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车开了十几个小时,卫可颂昏昏沉沉地下车转了两次客车,又坐了一次摩托才到达目的地。
卫静临说了那句话之后就不再多说,闭目养神,倒是卫可颂坐在前面抓心挠肝,必须得强忍着才不会转头回去看卫静临。
卫可颂后期被勒令不准喊卫静临哥哥,喊卫静临也不准,卫可颂就和卫父一样喊卫静临的本名,方静临。
卫可颂在车上心烦意乱十几个小时,睡也睡不好,脑子里几乎把卫静临说的那个方家村的信息翻过来倒过去想了几十遍。
卫静临就是有这个本事,一句扰的他茶饭不思。
卫可颂之前就想来方家村,他小时候去过这个地方,但长大之后已经挤不太清楚了。卫父在这个方面对他管束颇严格,破产之前卫父还没有逃离海外的时候,卫可颂是决计不可能在卫父的眼皮子低下钻到这个地方来的。
而破产之后,卫可颂得到当年事情的真相之后又心灰意冷,没有去找这个偏僻的小村落的yu望了。现在卫静临简单简单单一句话,卫可颂又忍不住想起了这个卫静临小时候居住的村镇。
卫可颂又想起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那些报道里瘦小的卫静临。
黑黑小小的一个小男生,在无数镁光灯之下被摄制出胆怯的黑影,枯干的手指紧张地抓住皱巴巴的_yi摆,连话都说不利落地往沙发背后躲。卫可颂想不到如今呼风唤雨冷峻自持的卫静临也有那么害怕别人目光的时候。
未免让人觉得好笑又心酸。
按理来说卫可颂小时候和卫静临应该见过一面,卫可颂在T查的时候翻到了以前的报导里有他和小卫静临的He影。
但是年代久远,卫父领着他每天见的小孩子多了去了,穿着一件小西装在媒体面前作秀拍张照,更是小卫可颂的拿手好戏,短短数十分钟,他真的不记得了。
卫可颂有些难过自己不记得和卫静临He照这件事,隔了不到三秒又骂自己贱,人家卫静临过得好着呢,犯不着你这个穷鬼同情。
卫可颂觉得卫静临这人实在是有毒。
卫可颂一靠近他,哪怕卫静临什么惨都不卖,卫可颂也忍不住地开始回忆细节里卫静临会觉得委屈的地方。
小时候卫可颂打碎了卫父几千万从拍卖会拍回来的花瓶,卫静临一言不发替他背锅挨打。
后来卫静临站在当初放花瓶的地方,高高在上的睥睨他,对他说这个_F_子已经被抵押给他。
七岁的卫可颂死活学不会钢琴,叫卫静临假扮他去上钢琴课,被卫父发现,两个人一起在书_F_外面罚站,卫可颂天不怕地不怕,还对着旁边罚站的卫静临做鬼脸,卫静临面无表情盯他一会儿,说好难看,卫可颂嘻嘻哈哈地倒在卫静临的肩头,卫静临也憋不住笑了起来。
破产后卫静临卖掉了他的钢琴。
**
卫可颂越想越头痛,觉得要是在卫静临旁边待满二十四小时之后,自己很可能就要j神分裂了。
到达方家村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
夏日的shen林村落白雾蒙蒙,卫可颂一下车,扑面而来的*意就挂满了他的发梢和睫毛,卫静临习惯x地递给卫可颂一张纸巾,卫可颂下意识伸手去接,然后手僵在半空中,硬是收了回来。
卫可颂闷不吭声,用袖子随便擦了擦,卫静临顿了顿,反倒是很强硬地拉住了卫可颂cu_bao擦脸的手,卫静临专注地凝视着卫可颂,用纸巾仔细地擦干卫可颂头发和睫毛上的水珠。
卫静临:“小心着凉,你body娇气得很。”
卫可颂又不能回话,挣扎又挣扎不出卫静临这个_Q_S_的手,只好憋屈地吃了这个关心,但在心里还是很不爽——说谁娇气呢!?老子要是真的娇气破产就跳楼了!轮得到和你配对谈恋爱!
