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却被激怒了一样紧紧揪住沈迟的领口，咬着牙一字一顿:“修然明天下午回来，在那之前我必须跟你离婚。以前提离婚的是你，别在老子面前装什么痴情！协议书我那里还有备份，上面写得很清楚了，老子不会亏待你，识相点别玩欲擒故纵的把戏！”

“我要是偏不识相呢？”沈迟冷笑一声，伸手捞了茶几上那瓶香水狠狠摔在地上，“想让我成全你们？做梦去吧！”

说罢，他挣开江湛的手，朝着楼梯的方向，背对着江湛偷偷在发疼的腹部用力揉了一把。

浓重的香气在客厅里散开，江湛恨恨地盯着沈迟的背影，突然身体前倾手腕发力，“哗啦——”一声，茶几歪倒在地上，玻璃碎了一地。

沈迟头也没回。

“沈迟！”江湛追上去，硬生生把人拽下楼梯，却对上了沈迟布满痛苦的眸子，愣住了，“你怎么回事？”

“……滚开。”

“你又来这一套是不是？一吵架你他妈就来这一套？！”江湛狠狠推开他，“你他妈演技这么好，演艺圈欠你十八个小金人吧？”

沈迟向后踉跄了两步，后腰撞在了楼梯扶手上，失重般的眩晕感排山倒海般扑来，他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里，腹部剧烈的疼痛带着无法言说的悲哀将他笼罩住。

他深深吸气，忍着痛转身抬脚上楼。冷汗大滴大滴落下来，喉咙里的铁锈味蔓延开。

透过不断嗡嗡作响的耳膜，沈迟听见江湛的手机响起来。

“喂？修然？这么晚了订什么花啊，”江湛接起电话，语气变得柔软，和面对沈迟时截然不同，“好，好，我这就下去拿。”

腹部的绞痛更加剧烈，沈迟根本来不及为自己拨打急救电话，更别说去找止痛药了。眼前一黑，脚底踩空的时候，他只听见震耳欲聋的关门声。

……

地面冰凉的触感反馈到脑子里，沈迟慢慢睁开眼睛。入目还是家里熟悉的摆设，只有他浑身发凉，滚下了四五级台阶，狼狈地躺在大理石地板上。

汗湿的头发早已干透，一捋一捋地贴在额前。

沈迟缓缓呼出一口气，待意识更清醒了一些才慢慢掏出手机看了一眼，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你这个情况要少生气，止痛药也不能老吃，我们还是建议你……”

记忆里的他只是苦笑了一下，没有吱声。

空气里弥漫着的还是许修然惯用的香水味道，沈迟厌恶地皱了皱眉，撑着地面慢慢起身，去把窗户全部打开。

初秋的夜风呼地灌进来，令人烦躁的香气消散了不少。

耳畔似乎还回响着江湛摔门而出的声音，震得他脑子嗡嗡作响。

客厅里面一片狼藉，碎纸屑碎玻璃遍地，被江湛掀翻的茶几歪倒在一边。

沈迟疲惫地闭了闭眼。

明明四年前是江湛把他绑到民政局结的婚，许修然一回来，他就要被一脚踹开。

算了吧，是真的累了。

沈迟站在大敞的窗户边低着头发了条消息。

江湛另一个房子的主卧床头柜上，手机嗡嗡一响。

“我答应了，明早民政局见，离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