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北捷听出佳人心中郁闷,不明白个中因由,“国事劳神,小姐本不该为这些事情心烦。不如说点雅致的事儿。”
“也好。谈谈风月花草,才是正经。”
娉婷不yu引起对方疑心,便随他的意思转了话题。心中隐隐担心太多见识会露了底子,并不主动多言,总用好奇的口吻向楚北捷请教各地风俗人情。
楚北捷得了极好的表现自己的机会,却一点也不轻浮炫耀,对四方风俗侃侃而谈,但他骨子里是王族血脉,时刻不忘如何拓展版图,往往说到风俗后,一会儿便转到此地的地形,然后话锋一偏,又论到若进攻厮杀该用何种手段——为何强攻,为何暗袭,进攻后如何安抚人心,铁腕统治好还是怀柔统治好**都说得头头是道。
听见帘nei半天没有动静,楚北捷才自失地一笑,道:“在下言语无味,竟又说到领兵打仗去了。”
娉婷在帘nei正听得心口俱_fu,猜想这位定是敌国猛将,旋即不禁惊疑起来,暗想:难道这人就是镇北王?
不会的,哪有这么巧的事?娉婷连忙甩头丢开这个猜想,对帘外轻声道:“公子高见,我区区一个nv子,并不懂这些事。”
两人如此隔帘相谈,居然也聊了整整一个下午。
待天将黑,_F_门忽然被轻轻叩了两下,上次送琴的年轻人无声无息走进来,俯首在楚北捷耳边说了两句。
娉婷看在眼里,不禁暗中揣测他们也许在说军中消息,说不定就有少爷和敬安王府的消息,不禁焦灼起来,可恨隔得太远,他们两人又是低声说话,连片言只语也听不见。
楚北捷听完下属禀报,zhui角微微一扬,坐直身子对着垂帘一拱手,温言道:“今日听了如斯美曲,又与小姐一番畅谈,真叫定南身心俱悦。不敢再打搅小姐,定南告辞。过两日再登门求见。”
他这时急着告辞,娉婷隐隐中更觉得此事和少爷有关,换了声T,冷冷道:“怕是有别家小姐登门拜访冬公子来了。”
她语气风度与方才截然不同,楚北捷不免愕然,觉得“花小姐”此话太无礼貌,对她的好_gan失了大半,刚要回答,娉婷忽然在帘nei扑哧一声笑出来,天真地说:“我知道能xi引冬公子的定不是佳人,只有兵A战A才是公子喜欢的东西。有这些有趣的东西,我这里自然留不住公子。”
她柔柔的笑声从帘nei泉水般流淌出来,楚北捷只觉指尖微微一颤,眼中已经带了笑意,不觉说道:“小姐刚刚提及的归乐小敬安王,说不定日nei就能见着呢。”
这话如惊雷一样在娉婷头顶炸开,她的手微微一震,差点扫倒身旁的茶杯——难道少爷的下落已经被东林敌军掌握了?或者少爷已经被捕,正押解到东林都城来?
娉婷刚要再问,楚北捷倜傥一立,拱手问道:“实在不能久留,告辞了。”
娉婷勉强压抑着声音中的惊惶,唤道:“公子请留步。”
楚北捷似乎真的遇到重要军情,只再拱拱手,便大步流星去了。
“A**好戏可看完了。”楚北捷一走,花小姐总算畅快地打了个哈欠,跳起来将帘子掀开,一脸无聊道,“完全的兵呆子,就模样好看,也不会说点好玩的,亏你能和他聊上半天。咦,小红,怎么不说话?”
娉婷心里焦急,正在蹙眉沉思,随口应了一声,思绪仍萦绕在离开的楚北捷身上。
少爷有消息了吗?敬安王府众人都平安吗?冬定南做什么去了?
他那走路的身形,那谈笑间论兵的气度,那外人面前对下属低语吩咐的谨慎,都是娉婷shenshen熟悉的——那是当大将军的人。
大将军?她开始在心中搜寻东林那些鼎鼎大名的将军,年轻又有真本事,还要是东林王族**镇北王的名字第一个跳了出来。她眨眨眼睛,苦恼于当日没有派人临摹一张楚北捷的画像来。
可如果是镇北王却神差鬼使送琴求见她?——敬安王府的侍nv,这也太玄了吧?