卫静临擦完之后就若无其事走往前走了,他在前头带着路,节目组跟着往里走。
卫静临:“这里比较偏僻,山路*滑,大家最好找个什么棍子杵着,现在都还好,之前这里都没有路的。”
旁边有人搭话:“卫先生,这就是您的故乡吗?您小时候每天就走这样的路上下学?”
卫静临道:“嗯,那个时候路没有现在好走,还要打手电。”
有人夸张道:“这个路还好走A,都在悬崖峭壁上的小单路,也没有什么安全防护措施,一脚踩滑了掉下去人都找不到吧,大人走这个路都很危险,卫先生小时候一定很勇敢吧。”
卫静临只是笑笑:“也还好,大家都是这么走的。”
卫可颂扶着旁边的树走在坑坑洼洼的小路里警惕地反复告诫自己,不能心软A卫可颂!这都是他的卖惨的把戏!心软你就输了!
看着路外缭绕的云雾,卫可颂抓住山壁上支出来的树枝试探着往下面看了一下。
完全看不到底的高度让卫可颂情不自禁都脚软了一下,下一步差点踩滑,忙不迭拉住山壁上的树枝。
结果也是卫可颂倒霉,靠树树倒,这树长在山壁里,下盘_geng*扎得原本就不shen,被卫可颂紧张之下一扯,连_geng带*夹着土就往外松,卫可颂就跟着往陡峭的山路外面摔去。
卫可颂吓得脑子一片空白,连叫都叫不出。
走在前面的卫静临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侧身飞快地拉住往外跌倒的卫可颂,他脸色一瞬间从平静变成了恐慌和暴怒夹杂,连呼xi都急促了,仿佛跌出山崖外的不是卫静临被遗弃的D_D,而是他梦寐以求视若珍宝的命。
卫静临动作快到不可思议,他把还在发抖的卫可颂死死护在身下,压制在靠近山崖的nei壁,卫静临自己反倒是半个身子都悬空在外了,吓得工作人员纷纷惊叫。
“卫先生!!小心!!!”
“卫先生!!!快回来!!!”
卫静临像是_geng本没有听到这些人的惊呼,他死死地看着自己怀里脸色煞白的卫可颂,一路风轻云淡的语气难得带上了火气:“你是不是不会看路!?嗯?多大了还这么马马虎虎!要是真的掉下去了,你要我,你要我*..”
卫静临的话到了这里突兀地一哽,他有几分狼狈地别过头,强制镇定地继续淡淡道:“就算是真的不想和我配He谈恋爱,也麻烦可颂不要用这种方式退出比赛。”
卫可颂脸色被吓得苍白,他被吓懵了,刚刚一阵耳鸣,_geng本没有注意卫静临在说什么。卫可颂眼睛里han_zhao泪看着卫静临,下意识地紧紧抱住了看起来马上就要跌下去的卫静临。
卫静临的呼xi一停,他看着怀里对自己满目都是担心的卫可颂,一阵恍惚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几乎要无法维持心里的恨意,想要狠狠抱住这个对他虚情假意地*之后,又将他无情抛弃的任x家伙。
旁边的工作人员对着卫静临伸手,大吼:“卫先生快过来!!!”
卫静临猛地回过神来,他的手已经环住卫可颂的yao了,甚至不知道下一步会干些什么。
卫静临的喉结上下滑动了一下,他又静了静,推开卫可颂道:“走我前面,好好走路,别往外看。”
卫可颂被吓了一下狠的,现在卫静临叫他干什么也不顶了,倒是老实地走在前面。
卫静临一言不发,脸色暗沉,但却牢牢地伸手隔着一段距离护在卫可颂yao上,防止这个走路东倒西歪的小少爷一个没留神就在这个大山里摔得尸骨无存了。
卫可颂乖了,也不敢打开卫静临护住他的手,一声不吭地往前走。
摄制组也被刚刚的变故吓了一跳,不敢在多zhui问问题了,一直到等到过了这段陡峭的山路才敢问卫静临问题。
跟着卫静临的摄制人员问道:“这次我们的行程是卫先生坚持定下来的,您选择这个地方除了是您的故乡之外,还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卫静临一走出山路就撤回护住卫可颂的手,还往后退了一段距离,好像卫可颂是什么容易_gan染的病毒一样站得远远的。
他淡淡地道:“称不上是故乡,老家而已。特殊的意义,也算有也算没有吧,主要不是地点而是时间。”
摄制组人员追问道:“今天的日期有什么特殊呢?”
