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阳宫安静得一如往常。
唯一不同的只有跪在大殿上的丁榕溪。
她已在此处跪了一日yi_ye,原本素净姣好的面色如今一片憔悴,一双眼红肿着几乎要睁不开,纵然身子已受不住这等折磨,贯彻身心的悔痛还是让她坚定的跪在了此处。
她出神的看着大殿上摆放的装饰,脑中不住的回放着昨日魏应卿悲痛y_u绝的将魏应棠抱入怀中的画面。
“丁榕溪,丁榕溪**”魏应卿怀抱着毫无声息的心爱之人,望向她的双眼盈满仇恨,“朕当初、就不该留下你**”
震惊与伤痛交叉之间,丁榕溪喃喃着辩解:“我只是想见他一面**我、我也没想到。”
说罢,她察觉出这话里的苍白无力来,zhui唇一闭,再说不出其他话,见魏应卿面无表情的抱起魏应棠往外走,她下意识跟了几步,魏应卿回过头,那凛然如刀光的视线只在她身上轻轻掠过,便将她死死的定在了原地。
魏应卿抱着魏应棠的尸体回了正阳宫,丁榕溪懵然许久,虽不知魏应棠的死亡究竟是如何,但与她有关这一点却是推neng不得,不然魏应卿也不至于那样看着她,又说出那种恨不得她死的话来。
她不顾众人阻拦,_yi摆一撩,便在这正阳宫大殿上跪下,一跪至第二日,魏应卿都未出来看她一眼。
魏应棠此次的离去这般快速,连喊他一声的间隙都无,魏应卿心底便隐隐有了一种猜测。任凭他如何不敢相信,仍是一刻都不愿意离魏应棠尸体半步,奏折不批了,早朝寻人前去推了,在床侧一坐许久,看着那body上原本渐渐出现的熟悉轮廓一一隐去,重新露出肖宿飞最初的面容来。
他看了许久,终于明白,就在这短短几日间,晋王离开了,魏应棠也离开了。
两人尽消散在了尘世间,白檀微那样高shen莫测的人留不住晋王,他这样权势滔天的人留不住魏应棠。
薛公公再一次前来催促他应歇息,魏应卿安静半晌,闭上了酸涩不已的双眼,薛公公上前动作轻柔的替他按揉起*道,魏应卿唇角慢慢抿起来,眉间疲惫不见减少,悲愁反倒更胜。
任凭动作再像,身边站着的人,终究不是原来的那一个了。
魏应卿睁开眼。
“丁榕溪还在外间跪着?”
“回皇上的话,是。”
“叫她进来。”
丁榕溪是被薛公公搀扶着入寝殿的。
她一进来,就看见_On the bed_躺着的那具冰冷尸体,和坐在一侧面目冷凝的皇帝,她下意识的又想跪下去,薛公公却按着魏应卿的吩咐,强硬的将她扶到魏应卿下手处的座椅上坐下。
丁榕溪不由害怕起来,她又忍不住看了眼_On the bed_的人,心里一震酸痛,本就肿痛的眼睛里似乎又要流出泪水。
魏应卿突然说:“朕有话与你说。”
丁榕溪一愣。
魏应卿不看她,径自垂下眼,絮絮叨叨的说起了话。
“幼时,朕与皇兄一同在太傅那处学习,皇兄学得比我好上许多,又讨父皇与太傅喜欢,朕心里便不舒_fu。”
“十二岁时,M_后身边有一宫nv名唤英华,朕甚是喜欢她,她却一心栽在了皇兄身上,朕那时起便总是觉得,有这样一个会抢自己心仪之物的皇兄,着实让人生气。”
“十五岁那年,有刺客绑走朕与皇兄,皇兄为保下我,故意使激将法让那人将我扔下了悬崖,此后数年,朕始终在怀疑,他那日究竟是想要朕死,还是真的想要保下朕。”
魏应卿低垂着眉眼,面无表情的朝着丁榕述说起他与魏应棠之间的事,像是要铭记什么似的,说的缓慢,眼中又是失神。
