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林氏企业才创办没多久,即使员工招收了许多,仍然事务繁忙,因此林欢根本没有闲暇时间管教儿子们,就连妻子沈菱也得去公司帮忙,两个小孩便过得格外的自由。
林修翼一直维护着弟弟的调皮捣蛋,但沈菱很快就察觉了,譬如弟弟夜晚偷吃零食,在书包里偷藏玩具,但哥哥总是第一时间站出来说是自己干的,她一开始没怎么放在心上,直到小学三年级的某个周末……
公司加班的员工突然传来急讯,夫妻俩不得不放弃难得休息的假日,早早离开了家,谁知刚吃过午餐便当,沈菱便接到了家里保姆的电话。
这一通电话,把林欢夫妇吓了个半死。
原来飞翼兄弟俩在家看电视好好的,林若飞突然找出打火机,扯下窗帘布,说要学电视里变魔术给林修翼看,结果窗帘布烧着了,连带着客厅的沙发地毯全部引燃,幸好当时保姆在房里午睡,及时把大火扑灭,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夫妻俩立马放下手头事务,火速赶回了家。
眼见兄弟俩都没受伤,只是闹了个灰头土脸,沈菱放下心头大石,眼眶红了。
“哥哥,你看,我没说错吧,爸爸妈妈被我变回来了。”林若飞一脸得意地对着哥哥笑。
林欢早已怒不可遏,气得话也说不出来,唰地一声解下了腰间皮带。
从父亲进门的那刻起,林修翼已经知道不妙,马上挡在弟弟身前,急道:“爸爸,是我——”
啪。
话音未落,林修翼的小脸蛋上便结结实实地挨了一鞭,还没开始红肿,已经站立不稳跌倒在地上。
“你们两个混账东西!一个平时尽给我添乱,现在另一个也不安定了是不是!今天我不好好教训你们,以后这个家没得完了!”
林欢说完,举起皮带对着林修翼又是狠抽,林若飞大叫着插了进来抓住皮带,喊道:“干什么干什么,不就烧了几块布和沙发嘛,罚跪就好了啊!”
“布和沙发?”林欢怒火更盛,浑身颤抖起来,“你们知不知道,我们因为担心你们,放下了多大的生意?损失了多少钱!?”
见林欢又要打,林若飞手一叉,仰头道:“钱钱钱,爸爸你就知道钱!你知不知道,以前那些祸其实都是我闯出来的,哥哥是为了维护我,才撒谎骗你们的!你就是一点都不关心我们,所以连这点事都发现不了!哼,要打就打我一个人吧,以前哥哥替我挨了那么多打,我总该自己担一次。”
说着说着,林若飞脸上又现出了得意神情,宛然一副英勇就义的形象。
“飞……”林修翼想制止弟弟,却看见了父亲的暴怒和母亲的震惊,一时不知所措。
啪!
巴掌落了下去,是沈菱的,没等林若飞从晕眩中缓过神来,沈菱又拽着他拖到了门外。
砰地声响,在众人的错愕中,沈菱将他一个人关在了门外。
“妈妈,不要——”林修翼冲到门边,想开门,却对上了母亲喷涌而出的泪水,她已经泣不成声。
林欢的怒火顿时消了大半,却仍喘着气说:“对!这样的儿子,要来有什么用,只会让我短命!”
一边喝骂着,林欢一边走到窗台边,探头向屋子外面张望,唯恐门口的林若飞走远了。
“老婆……外面挺冷的,要不——”每探头一次,林欢的口气便减弱一层,最后满是担忧。
“现在是夏天。”保姆提醒道。
沈菱只是趴在防盗门上没命的抽泣,什么话也不说。
就这样,林修翼站在门内看着伤心Y_u绝的母亲,大气也不敢喘一下;林若飞站在门外愣愣地发着呆,以为父母不要自己了。
直到保姆憋不住尿,跑去厕所了,沈菱才颤抖着打开了家门,两兄弟同时哇地放声大哭,抱成一团。
从那以后,沈菱放下了林氏企业的所有工作,回到家里开始亲自照顾飞翼兄弟,但林若飞和林欢的父子关系却越加恶化,林若飞越来越爱顶嘴,林欢的脾气也越来越暴躁。
一年后,林氏企业走上正轨,林家得以搬迁,住进了新房,为此沈菱特地给两个儿子买了两只哈士奇作为礼物,庆祝乔迁之喜。
“家里都这么吵闹了,怎么还养狗,你真是……
”林欢当然抱怨了许久。
林若飞却是喜不自胜,整天抱着才一个月大的哈士奇跑来跑去,差点让小狗死在襁褓之中。
“哥哥!我想好了,你那只黑色的母哈士奇叫‘小壮’,我这只灰白的公哈士奇叫‘小姑娘’!记住了哟,以后就这么叫!”
“飞,Xi_ng别搞反了……”
“就是这样才帅气!对不对,小姑娘?你看,小姑娘摇头了,它同意了!”
…………
四年级时,出现了一个小插曲,这个插曲陪伴着林若飞度过了剩下的小学时光。
“咦?哥哥,你尿尿完干嘛要用纸擦下面?”
一次在学校的厕所,林若飞发现了哥哥的举动,有些不解。
林修翼想了想说:“我觉得这样干净一点。”
恰好班上的小光头同学也在一旁听见了,插话进来说:“林修翼,我爸爸说有尿神,所以小孩尿尿要尿干净,不能弄在裤子上,你也相信吗?我可不信,多麻烦。”
林若飞点头说:“嗯嗯,多麻烦。”
林修翼笑了笑,没有理会。
这事本该结束了的,可是半个月后,小光头却再也没有出现在学校里,大家都很奇怪,然后班长告诉大家说,小光头几天前掉在河里淹死了。
这个消息犹如炸雷般震惊了所有人,因为这是小朋友们第一次接触死亡,于是各种猜测传了开来。
“小光头是不是被河神吃了?”
“他是不是被谋杀了?”
“不,他肯定是为了救落水儿童,英勇牺牲了!”
“不对,他自己还是儿童呢,我觉得吧,是他扑灭了森林大火,炸了坏人的碉堡,然后被敌人抓住扔进河里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之中,孩子们突然听到了这样一种说法:“是不是因为小光头尿尿完不擦下面?惹怒了尿神,所以淹死了他?”
一听到这句话,林若飞立刻问道:“难道你们都会擦吗?”
女孩们纷纷点头,男孩们面面相觑,然后赶紧撒谎说:“会会会!”
“骗人,我看过你们尿尿,从来不会擦的!”说着,林若飞指出了好几个男生。
“啊啊,我以前不会,可是我前些日子开始擦了!”
“是啊是啊,我只是在学校不擦,回家会擦的!”
顿时,林若飞僵硬了:“难道,只有我不擦嘛?”
“没关系,飞,以后开始擦就行了。”林修翼也担心起来。
“不,我就不!我不怕,尿神你来淹死我吧!我要为小光头报仇!”
从那天开始,这个传说在整个学校里蔓延开来,几乎所有的男孩小便都带张卫生纸了,只有林若飞例外。
“飞……”
常常在林若飞尿得正舒畅时,林修翼会突然出现在身后,幽怨地伸出纸巾说:“擦一擦吧。”
“哥哥,不要突然跳出来吓我啊喂!”
于是,林若飞在担惊受怕和逞强中结束了小学课程,也在哥哥时不时的“擦一擦吧”劝告声中,迎来了中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