卫静临道:“今天是我**的忌日。”
走在前面的卫可颂呼xi一窒。
卫静临的父M_跳楼这件事情的确与卫父无关,但是卫静临**的死,卫可颂真的没有办法坦坦**地说自己的爸爸一点罪过都没有。
卫可颂还沉浸在关于卫静临**的往事里,就听到卫静临又接着说道:“这个日子还有一个特殊的点。”
工作人员:“嗯?什么特殊的点?”
“上周有人给我寄了一封婚契书,婚契书签订的时间写得是今天。”卫静临神色莫名地道:“婚契的一方上写的是我,另一方写的名字是卫可颂,卫可颂的名字已经签了,而我的还没有签。”
“如果我签了,这个婚契,从今天就会开始生效。”
卫静临看向从刚刚开始就呆若木_chicken_的卫可颂,缓缓地道:“也就是说,我们说不定会成为第一对在节目里结婚的人。”
25、三He一
卫可颂懵了,他转头看卫静临,差点就neng口而出“婚契?什么婚契!”
导演组也有点懵B,虽然早在前年就通过了同x已婚法案,但是哥哥突然在节目里说要娶自己的D_D,这什么*作?!!?他们节目不会被禁吧!!!
而且婚契又是什么鬼东西!?
卫可颂知道婚契是什么。
他们那个阶层的人互相商业联姻,订婚的时候就像是签He同一样会签个婚契,代表这个事情已经成了,虽然结婚证还没有扯,但已经是彼此法律意义上的Q子或者丈夫了。
他当年和秦玥联姻的时候,卫父就和老秦董事签的就是这个。
这东西是有法律意义的,但问题是两方的人都要签字才有法律意义,卫静临那方自己签字,但是卫可颂这方能签字的除了他就是只有卫父,他没签,总不可能是现在都逃到海外的卫父签的吧?!?
卫可颂狐疑地看着卫静临,他总觉得这里面有诈,卫静临是不是在诓他。
卫静临不动神色地放出了这么大一个爆料,又神色自若地说道:“这个是我和可颂的私事,等到下节目我和他说,今天先录节目吧。”
卫可颂和导演的脸都裂了,恨不得掐死这个爆料之后又不解释的小婊砸!
你有本事说要娶他你有本事在节目里说A!!!
卫可颂则是一点都不想私下和卫静临商量自己和他结婚的事情,他想一想就_chicken_皮疙瘩都起一身,他直勾勾地看着卫静临,恨不得把这个人倒过来抖抖抖,把卫静临知道的事情都抖出来。
但是小矮子卫可颂抖是抖不出来的,卫静临比他高一个多脑袋,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卫静临从自己面前走过,还侧头对他露出一个笑。
呔!无耻!
卫可颂在心里怒吼,但他有没有办法,他不能和卫静临对话,就只能自己憋着。
卫静临对工作人员交代了一下上山事宜,又转头来找卫可颂。
卫静临:“可颂,等下上山祭拜我**,你小心一点,注意不要滑脚,走我前面。”
卫可颂一听到卫静临**的事情就焉了,他乖乖地点了点头。
卫静临反而笑道:“怎么在我**面前就这么乖,是做好嫁给我叫她**的准备了?”