“十
七岁那年,朕发现,皇兄竟然喜欢朕,一个男子居然喜欢上另一个男子,还是自己的D_D,真是让朕既害怕又恶心,他这样喜欢朕,会不会为了得到朕,而与朕来夺皇位。”
“十八岁,朕设计让他娶了你,断他借助外族与朕相争的可能。”
魏应卿抬起眼来,沉沉看了面露悲戚的丁榕溪一眼,自嘲一笑,“这是朕此生做过的第二大错事。”
他眉目一低,似是又出了神。
“第一大错事,便是在后面的时间里,与皇兄为敌,B他惨死望星台**”
说起来,魏应棠的死并算不得他的错,毕竟他从未想过要魏应棠的命,甚至为魏应棠铺好了后路,只恨魏应棠没有等到那一时机,才生出今后那些事端。
可魏应棠会从望星台一跃而下,又与魏应卿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皇兄死后生成灵,以怨恨存心来附身,以心愿未解而存于世**”说到此处,魏应卿停了一停,垂目似是在组织语言。
丁榕溪坐在一侧,想到魏应卿方才与她说的话,心中一晃,想到某种可能后,身子逐渐发起颤来。
魏应卿没有察觉丁榕溪的异常,手指无力的抓了抓空气,续道:“皇兄死前之愿,便是知晓朕当初为何会与他渐行渐远**朕方才说的,皆是他几次重生后知晓的事情。”
“皇兄几次重生,明白这些事后,与朕之间的误解解开,他对朕仇恨已消,若心愿一朝得解,便会消散于世间。”
“他此次附身肖宿飞,前事已知晓时十之七八,朕生怕他知晓剩下那些,匆匆斩了老三,却不料,防来防去,竟忘了除却老三外,还有你这样一个知晓当年事的人**”
话到最后,丁榕溪清楚听出那话里的怨恨来。
魏应卿坐在原地,平静的看着丁榕溪,后者摇晃着身子要站起,憔悴面容上透出几分死气,口中喃喃,“是我害死了殿下**是我**”
当年之事,除却先帝,太后与魏应辽,的确只剩她这个纠缠于三兄弟之间的人,还知晓一些旁人不知的秘密。
想到自己昨日为了B迫魏应卿而说出的那些话,丁榕溪心如刀绞。
j神恍惚间,丁榕溪忽然扑到一侧墙上,伸手要去抓墙上悬着的宝剑,薛公公惊呼一声,连忙去抱住她的yao身,一直隐藏在暗处的曾越也跳出身来,将丁榕溪手中就要出鞘的宝剑打落在地。
魏应卿始终安静的坐在原处,看着丁榕溪几近濒临崩溃的模样。
曾越手快点住丁榕溪*道,将人重新按回魏应卿身前,思虑片刻,没有将丁榕溪送回座上,而是将人按着跪在了魏应卿脚下。
丁榕溪伏在阶前哭的泣不成声。
魏应卿冷眼看了片刻,忽然站起身来。
丁榕溪茫然抬起头看他。
“皇兄向来视你为亲妹,承他之意,朕不会动你,”魏应卿看着她,脸上淡淡一笑,眼中却一片死寂,“朕都没要死要活呢,你这样,倒让朕真真瞧不起你。”
丁榕溪静默片刻,抬手抹自己脸上的泪
水,“你何时瞧得起我了?”
魏应卿摇摇头,摆摆手,“退下吧。”
丁榕溪勉强平息情绪,x_io_ng膛大力起伏着,压抑着悲痛。魏应棠待她如何,她心里向来清楚,方才魏应卿那样说话,不过是在隐晦的提醒她,她这样寻死,实在辜负魏应棠从前对她的疼爱。
丁榕溪朝着魏应卿磕了三下头,粗着声音认真道:“抱歉。”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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