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闻止甫一进门，白沐霖便低呼了一声：“你怎么了？”去取了医疗箱中的冰袋放在他的眼睛上，“你们打起来了么？”

柳闻止安we_i他：“我没有还手。”

这让白沐霖愈发愧疚：“对不起。”

“又不是你动的手，为什么要道歉？”柳闻止静默地俯视着他。

白沐霖纠结道：“我是真的想要跟他断了的，抓住你就好像抓住最后一_geng救命稻草，把你卷进我俩的事情中，这对你来说很不公平。”

“我也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了，”柳闻止眼中有了一丝笑意，“而且前一位主顾并没有半分恻隐之心。”

白沐霖猛地抬起了头，知道他是在说程夜和他的事。

柳闻止neng掉了外tao，优雅地在沙发上坐下，直直望着白沐霖：“所以相比较而言，我为你做这些事，心里都是情愿的。”

白沐霖错开了他的目光，紧张地拨弄着自己的手指：“我今天本来是想带你去见姑_M们，他们都是选帝侯的夫人，如果你讨他们喜欢，那对你的仕途很有帮助。但是现在可能要先缓一缓了——”他走到卫生间，用温水拧了一块毛巾，替换掉了柳闻止压在眼睛上的冰袋。

“有没有_gan觉好一点儿？”白沐霖小心翼翼地吹了两口。

柳闻止长出一口气，在他温柔的手势下闭上了眼睛：“恐怕我现在也没什么心思想我的仕途了。”

“啧啧，他可真会说话。”龙骧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摇摇头，揶揄地望向显示屏前的程夜，“貌似他还挺喜欢沐霖的？”

程夜强压下怒火：“柳闻止是可以收买的人，只要你出的价

钱够高。虽然要花点血本让他离开沐霖，但至少能用钱摆平的事都算不上难。”

“拉倒吧。”龙骧笑他妇人之仁，“为什么现在就不把他给告了，戳穿他的真实xi_ng别，让他一无所有？”

“我不能这么做。”程夜仰到靠背上，“沐霖有一百种办法让他通过xi_ng别检测。如果他真的变成了个alpha，事情可就难办多了。总之，现在柳闻止和他在一条船上，我不能冒险把柳闻止B得太紧，不然我的老婆孩子都会有危险。”

龙骧吹了个口哨：“已婚男人的顾虑真多A——你说得那个他到底是谁？是想杀你的那个人么？你确信这不是你的臆想？”

“应该不是，我前天刚做过j神检测，我的情绪虽然低落却没有大的毛病。”程夜回想起两次与另外一个人格打交道的经历，认为问题应该就是出在白沐霖身上。

龙骧扶着他的椅背俯下身来：“有什么需要，悉听尊便，我可是舍不得你死的。”

程夜缓缓转过头去盯着他，拍了拍自己身上的_chicken_皮疙瘩。

龙骧摆出投降的姿势：“真的没有别的意思。”

就在这时，屏幕里的柳、白二人谈到拜访姑_M的事，程夜突然被点醒了：“姑_M**”

他起身走到书写板前，把白沐霖的几个姑_M一一列出。

“他的大姑_M嫁给了图拉真殿下；二姑_M嫁给了你的叔叔；第三个姑_M是我的M_亲；小姑_M嫁给了年轻的高唐元帅。等于说白家一代之中有四个ga嫁入了选帝侯家族。”

“谁都知道。”龙骧耸了耸肩膀，“白家就是靠不断地嫁ga才能维持着当今的地位。不然凭着朗基的那些违禁实验，御前会议可以抄他家一百次了。”

“我倒想起历史上的一个例子。平安时代的日本，镰仓幕府通过不断地嫁nv儿给天皇，架空政局达四百多年。每一任天皇都是他家的外甥，直到他家有一代没有生出nv儿才没落。”

龙骧失笑：“你说得未免也太骇人听闻了。我们又不傻，会乖乖让白家的ga*纵。”

程夜：“**其实我这几年一直在帮白家擦屁gu。”

龙骧：“**”

程夜：“**”

龙骧：“**”

程夜扫过图拉真、龙彦、高唐三个人的名字：“不知道姑父们是不是这样。”

龙骧提出了一个问题：“摄关政治有一个前提，你得把nv儿嫁给执政者。可是现在婚恋自由，我这样一个alpha又为什么偏偏非得娶白家的ga？而且白家每一代都生的出ga来么？”

程夜想到前不久那对出生即标记的实验体，突然脊背生寒：“说不准**”

“说不准什么？”

程夜摇摇头，把这个“出身即绑定”的念头赶出了脑海，既然还在实验中，就说明二十多年前出生的他与白沐霖之间不存在这种羁绊：“我和沐霖的确是父M_之命。你想，我的M_亲和他的M_亲同为白家人，互相联姻很正常。那些姑M_们生下的有选帝侯世系的alpha，