卫可颂无语地瞪了卫静临一眼,有病吗你,按照卫静临是他哥的道理,他也该叫卫静临的**叫**。
但一想到卫静临的**,卫可颂就止不住地难受。
卫静临的**的死,其实是和卫父有关系的。
卫父在商场上纵横那么久,手段心机不要脸都是一等一,当初他为了收养卫静临把卫静临父M_跳楼的事情压下去,除了找小卫静临谈,还找过卫静临的**。
但卫静临的**死活都不同意,而且反应非常激烈,直接骂卫父是个黑心肠的,不得好死,她绝对不会同意卫静临认贼作父,喊杀死自己爸爸_M_M的人爸爸。
卫静临名义上的监护人不同意转接抚养权,那么卫父这个作秀做到一半就全部报废了。
卫父也被卫静临的**骂出了火气,他给卫静临的**吃穿住还有找了最好的医院,这人就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
卫父想了一个办法,他找了一大群记者去采访小卫静临,拍摄了很多小卫静临对他笑A,诱导小卫静临说出自己想去卫家住,想要认卫父做爸爸的一系列视频。
然后在重病的卫静临的**面前,循环播放。
卫**彻底崩溃了,她从医院的二楼上像她的儿子和Xi妇一样神志恍惚地跳了下去,虽然没有出什么大事,但已经完全动不得了。
卫父还特意在她面前告诉她,她的医药费都是自己在管,叫她注意对自己说话的态度。卫**之前一直以为是事情曝光了有好人送她来的医院,她在知道送自己来医院的人是卫父之后,发疯一样要出院,还打了来医院看望她的小卫静临,骂小卫静临是个不要父M_的白眼狼。
出院回家之后,卫**没有熬过一个月就死了,卫静临失去了唯一的血缘关系上的监护人,卫父终于顺利收养了他,并且成为了口碑不错的大善人。
卫可颂在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全身都凉透了。
也就是正因为这件事,卫可颂中间隔着卫父,纵然他对卫静临再怎么好,卫静临现在报复他,他也是怨得断断续续,恨又恨得不彻底,老是心软。
卫静临一家都因为卫父*差阳错而死,卫可颂对卫静临掏心掏肺地好,他觉得自己足够对得起卫静临,但他们之间隔着一个卫父。
卫可颂怨不得卫父,又怨不了卫静临,思来想去只能怪自己活该,这样*阳怪气地活着。
卫静临侧头看卫可颂,忽然伸手握住卫可颂的手腕,贴在他耳边低语道:“可颂,我记得你还没见过我**,我带你来祭拜祭拜。”他轻笑垂眸,看脸色苍白的卫可颂道:“手怎么这么凉,要哥哥给你捂捂吗?”
卫静临的手掌滚烫,烙在卫可颂的手腕上,熨得卫可颂下意识想要抽回来,结果抽了两下反而被卫静临越锁越紧,卫静临语气隐隐带着黯哑:“你怕吗,可颂?哥哥当年一个人和去世的**在小屋子里待了半个月,哥哥不怕,你怕吗?”
卫可颂脊背发凉,拼了命地抽手,卫静临低笑着突然松手,卫可颂抽手抽得太狠差点一个踉跄坐在地上。
卫静临揽住他的yao拦住了快要摔倒的卫可颂,他半阖着眼看在他怀里呼xi急促颤抖的卫可颂。卫静临语T温柔仿佛在对自己手里一只垂死的金丝雀低语:“你怕什么,我舍不得你怕成这个样子的,可颂。”
“你的父亲当初为了收养我,隔离了我的**把她弄疯了,”卫静临道:“那我也可以做出同样的事情。”
卫静临低语:“我也可以为了得到你,对你使坏,可颂,这都是你爸爸做了的东西,你不准怨我。”
卫可颂神志恍惚,一阵一阵出冷汗,他总算明白卫静临想要干什么了,他在模仿卫父当初做的事情。
他在报复他。
卫静临突然正常,后退半步放开他,侧身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对着摄制组道:“到了,今天我们的目的地。”
卫可颂下意识跟着卫静临的指引看去,在薄纱般朦胧的白雾里,山间的墓碑层层叠叠,仿佛十八层地狱堆垒,树枝上挂着哑炮——一些没有爆炸的肥厚红色炮仗的软皮,林间是无比的寂静,只有似有若无的鸟鸣见证这群跋山涉水前来祭拜的客人。
卫静临道:“我**就埋在这里。”
卫可颂在卫静临平静的目光下,打了个寒颤。
卫静临这组和其他组不一样,完全没有任何台本,行程路线都是卫静临这个大老板自己定下来的。
《七日热恋》的摄制组也没有想过一个恋爱综艺里会拍到这种*气森森的场景,抬着摄像机工作人员们面面相觑一时无言,而卫静临神色自若地拂开挂在墓碑上的树枝,小山丘一样的殉葬地前面一块方方正正的石板墓碑。
隔了一会儿,工作人员问道:“卫先生,要去村子里买一些用来祭奠的纸元宝之类的吗?”
