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脾气其实不坏,还有点傻乐的_gan觉,平时都是嬉皮笑脸的,他也知道自己吃饭多、打呼噜,你要是因为这个当面骂他两句,他别说动手了,还zhui都不带还的,就冲着你笑,你要是骂的狠了,他不太高兴,顶多就是搬着小板凳,去别的地方坐下来嚼馒头吃了,一边吃还一边自己嘟囔着,跟受了委屈的小学生一样。
可如果让他发现——或者只是单纯地他觉得,你在欺负他了,那就要出事了。
马憨子身上,是充分验证了一句话,叫做一力降十会。
据说全监狱第一个跟他起冲突的,是十一监区的nei务组组长,在外头好像是某个地级市黑帮老大的干D_D,剃着个锃光瓦亮的光头,纹身从Xiong口脖子一直蔓延到右半张脸上,平时就是个冷硬的x子,有时候连民警的面子都不买,算是监区里的一霸。有的时候路上见到了,还有别的监区犯人给他拱手行礼的。
他被马憨子的呼噜吵了两个晚上,心里憋足了气,到了第三天的时候,终于忍不了了,趁着吃饭的时候,一脚踢翻了马憨子的饭碗,指着鼻子骂他,说你个憨儿别给脸不要脸,今晚老子要是再听见你打呼,老子割了你他_M的*头。
民警在边上看到,立刻过来制止。
——可惜那个时候还没有经验,制止错了人。
就在民警准备训斥那个组长,让他不准仗势欺人的时候,马憨子站了起来,劈头盖脸就是一个巴掌呼了过去。
对,是巴掌,还不是拳头。
以至于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马憨子在少林寺里学的到底是什么功夫。
难道是传说中的降龙十巴掌?
后来我听他们监区的民警说,就那一巴掌,平时也算是个彪形大汉的组长,倒退了两步,踉跄了一下,然后噗通坐倒在了地上,眼神已经直了。
民警吓了一大跳,一边安排周围的六七个犯人手忙脚乱地拉住准备上来踩一脚补刀的马憨子,一边赶紧送那个组长去狱nei医院急救。
还好送到医院一检查,没什么大事,就是皮外伤,顶多是大脑瞬间受到冲击太大,失了神了,休息一下就好,留不下什么后遗症。
可是之后的大半个月,那个组长的右脸都是高高地红肿着一大片,被人背后指指点点笑了好几年。
当时马憨子就被送到一监区去严管了,蹲了一个礼拜小黑屋,回去之后也没放到原监区去——监狱为了安全着想,那个组长本身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肯定恨透了马憨子,蓄意报复,为了防患于未然,特地给他掉了一个监区。
可是去了没多久,马憨子又把那个监区里的一霸给呼倒在了地上。
说来可笑,理由几乎一模一样,都是对方耍威风拿他开刀,把他的饭碗给砸到了地上。
你说没文化真可怕,这些混混连立威的方式都不带重样的,非得跟马憨子的饭碗过不去,是不知道天大地大,对马憨子来说,吃饭第一大吗?
就这样,兜兜转转换了三个监区,去一监区蹲了三次小黑屋,实在没办法了,最后终于还是送到了我们这儿来。
3.
没想到的是,来到我们这儿之后,歪打正着,马憨子有了大用处。
之前就说过,我们监区里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那些混了一辈子的犯人老油条,能打能闹能碰瓷,就地一滚就哀嚎,你拿他们什么办法都没有。
可是马憨子来了之后,文教灵机一动,充分给我们展示了什么叫做一名老管教的经验和智慧。
老犯人闹事是吧,行,去跟马憨子关一间吧。
老头晚上睡觉本来就怕吵,这下可好,马憨子的呼噜声跟打雷似的,能吵得你一宿都别想闭一下眼,跟他住两天,保准你神经衰弱。
老头想故技重施,站在床头叱骂马憨子,准备挨他一巴掌就碰瓷倒地上,结果没想到我们文教技高一筹,早在马憨子进来的时候,就找他谈了一次话。
那次我全程在现场,对文教的本事佩_fu的五体投地。
马憨子站在文教对面,文教问他:「来了我们监区,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马憨子挠挠头,不说话。
文教:「是不是还想打?」
马憨子憨厚地笑了。
文教一板脸:「打,可以,但是你给我记住了,不准打人!」
说着,他提了一包方便面,放在了他边上的塑料凳子上,对着马憨子说:「生气的时候,给我一巴掌打板凳,打坏了不用你赔,而且如果我查清楚了,真的是有人欺负你,你才打板凳的,我还送你一包方便面。」
然后文教指了指我:「但是,如果打人,比如他,只要你打了,我不把你送去蹲小黑屋,你反正也不怕,我不给你吃饭,打一次,罚你一个礼拜没有午饭吃,再打,晚饭也没了。反正你饿不死,让你活受罪。」
「听到了没有?」
马憨子喜上眉梢,想了想,忽然伸出手指,比了个 5 的手势:「领导,五包吧,一包不够我吃的,一口就没了。」
文教瞪了他一眼:「这还有的讨价还价?三包,不能再多了。小郑,你记下来,谁跟他起的矛盾,这三包就从谁的大账上扣,监区先出钱买一箱预支着,放在这儿顶用。」
我忍着笑,认真地记了下来。
马憨子想了想,最后还是点了头,zhui里还嘟囔着:「三包就三包**我攒着两顿一起吃。」
文教不放心,拍了拍桌子:「你给我重复一遍,刚刚怎么跟你说的?」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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