也倾向于跟白家的ga联姻。”

“联姻是联姻，但需要一个人去影响另一个，还是得看_gan情。”说到这里龙骧突然诶了一声，眼神扫过书写板，“好像上一代都挺恩爱的A，除了**”

程夜明白他要说什么——

除了他父亲和M_亲。

程夜仔细回想，他的双亲平时工作很忙，疏于管教他。但是没有听说两人之间_gan情不和的传闻，直到M_亲开枪打死了父亲。

“bug**”程夜抚mo着双亲的名字，轻声道。

就像沐霖突然想要杀他。

毫无理由的。

等一下。

父亲死去的那年他十五岁，是法律允许刚刚可以执政的年龄。

而沐霖是因为**

“他怀上了孩子**也许是个alpha**”

龙骧看着他越来越凝重的神色，mo不着头脑：“你在那厢一个人嘀咕些什么？”

程夜比了个嘘：“你刚才说，现在这个环境下，摄关政治需要成立的前提是什么？”

“至少我得心甘情愿地娶一个白家的ga，还把自己当做白家的姑爷。”

程夜觉得很接近了：“再说的简单点。”

“爱情。”

程夜一屁gu坐在椅子上。

爱情是可以*控的么？

柳闻止眼中的白沐霖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抓起了电话，另一头很快响起林shen的声音。柳闻止身形一僵，程、龙两人的镜头终于不那么晃动了，但随之而来有五人对峙的微妙尴尬。

更尴尬的事情很快追着龙骧而来。

白沐霖：“林shen，你还在夏宫么？我走得太着急把你给忘了。你赶紧收拾收拾回来，别在那头过夜，龙骧那人老不正经。”

不论是把林shen忘了，还是龙骧不正经，他全都说得理直气壮，细巧的声音里满是不偏不倚的缺心眼。

龙骧脸色一黑，忙不迭向程夜告状：“看看看看，这说得什么话！他小时候我给他多少零花钱？每年生日一个包没少了他吧？！没良心的小畜生！”

结果林shen大喇喇回道：“这还用你说。要靠你提点才警醒，我早就不知道在哪个角落里被色狼生吞活剥了。我现在就走。”

龙骧脸色更黑：“这个没良心的小畜生结交的都是些什么没良心的小畜生，嗯？我犯着他们了么？我可没动过林shen一_geng毫毛，色狼——哼！”他鼻孔出气，忍不住对程夜说了几句刻薄话，“这等一穷二白没见过世面的ga，我招招手能有成百上千个等着爬我的床，不就是长得好看了点儿么，至于这么背后寒碜人，将我说成一个急色鬼么？”

程夜不讲feng情地扫他一眼：“那就赶紧将他送走，别花枝招展地招人口嫌。”

顿了顿又道：“更何况他也不怎么好看。”

“放你娘的狗屁！”龙骧急得爆起了粗口，“比你家那个娇滴滴病怏怏的小公主灵气多了！”

“去你娘的！”程夜站起来当x_io_ng推了他一把。

两个alpha都是诸事不顺，一点口角就打起来了。

龙骧疏于锻炼，自然是打不过程夜，但是他胜在聒噪话多，光是烦都能烦死他了：“他走南闯北，什么都会，一个人在外头，丢不了饿不慌骗不着，你敢把沐霖一个人放出家门去么？嚯，你不敢，你的ga凡事要你管！我的gabody倍Bang儿，一看就能生十多个alpha，顺产！”

“我家的是比不过你家的，能养娃能ca秧。”程夜虽然话少，但毒*起来也能呛个人好歹。再加上龙骧说一句，他就揍一拳，饶是龙骧滔滔不绝说着林shen的好，也落了下风。

白沐霖和林shen完全不知道程夜和龙骧已经视ji_an着他们打起来了，自顾自抱着电话煲粥。

白沐霖：“嗯，你心里有数就好，别被他花言巧语给骗了。他是撩机中的战斗机，光是有名有

姓的前o友就有48个了。”

林shen一翻眼白：“我费这个劲儿做什么。*子回头婊子从良，谁爱回收谁回收去，我可没那个闲工夫。”

龙骧听闻这句话，腾得直起了yao，简直要把按着他的程夜给掀翻了，衬衫的L丝花边都炸了毛。他大步流星地拉开了门，像颗炮弹似的直冲林shen的客_F_。

龙骧此人虽然纨绔了一点，懒散了一点，但毕竟身份地位摆在那里。他即使shen知自己的纨绔和懒散，也是自视甚高的，与诸多ga周旋无外乎是逗个猫猫狗狗，居高临下视作玩物。结果这个林shen看不上他不说，竟全当他是个垃圾！撩机的自尊心被这样践踏，也不怪他发了狂。