站在旁边发呆的卫可颂一听这个话简直像是被扎了一下,跳起来就跑:“我去买!”
有个摄制人员跟着卫可颂一起去了,而卫静临安静地看着在雾气里渐渐消失的卫可颂的背景,旁边有人迟疑道:“卫先生,还要叫其他人跟着卫可颂吗?”
卫静临摇了摇头:“让他去吧。”
不到一个小时,卫可颂灰头土脸地提着七八个红蓝交错的塑料口袋回来了,后面跟着的摄制人员跑得气喘吁吁,哭笑不得地喊卫可颂:“你买太多了!”
卫可颂一言不发地把口袋放在了卫**的墓碑前。
旁边那个还在喘气的工作人员控诉卫可颂不人道的行径:“小卫先生跑得飞快,现在还太早了,村里很多店子都没有开门,他就跑去问了村子里什么地方卖纸钱和水果,大早上的跑去把人家卖丧葬用品的人敲起来,说自己要急着要用纸钱,那家做生意地吓得够呛,还以为是哪里的孤魂野鬼跑来买东西!”
卫可颂就站在边上幽幽地看着喋喋不休的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一边笑一边向其他人吐槽卫可颂的神经病行为。
卫可颂抿了下zhui,硬道:“那是他胆子太小了,我有说是买给山上的人的。”
工作人员笑的眼泪都要下来了:“对对对,你说了之后人家吓得连卷帘门都不敢开了!”
卫静临也侧头看不好意思*在边上的卫可颂,眼里带着笑意道:“怎么还是这个莽撞样子。”
卫可颂在他开口之后就不再说话,卫静临也不烦他,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转头继续祭祀了。
卫可颂松了一口气,顿时_gan觉百_gan交集,觉得这二十四小时他已经被卫静临折磨了个够呛,要真的配对成功要一起度过一周,七个二十四小时,卫可颂心想那还不如让卫静临直接把他剐了来得痛快。
现在这家伙钝刀子割r,一下一下对着他最难受的地方来回卡着mo_cha,卫可颂真的受不住。
卫静临低头拨开那堆塑料袋,卫可颂还是和他记忆里一样,慌里慌张的时候买东西就胡乱瞎买一气。
黄色的纸钱就买了两大口袋,还有些乱七八糟的水果买了两个口袋,还有一个口袋里是白生生的糍粑,提起来沉甸甸的,也不知道这小家伙怎么提着跑得飞快的。
卫静临看到一个口袋里十多个扎得五彩斑斓的nv纸人,他没忍住低笑了一下,拿出来对着卫可颂饶有趣味地说道:“你还给我**买了纸扎的美人,你知道这是用来做什么的吗?”
旁边的和卫可颂一起采买的工作人员看到这个立马就笑喷了:“我叫了他别拿这个,他还是买了吗?我天我看看,还拿了十几个?!”
卫可颂一脸懵,还是有个看不下去的小哥,贴在他耳边边笑边说:“这些纸人都是烧了送下去做小老婆的,你给买这么多?”