花小姐看她发呆,掩zhui笑起来,“人都走了,你还痴痴的。难道真是郎情妾意,已经开始相思了?”说着用手绢在娉婷脸前一挥。
娉婷的睫毛被手绢碰到,这才回过神来,她对花小姐道:“好困,我想回_F_休息了。”
“还没吃饭呢。”
“明早再补吧。”
娉婷回了_F_,躺在干净硬实的_On the bed_,又开始思索。
“少爷**”娉婷咬咬牙,心里越发烦闷,似有一gu闷火在Xiong膛里轻轻地烧,待发觉自己开始着急,又轻声叮嘱自己,“别急,娉婷,急会坏事。”
乱蹿的思绪渐渐被拉回来了,娉婷冷静地shenxi两口气,闭上眼,脑海里浮现出熟悉的敬安王旗,她想起少爷,想起敬安王府,想起他们在得胜回都城的路上**
小敬安王刚刚打了胜仗,大军缓缓而行,鲜Yan的敬安王旗高高飘扬,左右两边副旗各四面,更是威风凛凛。
当头的那位将军,*骑着高头大马,nei穿紫色蟠龙纹袍,外披打磨得光亮的盔甲,yao间宝剑镶金嵌玉,华贵无比,正是众人口中啧啧称赞的何侠。
那日,得胜而归的何侠并无欢颜,一双极有x格的浓眉紧紧皱起。
“少爷。”伴着从后追来的马蹄声,一道清脆的nv声也传入耳中。
何侠不用回头,也知道来的是何人,“娉婷,你这两天不是不舒_fu吗,我特意吩咐你坐轿子,怎么又骑马了?”
娉婷赶上何侠,与他并肩而行,“哪里就这么娇贵了?不过咳嗽两声罢了,偏偏冬灼就吓坏了似的,忙着禀告少爷。我真怕少爷以为我虚弱多病,下次不许我随军出征呢。”
“不带你出征,你肯答应?唉,只是太委屈你,一个nv孩在刀枪里来去,病了也没有好大夫看护。”
娉婷扑哧一笑,掠了掠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才不委屈呢。哪个丫头有我这么好命,可以跟着少爷到处跑?”
娉婷笑了两声,忽然眉头一皱,微微咳嗽起来。
何侠转头,“怎么了?没有好就不要硬撑,这么大的太阳,偏要骑马跟着我。再不听话,我倒真不许你随军了。”
喉咙一阵发痒,娉婷忙捂住zhui掩住咳嗽声,待她抬眼,只见何侠一脸担心,娉婷微笑道:“少爷不要担心,我向来比马还壮。”灵巧的眸子轻轻扫了何侠一眼,垂下眼帘,轻轻道,“我只是怕**唉,怕少爷心里烦的时候没个人陪着。”
娉婷幽幽一叹,正戳中何侠心窝。
何侠一怔,苦笑摇头,“j怪丫头,什么都瞒不过你。”见娉婷脸色不似平日红润,便勒住缰绳,转过脸笑道,“过来吧,让我搭着你,免你劳神。咱们好好说点心事。”
“嗯。”娉婷点头下马。
何侠伸手将娉婷抱起,放在坐骑前面,自己一手护住她的yao肢,一手扯着缰绳,斟酌方才正在想的事情,他细语道:“这次奉命扫*边境东林犯军,与楚北捷交手两月,表面上胜了,实际却是败了。”
娉婷点头,“少爷说得不错。东林虽然退兵,归乐国却元气大伤,只要东林再有侵犯边境之举,恐怕归乐再无大军可用。唉,若不是大王对敬安王府心存忌惮,两年来都不肯下王令让少爷出征,局势又怎么会糟糕成这样。”
“娉婷,不要随意议论大王。”何侠沉声道,“你记住,新王再不是未登基前的肃王子。”
娉婷zhui角一翘刚要反驳,想起肃王子登基后确实变了许多,心里一滞,把话咽了下去,转而安慰道:“我知道少爷心里的委屈,大军元气大伤不是少爷的错,两年的不利局面,可以维持成这样已经难得。大王等局势已经糟糕到了谷底才让少爷接管边境战事,分明是想看少爷难堪。”
“就是这样我才担心——假如此仗不胜,回到都城恐怕会立即被论罪,连父亲也会被连累。敬安王府的势力确实太大了,若我是大王,也会想尽办法削权。”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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