程夜怕他杀人灭口，快步追了上去。只见龙骧一手撑开_F_门，“咚”一声撞在墙上，抓了林shen的换洗_yi_fu丢出门外：“你，滚出去！”

林shen刚放下电话收拾齐备准备走，被他吓得三魂没了七魄。龙骧虽然**了一点，但一直都是春风和煦的，醇厚的嗓音比最甜的蜂蜜还稠浓。现在突然声嘶力竭地吼他，林shen既害怕又委屈，看了他一眼，连句为什么都不敢造次问，小心翼翼从他眼前磨蹭过，像一只嗅到了杀气的小兽。

出了门外，他耸动了两下鼻翼，碰上程夜的目光，不由得Zhang红了脸——他这一身还是白沐霖带来给他的。白沐霖给他定制了好多夏天的_yi_fu，秋天的却还来不及做，今天怕他冻着，勉为其难找了一身他自己的，穿在林shen身上显小，紧紧巴巴，抠抠索索，仿佛这一身高级成_yi也救不了他骨子里的一穷二白，林shen陷在_yi_fu里很有些自惭形秽。碰见程夜漆黑的目光，料想他是清楚这是谁穿下的，两相对照，更显出自己的不体面。

林shen紧赶几步，去捡地上的换洗_yi_fu。这也是白沐霖做给他的，让他在酒馆里糟蹋了，他舍不得丢下，团成了一团灌进了塑料袋里准备带走，刚才被龙骧一把拍到了地上，像是个漏气的球。此时听着手上悉悉索索的声音，站在夏宫shen到没了脚背的地毯上，幽shen的走廊两侧悬满了龙家辉煌高贵的列祖列宗，他弯下的yao后知后觉地_gan到一阵沉重的下j_ia_n。

这时候，一只修长的大手抓住了塑料袋另一侧，同他一道捡起来。林shen对上了程夜幽shen如黑夜的眼睛，非常庆幸那里一如既往的默然，什么情绪都看不出来。程夜甚至规规矩矩向他躬身行了个礼，目光磊落，轻描淡写道：“住在哪里，我送你回去。”

这不显山不露水的温柔令林shen从浑身颤抖中缓过劲来，稍稍镇定了一些，花了点时间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不、不用了**”

身后龙骧突然拽住他，一下撞开了程夜的肩膀，把人往前带：“有你什么事？！”

程夜站在原地目送他们远去，打电话给章明让他盯着点儿，别生出些不可挽回的事端。

龙骧一阵风似的把人塞上豪车，林shen坐在副驾驶上，连安全带都顾不上系。刚才程夜带给他的一丝清明，又因为这喜怒不定的大选帝侯给搅He了，夏宫走廊里的卑微_gan密密实实回ch_ao，平日里心底碰都不去碰的片段一一流过，让他陷于

前所未有的自苦之中。

他的命是很不好的。

记不得故乡是在哪里，打记事起便在逃难。不是什么轰轰烈烈的家族遗仇，只是这浩大星河不知名的一角燃起了战火，父M_拖家带口偷渡，想求一条活路。偷渡客，辗转无数次舟车才有可能侥幸成功，上下都要打点，可是走到半途，家中真是一分钱也mo不出来了。实在没办法，便将不大不小、排在中间的他卖了换几张船票。

边境的黑市，风气很是酷烈。年幼的孩童倒卖，有做人体实验的，有做雏妓的，而林shen更加倒霉，卖给人家当了菜人。

关在笼子里拿粳米喂养着，逢年过节剖腹一刀，放干净了血，塞进烤箱里烤得外焦里neng，塞撑上山珍海味，漂漂亮亮地摆个盘端上餐桌，供外星物种的达官贵人享用。

人也算不上，就是一盘菜。

他自己也记不清是怎么逃出来的了。

逃出来又进了贼窝，成天学三只手的坑蒙拐骗。他是个ga，没同龄的alpha和beta体力好、反应快，少不得要被人抓住一顿毒打，就算全身而退，也总是因为偷的没人家多，受一顿毒打。挨饿十之八九，跑去垃圾桶里捡别人丢了的烂菜叶子吃，还要跟狗打一架。

人也算不上，狗一样的。

他自己也不太清楚怎么活下来的。

再后来侥幸救了个恶贯满盈的大盗，大盗有恩图报，邀他上了海盗船，在那里遇见了个没正形的酒鬼。酒鬼着实教了他点偷东西的真功夫，就是要亲要mo，猥琐得不像话。

也都忍着了。

因为他这一路长大，遇见的人，全都是半点不给好就要亲要mo的，酒鬼还着实教了门他下三滥的手艺。他挖空心思捉mo怎么与不要脸的alpha打太极，无师自通成了情爱问题专家，然而没人要跟他谈情说爱，只当他是快好r，要霸王硬上弓。林shen回想起那gu烂透了的皮囊压在自己身上图谋不轨，就觉得还不如死了算。

本章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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