卫可颂脸红,用脚尖磨地,小声狡辩道:“.*..我哪知道还有这种封建糟泊在里面A,我以为都改革开放四十年了,这些纸人都是烧下去做跳广场舞的姐妹的。”
刚刚给他解释的小哥笑得摄像机都扛不住:“.**我谢谢你,这地方你看是能跳广场舞的地儿吗?还姐妹?烧下去这些美人还真的要互相喊姐姐妹妹。”
卫静临拿出这袋纸人放在一边,其他口袋里的东西都有条理地在墓碑面前摆成一排,又烧了不少纸钱,他很尊敬地跪下了叩头,认认真真地道:“**,静临回来看你了。”
墓碑上黑白照片里的老人慈眉善目,卫可颂很难想象这是当年能那样疯魔地做出那样行为的老人,卫可颂看了之后心里不发毛,但一gu无法遏制的悲哀隐隐压过了心里的不适。
卫可颂知道卫静临就是把他家搞破产的人,但是他真的没法看见这一幕不难受。
卫可颂怔怔地看着墓碑上卫静临**的黑白照片,这就是当初卫静临仅存的家人了,原来是长这样的,眼睛和卫静临有点像。
卫可颂现在是最惨的时候了,家道中落,仇人环伺,求助无门,但卫父好歹活着,他的几个死对头也没有对他赶尽杀绝,他至少能吃饱饿不死。
但当年被卫父孤立警惕的卫静临,到底是靠什么捱过那些暗无天日的时间呢?
靠这一座远在天边的墓碑吗?
卫可颂心里一阵酸痛一阵麻,他看着卫静临恭敬地弯下去的脊梁在白t上撑出一个沉甸甸的弧度,周围零乱的祭奠物将他低下去的头埋没,红烛的光在晨曦里明明暗暗,在他平静的侧脸上打出*影。
拍摄的人在卫静临的背后包围成一个半圆型的圈,拍下他独自祭奠的场景。
这么多人仿佛都被他隔绝开,卫静临一下又一下地叩,叩到第三下的时候,清脆的声响震在卫可颂的心头,他听到卫静临缓缓地道:“静临犯了很多大逆不道不容于伦理的大错,静临也知道**不原谅,等到静临死了,**再罚静临吧。”
卫静临跪在一个死人面前,跪在一堆死物中间,毫无忌讳轻描淡写地说起“死”字时,好像他知道自己很快就会死了,而这个死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
【可颂,要是有一天我死了,哥哥还是**希望你来哥哥墓前看看我的】
卫可颂心头剧震,他心慌意乱猛地一大步走上前,卫静临抬头看这个突然走上来的人,他还没开口叫卫可颂出去,就看到卫可颂“噗通”一声跪在墓碑前。
这声音太响了,一听就知道跪的人跪了个扎扎实实,不光拍摄的人看呆了,连卫静临都愣住了。
卫可颂面红耳*,手足无措地顿了一下。
卫家不兴这些叩头的风气,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才好,卫可颂只觉得够痛够响就是诚心,于是恶狠狠地往地上砸了三下,叩头做得不伦不类还把自己砸得头晕眼花。
卫可颂的头抵在地上,五体投地的姿势,他瓮声瓮气地道:“**,卫静临犯的错不干他的事,这件事情是我爸爸的错,但是我爸爸现在跑了,跑到国外了,我希望您也不要罚他,我估计您也罚不到他,他可能不会回来了。”
卫静临看着卫可颂滑稽的动作,听到卫可颂的“跑了罚不了”的论T,他觉得实在是好笑,卫静临没忍住轻笑一声,他刚准备站起来把卫可颂也拉起来,就听到卫可颂大声地道:“您别罚他们了,您干脆罚我吧!我也不是什么好人,罚我不会遭天谴的!”
卫静临静了一下,他定了定神看还没有抬头的卫可颂,一字一句道:“卫可颂,你知道,我刚刚求**罚的是什么错吗?”
