢随便走开,跟过去站在楚北捷身边。
她真想问问那日他说很快可以见到小敬安王是怎么回事,可恨她此刻是侍nv,又是“哑巴”,只能空着急。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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