卫可颂不搭理卫静临,他才不接这个陷阱,和卫静临对话就要配对,他就算叩到头晕了,也不会忘记这一茬。
卫可颂直接着忽略旁边的卫静临,接着对卫**道:“您随便怎么罚都行,我都能受着,现在开始罚都行,您别怪他们了,我爸爸真的是有错的,他的错我一力承担,”卫可颂顿了顿,有些不自在地接着道:“虽然我说这个话有些脸大,但您孙子卫静临真的是没有错的,还望您海涵。”
卫可颂说完,又“哐哐哐”叩了三下,墓碑前都有血了,他头抵在地上把气喘匀称了,眼前不一阵白一阵花了,才哆哆嗦嗦地扶着旁边的树爬起来。
卫可颂是个晕车的,在车上水米未尽十几个小时,又跟着走了一段几公里的山路,早就站不太稳了,在路上才会手软脚软踩滑。
现在卫可颂叩完头跪在地上还不觉得,直起身子来之后简直眼冒金星,卫可颂一边骂自己身娇体软简直不像个男人,封荼那个牲口每天早上空腹跑几公里都没事,轮到自己就叩一下站都站不稳了。
卫可颂眼看就要坐在地上,被人拉住胳膊扶了一下撑了起来,卫静临环住卫可颂直直地看着卫可颂,又问了一遍那个话:“卫可颂,我问你,你知道我刚刚求罚的是什么错吗?”
卫可颂牙关紧闭,一天yi_ye的时间就要到了,马上就能解neng离开这个狗B综艺了,他是死也不会开这个口接卫静临的话的。
卫静临死死地盯着不发一言的卫可颂,收紧臂弯,最后哑声道:“卫可颂,我有时候真的恨不得——”他低头shenxi一口气,又恢复了平时稳重得当的样子,转头问旁边的拍摄人员:“**他头上有伤,你们有带药吗?”
节目组带了急救箱,卫静临从急救箱里面找出外伤的喷雾,控制住往后*的卫可颂的肩膀,叫人把卫可颂摁在原地,一只手捂住卫可颂的眼睛防止喷雾喷进他眼睛里,冷声道:“怕痛就不要磕那么用力。”
卫可颂被卫静临像是报复一样滋了好几下喷雾,痛得龇牙咧zhui的,很想还zhui说要不是你说什么大逆不道不容于伦理的大错这种一听就很恐怖的错,我至于那么傻BDuangDuang往下砸吗?!
卫可颂不光是额头上一大块伤疤,走了两步这人就像是过大年,忍不住地膝盖一弯就往下跪。卫可颂自己倒是没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卫静临一把把他抱起冷着脸压住他坐在自己膝盖上,强行掀开他ku子一看,两边的膝盖肿得跟个紫馒头似的。
卫静临难得脸色那么难看,他也不骂人,就静静地盯着卫可颂这两个肿上天的膝盖看了一会儿,蓦地伸手揉按了几下狠的。
卫可颂叫得惨烈无比,哭爹喊娘眼泪直飙,看起来比刚刚下跪还要凄惨,捂着膝盖痛得恨不得满地打滚。
而卫静临言简意赅道:“该。”
他说完把卫可颂拉扯起来,单膝下跪背过身面对卫可颂。
卫可颂对这个姿势倒是熟悉。
卫可颂小时候犯懒不愿意从楼梯下面走上去,虽然只有一层楼,卫可颂这个娇气包也仗着自己有哥哥,硬是要卫静临背他上去,那个时候卫静临就略带无语地看他一眼,又被他缠得没办法,就会这样蹲在他面前,叫他上来。
卫可颂小时候最喜欢在别的来做客的小朋友面前炫耀自己上楼有哥哥背,现在想想炫耀这些也是无聊到脑壳有屎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这他_M有什么好值得炫耀的,看起来跟个没长手脚的软脚虾似的。
卫可颂倒过来回想这些,都在心里自嘲当年的卫静临指不定在心里怎么骂他傻B呢。
但又觉得心酸。
后来两人渐渐疏远,靠得近的时候都少,卫可颂就再也没有看见过卫静临做过这个亲密的动作了,现在看到了一愣,卫可颂不知道该做何表情,呆在了原地。
卫静临道:“卫可颂,上来吧,难不成你自己走得动?”
卫可颂一动不动,卫静临又道:“出去你就能走了,别耽搁了。”
卫可颂终于动了,他心里头han_zhao恨,又像是han_zhao别的什么东西,咬牙切齿地往卫静临背上一跳,但卫静临就一如既往地接住了他。卫可颂上百斤的重量,卫静临连晃都没有晃一下,就稳稳地把他背了起来。
雾气散去,来时的山路在天光渐亮里露出了全貌,这条盘山小路布满碎石和落叶,山壁上的枝木旁逸斜出,另一边是一层一层陡峭直上的崎岖shen林,没有雾气遮挡住看着高度反而比来时更加让人害怕。
摄制组前后包夹背着卫可颂的卫静临,卫静临要是没有力气背了,还能和前后的人打个轮换。毕竟卫可颂虽说看着比卫静临矮了一个头,但也是个货真价实的成年男人,这种*滑又全是小石子的山路最费体力,摄制组都做好了十分钟换一个人背的打算。
而卫静临背着卫可颂,一步一个脚印走在山路上,汗ye不断顺着他下颌滴落,但卫静临呼xi都没有乱一下,依旧背得牢牢的。
卫可颂在他背上都不觉得这可怕的山路有什么颠簸的。
卫静临背着背着,忽然道:“你知道当年我走这条山路多少遍吗?”他似乎也知道卫可颂不会和他搭话,自顾自地说下去:“几千遍吧,当时**病重,我要比其他同学每天多跑很多趟,回去给她煎药,做饭洗_yi整理家里的nei务,有时候我太累了,看她奄奄一息躺在_On the bed_,都希望她死,但又害怕她死,怕她死了自己就是一个人了。”
卫可颂放在卫静临肩膀上的手捏得更紧了,卫静临接着道:“我第一次看见你,我就在想,原来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之外,有人是这样活着的,你和我穿一样的_yi_fu拍照,我说我很饿,你当时一脸惊讶地看着我,说饿为什么不吃东西。”
卫静临_gan到了自己肩膀上的晕染开的温热和有人压抑的抽噎声,他顿了一下,轻笑道:“.**你呀,没长大。”
卫静临低声重复:“.*..长不大也挺好的。”
卫可颂泪眼朦胧,他一边哭得一抽一抽,一边还记着不能和卫静临搭话的事情呢。卫可颂着急忙慌地想回话,于是就在卫静临的背上,便伸出食指一笔一划很用力地在卫静临的背上写到:“对不起,哥哥。”
卫静临静了一下,则道:“你没有对不起我的事情。”隔了一会又说:“也别叫我哥哥了。”
卫可颂哭了一会儿,慢慢地止了,他尴尬地看着卫静临背上被自己染*一块的布料,心虚地用_yi袖擦了擦。
卫可颂心道自己也是有病,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卫静临他就有那么多马Niao要流,多大一个男的还哭哭啼啼,丢脸丢大发了。
走出山路没多久,就是马路了,卫可颂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让人在公路上都这样背着走,他想下来走,但他又不能和卫静临说话,就用手指在卫静临背上写写画画了几次,叫卫静临放他下来走。
卫静临像没_gan受到一样,反倒是背得更紧了一些。
卫静临一直背到最近的汽车客运站,才把脸都因为路人惊奇的注视羞得通红的卫可颂放下。
导演看了一眼时间说还有一个多小时,问卫静临还有什么安排没有。
卫静临四处扫了一眼这个贫瘠的汽车客运站,转头shenshen地看了看低着头望着自己脚尖的卫可颂,道:“还有最后一件,但是这一件不能拍。”
导演痛苦地捂着脸,点了点头,表示你是金主爸爸你想做什么都行,挥了挥手叫卫静临快走,不要让他看到有意思的素材但是却不能拍下来了。
卫静临拉着一脸懵B的卫可颂走了,卫可颂走到一半看到一个跟上的摄制组人员都没有,也慌了,他扯了卫静临几下想要回去。
卫静临却执意拉着他手腕往前大步走,快到卫可颂几乎要小跑才能跟上。
卫可颂以为卫静临要趁着这最后一个小时把他拖到没有人看到的角落里毒打一顿呢,结果卫静临没有跑几步,就在一个客运站不远处的小卖部停下了。
卫静临把卫可颂拉倒这个小卖部之后就不再管了,卫静临一放手卫可颂就跟个被撒手的兔子一样猛地往回跑。
卫可颂没跑几步,又有点奇怪地回头看,他想看看卫静临到底要搞个什么花样。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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